论底蕴,江山剑派立派三千三百载,凭什么和万年古派‘碧云宗’相比?
论实力,江山剑派最强不过‘大自在’高手,怎么强的过有‘陆地真仙’坐镇的第一楼?
论威望,上古门派‘白帝城’,城主白帝修为精绝,算尽天地。又有‘鬼半仙儿’朴天机坐镇,医卜星相奇门遁甲那是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江山剑派怎么和人家比?
论气势,论功法,可不管怎么论,都轮不到江山剑派。
江山剑派虽强,可毕竟立派太短。都是一流势力,‘第一楼’,‘白帝城’,‘碧云宗’,‘九幽十八涧’,‘麒麟古寺’哪个不压江山剑派一头?
为什么江山剑派能执正道牛耳?就因为他叫‘江山剑派’。
江山剑派,一剑江山。
三千年前横扫妖族大圣的长剑‘江山’,便是底蕴;
奇女子一人一剑荡尽天下妖魔,封剑于无字碑前,自此,世间再无真剑仙!剑仙子第五孤独,就是威望;
实力?江山剑派这个名字就是实力!掌门信物‘江山剑’所指的方向,便是江山剑派千千万万把长剑涤荡的地方!
谁还敢小瞧江山剑派?
陆地真仙?也让你瞧瞧护山剑阵‘剑锁江山’的锋锐!
……
离开生活了十年的无涯峰,少年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整日闷在院子里,很少说话,只是白天练剑,夜里练功,性子收敛了不少,十岁的娃娃也学会了深沉。
无疆无界进境喜人,如今已经接连突破后溪,颤中等十一处大穴以及一千零八处穴窍,如今,只要冲开‘丹田’气海穴,便可踏入‘纳灵’境了。
此刻,少年正在院子里舞着一柄五尺长的宽厚重剑。
重剑通体紫黑,无锋无刃,剑尖处平滑如镜,像是被旷世好剑生生斩断!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好一柄内敛的无锋重剑!
只一个收不住,重剑脱手而出……
恰巧,四师兄锦衣玉服的出来了……
段华离觉得很委屈,搬来主峰一月有余,整日里围着红莲师叔座下长安师妹大献殷勤,小姑娘对他爱答不理,他还得时刻提防着人家师父撵人!
红莲长老是剑派六长老,也是唯一的女长老。
红莲长老风韵犹存,身段婀娜,一点也不像七百岁的老家伙。
说来也是,天性如此,哪个女性不爱美?哪怕是修仙女子不能免俗,平时修炼归修炼,在自身容颜外貌上,也是下足了功夫。五百多岁的七长老许如山如今早就一头白发了,再看红莲长老,六百岁整,活像三四十岁的美貌女子!
红莲长老哪都好,为人温和,出了名的好说话,门下弟子皆为女子,且个顶个的姿容出众!要说红莲长老这个人,除了修为差点,还真没什么毛病!可就是看不上段华离!
四师兄一脸的委屈一脸的相思!
秦阳道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又着实没有法子,气急败坏险些一剑扎死段老四!
末了几个徒弟揽着师娘一商议:得,提亲!
老头子不说话,脸黑如锅底,死活就是不肯去。
师娘一把把秦阳道人推出门去,老头子索性抱着剑往门口一坐,练起了功。
段华离一张倾国美人儿的小脸整日里憔悴的不成样子,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外蹦两句酸诗:“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那个,最苦诶~”。
师娘不忍心看徒弟受相思之苦,又拗不过秦阳道人的倔脾气。
茶杯一墩,一把揽过段老四:“师娘带你去!”
秦阳道人赶紧扯过自家媳妇儿:“你那个师姐,几百年前就看不上我!”
美妇冷笑,不说话。
“我要是去了,”老头子磕磕巴巴的:“那不是,那不是讨骂么!”
师娘心一软,面上温和了下来,“那总不能看着老四受苦不是!”
秦阳道人斜睨了一眼段华离,四师兄眼泪巴巴的又要开始念酸诗,“自古英雄……”
几个师兄弟赶忙劝他住口。
司音一把抓起桌上长剑,直挺挺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老五伸手拽住司音袖子。
冷面公子回头,好俊俏的一张冰山侧脸:“抢人……”
顾青衣那是什么性子?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脚尖一勾长剑,抓在手里拽着司音就走!嘴里还不停说着:“走走走,今儿个,师兄我就跟你走一遭那幽莲小筑!”
段华离满眼感激,泪眼朦胧的看着两个师弟:“可,可别伤着长安师妹!”
柳婳祎摇了摇师娘的手,小姑娘年方十三,出落得格外精致!可小姑娘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生怕两个师兄真去别人家里抢人。
易安冲着小姑娘眨了眨眼。
古幽年龄小,心思却玲珑,背起无锋重剑,冲着两个师兄一摆手:“今儿,我就去给段老四抢个媳妇儿回来!”
二师兄一把拎过古幽,扔到大师兄怀里:“二师兄修为不济,可终归轮不到你的!”说着,更是抽出腰间长剑,长剑火红,出鞘时隐有凤凰啼鸣!此剑名‘落凰’,可大有来历,传闻此剑铸于上古,剑成之时,引凤凰之血开刃!凤凰桀骜,剑成时不肯入鞘,唯有以火锻梧桐铸成的剑鞘方可收得此剑,乃当世排名第七的神剑,是叶无忧自剑池中所得!
叶无忧双指敛过剑身,气质也突兀变了,本来深沉内敛的二师兄此刻却带着点点狂傲:“幽莲小筑?我也正想试试这幽莲小筑能挨落凰几剑!”
秦阳道人一拍桌子:“回来!”
又抬手指了指三个师兄:“你们行啊,还想从‘老泼妇’手里抢人?”
美妇轻咳一声,秦阳道人自知失言,也跟着咳嗽了两嗓子,指了指司音:“也不瞧瞧你们的修为!一个刚入命魂。”
又指了指叶无忧:“一个造化境。”
再看了一眼顾青衣,老头子吹胡子瞪眼:“你一个开天境凑什么热闹!”
末了也是一叹:“罢了,罢了,你们也别在这演戏了。”
老头子喝了口茶水,指了指段华离:“明儿个一早,我带你去幽莲小筑提亲!”
俊俏公子感激涕零的走了,一大帮师兄弟也跟着散了。
秦阳道人颓然的靠在椅子上,美妇笑的明媚,一边给自家相公捏着肩膀,一边劝道:“行了,我瞧那长安对咱家老四也有点情意,红莲师姐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老头子抹了一把脸,摇了摇头:“我这张老脸啊……”
……
此刻,段华离躺在床上,扯着被子,幽怨的看着古幽,也不说话。
古幽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这样,拍了拍师兄肩膀:“师兄,这就是命啊……”
段华离险些气死过去。
“师弟,若平常师兄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跟师兄说,我改就是了,”他紧紧抓着少年的袖子不放:“可你何至于,何至于拿剑拍我!”
可不是么,比美人儿还美上三分的小脸儿,愣是肿了半边!
重剑无锋,果真名不虚传!
“师父着你去寻一把佩剑,”段华离忌惮的看了一眼紫黑重剑:“你偏自剑池里,寻了一块儿好大的铁板!”
“我可怎么去见长安师妹啊……”段老四仰天长叹,哭了。
几个师兄不停劝着,柳婳祎拧了把热毛巾给四师兄敷脸,古幽也满眼愧疚。末了,司音又是一把抓起长剑!
“老六,你还真去抢人!?”段华离也不哭了,抓着司音衣襟,不撒手!老六天资绝顶,可毕竟还年轻,从乾坤境手里抢人?没戏。
“我是听你哭烦了,”老六还是那么冷冰冰,可不似平日那么少言寡语了:“出去透口气儿。”
老四手一撒,继续哭。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轻灵嗓音:“请问,段华离段师兄,是住这儿么?”
段美人儿的眸子顷刻乱了,似喜悦?有慌乱?带着羞赧?
顾青衣心思剔透,小声问段老四:“门外可是长安师妹?”
段华离点点头:“我这般模样,如何见得她?”
古幽也不理各位师兄,推门走了出去,却见院儿里站着一个好标致的姑娘,一袭青衣裹素腰,明眸含笑贝齿咬。
古幽也不造作:“四师兄有伤在身,不便见客,姑娘是……”
段华离双眼也不动了,眸子里蒙生了一层死灰!
……
女子眉眼含笑,红唇轻启,“红莲长老座下小徒,长安。”
“原来是长安师姐!”古幽眸子一转,笑了,领着长安进了房间。
一众师兄弟赶忙退了出去。
柳婳祎走时还顺带拽走了古幽。
段华离拿被子掩着半边脸,尴尬的笑着:“长安师妹,你,你来了……”
长安掩嘴浅笑,伸手扯下被子:“段师兄,你,你这小师弟下手可太狠了些。”
段华离呵呵笑着,也不知该说什么。
长安起身,摞起袖子,拧了把热毛巾,敷在段华离脸上。
指尖轻触脸颊,肿胀的脸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段华离颤着手,指节分明的大手捧过长安白净素手:“师妹……”
长安双颊泛红:“三师伯早上去跟师父……提亲了。”
一双桃花眼睁得老大,段华离磕巴道:“红莲师叔,可,可,可答应了?”
长安羞赧的点了下头,不敢看眼前人。
段华离疯了似的大笑,带着满满喜悦。
门外,古幽欣慰的笑着,散着步走回房去。
小小的少年就这么背着剑,这一剑,就是一个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