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义云脸变得煞白,也就顾不得弗里曼的胡言乱语,直接就冲了过去:“别动那桶酒!”
“哈哈,你这个桑德斯小野种,我做什么,难道还要取得你的同意?”比利鄙夷的回看义云一眼,手稍稍一挥,迪塞尔迈步就迎上义云,他的拳头上满是暗红色的麦格玛酒,那是刚才砸开酒桶时候浸染上的。
迪塞尔是哈图拉村屠夫老彼格的儿子,从几年前老彼格被淤血虫吸干后,他就跟着比利等人厮混,凭借强壮的体格,是这一伙人中力量碾压的主导,义云的个子只达到他的胸口,身材则只相当于迪塞尔三分之一。
“嘿嘿。”迪塞尔狞笑着,一脸横肉抖动,他舔了一下拳头上沾满的麦格玛酒,然后朝地上狠狠唾一口:“小野种,和麦格玛酒比起来,我更喜欢拳头上粘上鲜血那种黏糊糊的感觉。”
“迪塞尔,一拳砸烂他的脸!”
比利那一伙人,抢在酒桶边各自都灌了几口麦格玛酒后,一个个显得神情亢奋,好像看格斗一般叫嚣起来。
一轮烈日挂在头顶,黄沙滚烫。
义云往前走去,他看着迪塞尔一步步迎了上来,他的拳头快有自己脑袋大了,要是自己挨上一拳,脑袋会不会跟西瓜一样爆开?心里这么想着,义云有些口干舌燥,他握紧拳头,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只有弗里曼?奎因特刚才的话在脑海里回响:灯焰已灭,不过你时间不多,记住,你只有击出一拳的机会,一拳出手,不管发生什么,立即回来,抽打这兔驼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义云已经来不及想了,他还保持着往前缓缓迈步的趋势,迪塞尔那强劲有力的拳头,已经朝自己的脸挥砸下来,感受到那种力量迎面而来的气息,就好似一把铁锤砸下。
“砸烂他的脸!哈哈!”比利等人更加大声的哄笑。
“轰!”
一声低沉的轰响,夹杂骨头断裂的声音,一个身影就往后被轰飞几丈,重重的砸向围在酒桶边的比利等人。
“蓬!”
酒桶被一下砸碎,木屑横飞,淡红色的麦格玛酒四溅,围在酒桶边上的比利等人保持着脸上的嬉笑表情,面面相觑。
“快走!”
耳边响起一个凄厉的沙哑声音,才将义云从巨大的震惊中唤醒过来,当他浑身颤抖、完全绝望的迎击上迪塞尔硕大拳头时,他想到的是自己脑袋被一下轰烂,具体的情形让义云想到的是那些黑甲虫,他每次用铜钩将那些黑甲虫从灯油里勾出来,都会放到地上,狠狠的将之踩爆,那“呯”一声爆响,是他整夜忙碌的一点小乐趣。
接下来他感受到迪塞尔拳头的劲风好似小刀子一般划过他的脸,不过他的拳头已经和迪塞尔的拳头对击上,之后的情形,让他自己吃惊非常,迪塞尔的拳头好像变成了面粉揉成,自己的拳头一下就陷进了他的拳头里,义云看到迪塞尔的拳头碎开,血肉和骨头渣子飞溅,这个屠夫之子,那时常欺凌他人的手完全毁了,就好像一截干石膏般粉碎。
在义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时候,他那瘦弱的拳头已经击打到了迪塞尔的胸口,义云清晰的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然后迪塞尔整个人就好像他父亲抛扔的死猪一般往后摔砸出去。义云睁圆了双眼,整个人被这种逆转惊呆,这时弗里曼喘息着骑着兔驼到他身边,朝义云喊了一声,然后用抖抖索索的手把他拽到了兔驼上。
两只兔驼在黄沙中狂奔,在比利等人反应过来,怒吼喝骂的时候,还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义云,发现兔驼已经冲进了蛇腹峡谷中。
“噗通!”
在蛇腹峡谷中奔走一会后,紧紧搂住自己的弗里曼,突然一头从兔驼上载到下去,这让精神还在混淆的义云不禁一惊。
蛇腹峡谷处在赤日驿站和哈图拉村之间,烈日炙烤整个彩虹荒野的时候,唯有这一处峡谷始终处在阴影之中,峡谷内有一条被称作“蛇涎”的小溪,这条小溪从西往东流淌,没有具体的源头和干涸处,不过溪水非常清澈寒凉,是很多兔驼商队最佳的饮水补充地。
那个老者像一个布袋般摔倒在地,距离峡谷一旁的溪流甚远,义云仰头通过条状的天空,看到那轮升起的烈日还斜在东边,不过很快就要居于正中。
最多一个时辰后,就是正午。
义云在心里默念这一句话,同时眼前就晃动起老板葛瑞迪那张咆哮的香肠嘴,和那条浸透了咸水的鞭子。
从蛇腹峡谷往赶往大树酒馆,狠狠抽打兔驼的话,应该能够在两个时辰后抵达;义云目光一转,看向身后的那只驼载货物的兔驼,用来装载货物的网兜被扯出好几个大洞,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干果和粮食都用布袋装了放在网兜的底部,没什么损失,上面的三个空木桶也依旧还在,但这些货物里,最为重要的那一桶满满的麦格玛酒已经毁了,那是老板葛瑞迪用来赚黑心钱的主要东西。
从兔驼背上跳下去,义云感到绝望,现在就算是赶回去,也没有什么用了,他木然的走出一段,就感到一股阴寒扑面,已经走到那条只存在于蛇腹峡谷的“蛇涎”小溪边,他现在嘴唇干裂,不过他没有蹲下掬起一捧溪水饱饱喝上一通的意思,而是直接一头扎了进去。
蛇涎小溪的这一段,只有三尺来宽,深度刚到他的腰部,义云就这么扑进去,他的想法中有点希望溺水而死的意愿,不过再感到窒息难耐的时候,他的脚自然的踢起来,整个人剧烈咳嗽着从清澈的小溪里站起来。
溪水从鼻子眼睛里挤出来,酸涩的感觉,让义云瞬间清醒,这一刻他有些明白黑甲虫扑到灯油里送死的蠢举动了:应该是黑甲虫的身体受到油香的引诱,明知道是会死,还是抵挡不住身体的抗争;就像现在义云本来是像溺死自己,却完全抵不住身体反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