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御书房内,赵子轩半靠在檀木椅上,脸色阴云不定,他有些奇怪,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御书房里放这么把硬椅,垫子都没一个,坐着难受。
这些天来,他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监国?全权代理?赵子轩摇了摇头,这比坐牢还难受,他盘算着,等自己的四弟再大一些,干脆让他坐这个位置算了。
案头上堆积如山的卷子,看得他头皮发麻,难怪自己父皇那么年轻就病重不起,这还真不是人过的生活。
相比这些,他更喜欢如今已经被他搅得一团糟的江湖,还差最后一步,他就接近成功了。
“殿下,法正求见。”
门外一名太监敲了敲门,轻声喊道,生怕打扰了赵子轩。
“宣他进来。”
不时,法正匆匆进来,未行礼,直接从袖口拿出一密令,上边有特有的火漆,未曾打开过,赵子轩随意结果,打开一看,似笑非笑。
里边有一张小纸条和一张残页,纸条上写说霖已经盗出残页,不过只肯给一张,要求他先把少林的危机化解,再给另一张,里边未曾提及陈竹娴。
并且提到,十一的刺杀行动,失败了,人虽受伤,却已经逃了出来。
那张残页,正是他所需要的,但真假,却难辨,赵子轩随手将残页放在火烛上烤,残页没有任何变化,紧接着他又放入一旁的脸盆,用水浸泡。
水火不侵。
赵子轩玩味的看着手里这张残页,一张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有两张拼凑在一起,才能显现出生死两决的融合之法。
“殿下,北地枪王已经改变了方向,跟随明教的人准备前往少林,不过聂家和白家,却派出了使者,从中周旋。”
四大家族,世代门阀,底蕴异常浑厚,他们要是出手,确实有些麻烦,赵子轩本想对付完少林之后,就对这些门阀下手,不过他们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要搅局。
赵子轩想了想:“火候还不够,聂家就出来搅局,上次那个聂灸风呢身在何处?”
法正答道:“与聂向远一战之后,便不见踪影,未曾在郑州地界出现,倒是白家派出了白衣仙子,剑宗白夏,拜访了天山派,至今未曾下山。”
“白夏吗?”赵子轩把玩着手里的残页,白夏与聂灸风有婚约在身,聂灸风出了事,她估计闲不住,不过,她去天山,有何用意?
白家和天山,可是向来水火不容,她去天山,岂不是自投罗网?以童姥的性子,送上门的白家人,她怎么会放过?
赵子轩想不透,又问:“千面人如今是否在聂向远身边?”
“是的殿下。”
“很好,让他给聂向远画个妆,以聂灸风的身份,去给聂家放把火,至于天山方面,童姥实力深不可测,白夏的去意也不明朗,先不要轻举妄动。”
法正点头应道,旋即又问:“需不需要动用天山的探子?”
各大派都有赵子轩的人,天山近年来蓄发强盛,隐约要盖少林一头,赵子轩自然也没有少花精力在天山方面。
甄难胜便是其中一步棋,不过天山童姥太沉得住气,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少林也是,只是一群入世的俗家弟子入了局。
赵子轩揉了揉脑袋,问道:“萧何道呢?天山的事一向是他负责。”
法正答道:“萧何道回了落月山庄,他被余千侯盯上了,难以有动作。”
“该死的余年,迟早要除掉他!”
赵子轩碎骂一句,法正笑道:“余年的仇家遍布江湖,其中不乏四大家族,那群自诩正义的伪君子,只是缺个动手的理由罢了。”
“哦?法正你有办法?想动余年可不容易。”
何止不容易,四大家族如此庞大的门阀为何会忌惮他一个小小的千候?赵子轩明白,其中不仅仅是因为余年背后站着他的父皇。
还有就是因为,余年手里拿捏着一些四大家族的命脉,虽不会对四大家族有什么毁灭性的打击,但放出来,却是能狠狠的恶心四大家族。
想要动余年,就得拿出能让四大家族动心的东西。
法正酝酿许久,道:“要动他确实很难,我也没办法,不过稍微牵制他一下,还是有办法的。”
“牵制?如何牵制?”
“太原王家,蜀中唐门,余年当年统领青衣卫的时候,曾联合鬼王对两家进行过一场清洗行动,殿下还记得吧?”
这件事赵子轩确实记得,赵家的天下不是很稳固,他们时不时得看一下四大家族的面子,可鬼王却不用,他孤身一人。
当年唐门将柳家灭门,怎么也想不到从里边逃出来的柳家长女跟了鬼王,那时候鬼王还没有成名,堂堂四大家族之一的蜀中唐门,又是江湖大派之一,怎么会把鬼王放在眼里。
暗中联合太原王家,在太原将柳家的余孽赶尽杀绝,又将柳家唯一的长女柳楚楚带回唐门,逼问柳叶镖的秘法。
鬼王一怒,不顾一切的,领着魔门六门中的百鬼门,对太原王家和蜀中唐门发动百鬼夜行,赵天子当时觉得是个机会,让余年领着青衣卫也插了手。
百鬼夜行的当夜,蜀中唐门损失惨重,宗主唐如山重伤,至今还未痊愈,太原王家也被吓破了胆,鬼王也彻底奠定他的名号,两大家族不得不急涌急退,他们退了之后,聂家和白家也不再过问江湖事,赵家那时候才算得上天上天下,唯吾独尊。
赵子轩回过神来,问道:“此事也算是天下皆知的秘密,不过陈年老事,你能做什么文章?”
法正神秘一笑:“蜀中唐门对鬼王怀恨在心,如今鬼王消失于江湖,和当年与鬼王联手打伤唐如山的余年还明目张胆的活着,如果唐如山恢复实力,殿下觉得,以唐如山那般阴毒的性子,会待余年如何?到时候,余年还有精力会管殿下的大事?”
“你是说,你有办法能让唐如山恢复实力?”
“他自然没有,不过我有。”
范九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御书房内,皇宫戒备深严,竟然没人发现,他是怎么进来的,何时进来的。
赵子轩眯着眼,抬头看向房梁:“师傅,当日在扬州城,你可不厚道。”
“人之常情罢了,赵子轩,我与你,本就是互相合作。”
“哼,那余年的事,可别给我搞砸了,我就等着火候成熟,起锅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