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瓜子跳上发光屏开始很快的书写;“詹大勇请接站来自三岔口车站的义云。”
向日葵开始问下一个人的时候,义云已经穿过光幕。
义云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异常宽阔的广场,广场里填满了人,广场的天空,一个个奇奇怪怪的东西漂浮着填满,义云甚至看见一个马桶漂在空中,马桶里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在那卖力的吆喝:“住宿!便宜!安全卫生!”
义云在这喧闹的地方显得茫然无措,心里冒出想家的念头,这里如此吵闹,义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一朵打满补丁的灰黄的云落到义云面前,三个人灰头灰脑的从云里钻出来,义云认出其中那个最矮小的人儿---詹大勇。
詹大勇很高兴的走过来抱着义云摇了摇,才向义云指着一个样子瘦高,脸色有些泛白,带一副枯藤眼镜的中年人介绍道:“我的父亲。”义云忙打招呼道:“叔叔好!”中年人用手托托枯藤眼睛微笑着道:“还多谢你帮忙啊,不然詹大勇这小子还不变成一个木头人!”说完又揉了一下詹大勇的头:“让你再调皮!”
詹大勇脱离父亲,又向义云介绍旁边一个皮肤翠绿,长着长长耳朵,拖着一头银丝一般头发有着一副漂亮面孔的中年女人道:“这是我母亲。”
义云心里虽然有些惊讶,却还是很尊敬的道:“阿姨好!”
詹大勇的母亲看着义云,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惊讶,我是木灵族。”
詹大勇也笑道:“小吕,我母亲可是五行书院很严厉的先生哦,你去打听一下詹夫人木崔琴先生的大名???”
詹夫人脸色微微转白有些害羞的道:“勇儿,你再胡说,我可缝上你的嘴了!”
詹大勇吐吐舌头,詹夫人道:“走吧,家里做了晚餐,就等你来啊。”说完一手拉詹大勇一手拉义云,上了那朵打满补丁的灰黄的云。
义云在踏上那朵云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挤挤攘攘的车站,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思念。义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图案,一个圆圈套着一个圆圈。自己的家就是那个圆心,蒗麻薃组就是套圆心的圆,江岸村是套着的第二个圆,桔山镇、兴义市??????一圈套着一圈,自己每到一个更大的圈就会想念那一个稍小的圈所圈住的所有东西。不久之后,当义云拿到一个叫着身份证的东西的时候,再次想起这个念头。
离开的时候总会想念,虽然知道当我们回到那想念的地方并没有那么多东西让我们难忘。
最难忘的地方是哪?是我们流最多泪的地方。到一个新的地方,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去适应这个新的地方,而是怀念那我们离开的难忘。
那朵灰黄的云凹进去三排座位,詹先生和詹夫人坐到了第一排,詹大勇拉着义云坐到了第三排,都坐好后,詹先生手一招,一道黄符在空中一绕,就引着灰黄的云向前慢慢前进,整个过程显得潇洒无比,前提是:没有震落那么多的灰黄尘粒。
詹夫人从腰间拿出一个翠绿的小人放飞到灰黄的云里,那个翠绿小人踏着一片叶子开始寻找那震落的灰黄的尘粒吃。
詹大勇很开心的道:“你怎么决定到瀛洲上书院了?”
义云无奈的道:“我没通过小升初考试。”
詹大勇一翻眼皮,道:“你脸怎么一直红红的?很累么?”
义云凑嘴到詹大勇耳边说了亲亲瓜的事,詹大勇一愣,马上笑起来说道:“你真厉害!哈哈!”
义云更加不好意思,忙岔开话题跟詹大勇说了作文考零分的事情。
詹大勇挺有歉意劝解义云,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一会儿就到了一个火山口,义云从灰黄云看下去,一片沸腾的火山岩浆上悬浮了一座气势恢宏的赤红城堡,城堡伸出四道巨大的吊桥连接到火山边上。詹先生一挥手,那道黄符一转,远远的绕着火山口转了过去。
詹大勇解释道:“这下面就是火部贺家的焚烈城。八邙山有一城两家,焚烈城贺家与萧家。”
高大的城墙都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义云一眼看过去,心底首次有震撼的感觉,模糊之中就看见那高大的城墙的墙头上坐着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那一片红红的世界里就那么模糊的凸现出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红。对那个身影的好奇迅速取代了心里的震撼。
绕过焚烈城后,灰黄的云沿着火山一路下去,抵达山底后便是一片宽阔的红枫树林,詹先生手轻轻一招,那道黄符缓缓落下,灰黄的云喘了一口气,慢慢落地。虽然那个翠绿的小人一直在努力的吃抖落的灰黄尘粒,但是云里的四个人还是变得灰头灰脑的,义云走出灰黄的云的时候,一股细细灰黄的云气颤抖着托着义云那个笨大的箱子,一个苍老的语气吃力的说道:“见笑了,多多包涵。”
义云看着这个苍老的灰黄色云团,脑海里浮现出爷爷奶奶形象。
义云暗自用劲提起箱子,嘴里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詹大勇一钻出灰黄的云,抖抖了身上的灰黄尘粒有些埋怨的道:“九逸的最新款嶙驹都出了,我们还在用这款最老的浮云。”
詹先生有些尴尬的看着义云,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株合抱粗的红枫树旁,那株红枫树枝叶凋零已经很衰败。詹先生走到跟前,就听见一阵厚重的咳嗽声:“是小五吧,咳咳???小家伙???你一走近???咳咳???我???我就能闻出你的尿臭味???”
詹先生脸色微微发红道:“快开门吧,枫叔。”
枫树慢慢咧开一个口子,那个厚重的声音继续咳嗽着道:“小五你叫枫叔的语气???咳咳???让我想到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文侯那小子???”
枫叔唠叨着将口子慢慢变大,义云就看到了一个很古朴的小院落,院子里,一只掉了毛的巨鸡正裹着一条破旧的毛毯在院角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