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没走多远,两人便看见一堆穿着杂乱,武器不一的人从林子里乱七八糟的奔了过来。打头,穿着一身黑衣短打的鼠须男子叫嚣道:“哪里来的小贼,竟敢撒野到天煞帮来了!兄弟们,给我捆了!”说着,率先抄刀朝阿木打杀过来。
“住手!”
那人听得鬼眉叫停,嗤笑道:“这会儿知道怕了?刚才做什么去了?待爷爷收拾完这小子再来拾掇你!”
鬼眉鄙夷地嗤笑一声,她是怕,怕一不小心阿木弄死他。昭岚也要活口,她可不知道这天煞帮里,究竟哪些个才是他要的人。
江湖遇人之道,先礼后兵。鬼眉扯着笑脸道:“天煞帮威震江湖,就是这么待客的么?我们慕名而来,被拒之门外尚未着恼,你们失礼在先倒还喊上打杀了?还不快去回禀你家主子!这般不知礼数的行径若是传了出去,污了他的赫赫威名,怕是回头你才是那个要被收拾的!”
那人虽不喜鬼眉的态度,但听她言词间倒也有几分夸赞天煞帮的意思,眼珠乱转,然后便收敛了一些道:“既是来客,江湖兄弟切磋切磋,也不为过。出招吧!想要进去作客,就先让爷爷领教领教,看看二位够不够资格!”说完,依旧不听人劝地朝阿木扑了上去。
阿木挠挠头,想到鬼眉说过,对方若有恶意,先警告之再揍之,便闪身一避,朝那人十分诚挚道:“我不打架。”
那人一招落空,重新舞刀再扑,叫嚣道:“竟敢小瞧你家爷爷?!”又朝旁边众人呼喝道,“兄弟们还不上?闲困无聊,正好练练手!”
于是乎,这一堆貌似乌合之众,对阿木和鬼眉群起而攻之。结果,实在没什么看头。就见鬼眉悠悠闲闲捡了个地方坐下,任阿木一手抱着小瓜,一手撂人,跟玩丢沙包似的。片刻之后,那持刀的鼠须男子怪叫一声,带了一地的残兵败将便呼啦啦退了。临隐身前,朝鬼眉喊了句和先前那黄衣女子相仿的话:“有本事你们自己进来!天煞帮的门是好进的么?!”然后便没了影子。
鬼眉哭笑不得,实在没见过这么把门的。
而后,便和阿木晃晃悠悠抬步往里走。顺着缓坡行了一段,道路倒是渐渐开阔起来,前头出现了一片空地。只是,开阔的空地上奇奇怪怪多了些矮木桩子,又散落着一些石墩,像是久未打扫的废场模样。二人拣着空隙落脚,继续前行。
谁知,刚踏进那空地经纬中,就觉四周忽起一股怪风,顿时木桩子参差齐长,石墩子临空乱飞。鬼眉刚刚暗叫不好,便被阿木拖拽了出来,险险躲过几块纵横交错,同时夹砸她脑袋的石头,不由抚胸庆幸。
阿木看着在两人退出后又归于原形的空地,眨眨眼朝鬼眉试着问道:“有阵?”
鬼眉点点头。
“什么阵?”阿木又问道。
鬼眉蹲下身子看看那些木桩和石墩,摇摇头:“不知道。本姑娘走南闯北,没见过这么粗陋的阵脚。但是,破阵犹如识人,不可以貌相取。等我琢磨琢磨。”
于是阿木蹲到一边,安安静静和小瓜一起看着她琢磨。
“五行不全,八门不齐,实在瞧不出有什么诡异。凹为阴,凸为阳,又未见明显的阴阳之道,玄妙之处。”鬼眉嘀咕道,然后起身朝阿木道,“许是我想多了,这大概就是个普通的防御机关。那些木桩只在地面上下,咱们就踏着飞石过去。”言毕,投石问路,激起地上的石墩后提气飞踏而上。
阿木遂也依言和她踏石翻飞。
孰料,不待二人行至一半,那些原在下方忽起忽落的木桩,陡然间齐齐呼啸向天,猛地拔高了丈许有余,然后一阵呼啦乱转,围聚成环。正转得二人有些头晕眼花时,又闻一阵震耳发聩的噼啪之声纷乱作响,那些木桩齐齐爆裂。原本横飞半空的石墩也应时改了动向,唰唰齐飞向外,围了圈足有三丈来高的石墙,堵住二人出路。同时,那些爆裂的木桩哗啦啦斜了方向,众心捧月般将爆裂的豁口齐齐对准中心位置,以她二人作靶。眨眼之际,从那些爆裂的木桩顶端又冒生出一束束铁藜,龇着寒牙就排山倒海地朝瓮中之人咬将过来。
鬼眉心电光转,思量能不能憋足了一口气,凭着窜空高跃,翻过这些铁藜木桩去。瞬间就觉身子一轻,阿木已然将她的心思付诸于行动。到底是高手,反应就是比她快!可是,未待阿木拎着鬼眉越过铁藜密雨的射程,兜头就从上罩下一张遮天大网。一般的网也就算了,偏这张网上,密密麻麻挂满了一堆有毒没毒的蛇,滑溜溜一团一团的好不恶心!吓得小瓜缩在阿木怀里一阵吱哇乱叫。
“阿木,放了我,去劈木桩!”鬼眉朝阿木唤了一声,将小瓜一头按进他胸襟里藏好。
阿木会意,无需借力就在空中瞬间一个翻腾往下,同时挥掌就朝木桩劈去。但是铁藜飞射太过密集,要等阿木一一劈开那些铁藜木桩,受困其中的二人一宠也就成了马蜂窝。鬼眉并没指望就此便能安生,不过是要在这横七竖八蛛网样的****里寻个缝隙。也亏鬼眉是生的别样心思,不曾就此朝阿木劈开的豁口处逃。那豁口一开,立时便从后头嗞出一股不明液体。不用细想,也知道那定是毒液之类。
鬼眉借着阿木用掌风扫出的空隙落了地,迅速一瞟,找到因缺损了木桩而露出的铁藜雨漏处,就地翻滚去踹附近的木桩底部。阿木有样学样,翻落下来后也朝余者打去。瞬息中,那些木桩渐渐抬了头,铁藜暴雨便朝头上的蛇网吊顶****而去。跟着,从上空摔下一段段蛇头蛇尾并残躯,落下一片腥臭绯雨。惹得鬼眉一阵呕心想吐。
还不容二人喘口气,地下又不知从哪里蜂涌而出,爬出一大片虫子,密密麻麻、黑魆魆地朝二人脚下大军杀来。铁藜雨的漏隙有限,二人又不能起身去踩,这么个阵势,也踩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