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李依萱那点轻功在觉地眼里简直如同三岁小孩一般,眨眼的功夫觉地就追上李依萱,单手环腰抱起,飞身来到棋亭的顶层上。
那一刻,李依萱是幸福的,红着脸,如果当时觉地不是像抱着条狗一样抱着她,会更浪漫一些。
两人落在凉亭上之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恰好将二人沐浴在其中,微风轻抚,加上后山的风景实在称得上诗情画意。
李依萱心里小鹿乱撞,红着脸正要说些什么,觉地一点也不会察言观色的从背后拿出他的破刀,一脸认真道:“来,就割一刀!不疼的。”
“……”
现在这一刻,李依萱心里是崩溃的,她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疯子,她想跑,但直接被觉地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腕。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人家怕疼!”
“不疼的,一下子就过去了,真的。”
“不要!不要!不要!”
“来来来,不要挣扎,就一下。”
一刀划过,半响之后,一片寂静,那破刀根本割不开,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锈迹。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觉地气得再次将狂刀丢开,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李依萱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手没有被割开,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顿时松了口气。
偏头看向觉地,发现他正像个孩子一样坐在一旁鼓着嘴生闷气,很是可爱,惹得李依萱扑哧一笑。
觉地转头撇了她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堂堂一个大侠,也会有这样可爱的一幕。”
“可爱?”觉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怕不是瞎了吧。”
李依萱笑了一会儿,问道:“你最近在愁什么?可以告诉我吗?虽然帮不到你,但说出来会好些的。”
觉地苦笑道:“我愁的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好比人生三大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师傅说了跟我说了很多种意境,可前提都是自己有目标为前提,我想变强,可这根本无法成为我的目标,我想了很多,一夜未睡,发现自己人生浑浑噩噩的,从来没有过任何目标理想,就像一条咸鱼一样,还是最咸的那条。”
扬州发生了很多事,李依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从落云姐的口中也得知其中的惨烈,死了不下于十五万人。
觉地又被污蔑成罪魁祸首,甚至连累了少林寺,任谁在这个时候,也会愁,甚至会疯掉,彻底堕落。
这几天觉地一直在发呆,没了以往的神采飞扬,活力充沛。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觉地的时候,他刚醒来,言行举止都透着怪异,性格乖张让人琢磨不透,可却无时无刻的透露着一种自身的洒脱随性。
那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种性子,想到这里,李依萱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在修行上遇到了什么困难,可是我觉得,你不适合去追逐那些你根本不想追逐的东西,这往往会将你原本的个性磨灭。
你所说的意志,不正是指自己的个性吗?保持它不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个性?”
李依萱的一番话让他恍若雷击,多么熟悉的一段话,曾经南湘子便对他说过,然后他又亲口对刑罚峰的老人说过。
他记得一清二楚,老僧曾觉得觉地十分有天赋,想要求他修其禅道,日后定能超越他,成为一代高僧。
那个时候南湘子也跟他说过:“参禅悟道,参的是本心,悟的是自己,改恶留善,保持本心才是正道。“
想到这里,觉地恍然大悟,他苦苦追寻的意,其实不正是自己,参悟本心,本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觉地彻底顿悟,当即盘坐起来,他必须把握这次机会,人生有几次顿悟的机会,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天地风云在那一刻仿佛都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开始以觉地为中心汇聚,感悟天地,参悟本心,觉地要凝聚自己的意志了。
他的气势开始不断攀升,暗境,明镜,气境,意境!
最终在意境巅峰停驻,他的上空,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风云漩涡。
李依萱目瞪口呆,悄悄退开,她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扰觉地,否则他会功亏一篑,甚至走火入魔。
跃下棋亭,在一旁抬头注视,甚至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她得为觉地护法。
凝聚意志是武者的武道生涯最重要的一刻,那将成为他武道的基石,直接影响他往后的道路,他能走多远,能爬多高,全然在那一刻!
掉落在地面上的狂刀也在觉地顿悟那一刻发生了异变,狂刀有灵,它能感受到觉地的状态,狂刀在不断的颤抖。
刀身上的铁锈竟然在缓缓脱落,显露出妖异的殷红色,刀柄上的厉鬼罗刹雕塑的双眼,恍若有神。
背面的笑面佛,那笑眯眯的双眼透出了一道细微的佛光。
嗖的一声,狂刀竟然自己动了起来,飞到了觉地的头顶之上,不断旋转,它像是在为觉地护法,又像是在吞噬觉地的真气。
看到这一幕的李依萱有些束手无策,她不知道这是好的还是坏的,该不该去阻止,十分紧张。
察觉到后山起异象的禹旌阳脸色一顿,立马赶了过去,其他人见到禹旌阳老人如此匆忙,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也跟了过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菊花园地一半人都赶了过去。
当禹旌阳老人看到棋亭上的异象之后,大为震撼,这是天地异象啊!他当年顿悟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现象发生。
他知道觉地此时容不得任何人打扰,当即下令彻底封锁后山,并且他本人也驻守在后山,为其护法。
如此天才人物,就要在自己的眼前成就大才,为他护法,不仅仅是因为他欣赏觉地,也不仅仅是因为李依萱对他的特殊情感。
以觉地之才,日后说不定能成为酒剑仙一样的陆地神仙,他现在为觉地护法,觉地突破成功之后,就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得到一个前途不可估量的天才的人情,禹旌阳老人由衷的感到庆幸。
觉地的突破整整持续了五天四夜,第五天的凌晨,晨曦悄悄沐浴到他头顶的那一刻,觉地才睁开了双眼。
那一刻的觉地,气息是停留在了域境,让禹旌阳老人以为他凝聚了自己的域,这少年才多大,看上去也就才十六岁,最多不过十七。
禹旌阳老人做梦都想不到,他居然见到了一位十六七岁的域境。
在万众瞩目的那一刻,觉地头顶上的狂刀哐当一声砸了下来,觉地惨叫一声,直接滚下了棋亭,然后,昏死过去。
禹旌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