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四个,既然已经幡然悔悟,本官自然既往不咎。”
曾毅看着下面坐着的裴、越、怀、罗四人,四人全都是满脸的惶恐之色。
可以说,虽然牛景德倒了,而且,也等于是他们四个一手促成的,可也正因为此,他们四个此时,心里却只会更加的不是滋味。
此时,可以说,他们四个已经没了任何利用的价值了。
此时,若是曾毅卸磨杀驴,他们四个也是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而且,就算是曾毅不卸磨杀驴,只要是把他们四个一脚踢开,置之不理,他们四个,怕也是熬不了多久了。
毕竟,他们四个,没有任何的后台,还得罪了牛景德,虽然牛景德进去了,可是,牛景德背后的人,可是还在的。
是以,这个时候,若是曾毅不理他们,把他们踢开,其实,就是对他们四个的致命打击了。
“我等多谢大人宽厚。”
裴、越、怀、罗四人冲着曾毅连连拱手道谢。
可以说,曾毅既然把这话说出来了,那,也就意味着曾毅不会如何他们了。
最起码,可以说,曾毅是不会动他们四个了,甚至,还会略微的护着他们四个。
这个,就足够了。
“任谁,都难免会有被蒙蔽心思的时候,而上官以权压人,这种事情,也是常有。”
“你们,倒也不算有多大的过错。”
曾毅笑着,安慰几个人,道:“只是,不知道你们几个,可有什么想法?”
裴、越、怀、罗四人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曾毅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四个,说的好听些,是朝廷命官,这是没错的。
可是,若是说的不好听些,现如今,他们四个,可是全部被曾毅拿捏着的。
此时,就算是曾毅让他们四个做些什么,他们四个,也是没有反抗更没有商量的余地的,除非,是他们四个想要丢官罢职。
可,他们四个既然向曾毅投诚了,那就是意味着他们四个不想丢官罢职,若不然,何苦像曾毅投诚?
可以说,此时,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了,不论曾毅要他们如何,他们几个,只能是一条道走下去了。
“不知大人的意思是?”
裴姓御史小心的看着曾毅,有些不明白曾毅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想要确定一下,曾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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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大人倒是好心肠啊。”
刘瑾在京城内的私宅内,手里拿着东厂传回来信,不由得叹了口气。
信上自然是把南京的事情给叙述了一遍的。
原本,按照刘瑾的看法,这事情,若是发生在他的身上,那,不说旁的,他绝对会在事后,把这四个御史一起给收拾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找完事了,一投诚,就拉倒了?
而且,正好,裴、越、怀、罗四个御史参奏牛景德的奏折上,也承认,是牛景德对他们予以威逼利诱。
这,就足够了。
在刘瑾看来,曾毅,还是心软了,竟然是饶了他们几个。
“曾大人是好心肠,只是,咱们东厂,可也不是省油的地方。”
刘瑾把信收了起来,冷笑道:“曾大人既然饶了裴、越、怀、罗四个御史,那,咱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只是,这牛景德,却是罪大恶极,绝对不能饶了的。”
说完这话,刘瑾看着下面跪着的东厂的番子,道:“让小的们准备好了,牛景德一到京城,就直接审问,看好了,别把人给弄死了就成。”
“什么刑罚,只管招呼,一定要让他把事情都给吐出来。”
“这可是咱们立功的机会。”
“懂么?”
刘瑾瞪着下面的东厂番子,嘿嘿笑着。
在刘瑾看来,这事,只要他做好了,先不说皇帝那边,他肯定能讨一个好,毕竟,这是皇帝交代的差事,他办的干净利索。
这最起码能在皇帝跟前证明他刘瑾的办事能力。
而再者,这事,牵扯到曾毅,皇帝也是惦记着的,他刘瑾办的漂亮了,皇帝肯定是有赏赐的,而曾毅那边,虽然不会明说,但是,却肯定会记他刘瑾一个人情的。
旁的不说,单是曾毅的一个人情,就足以让刘瑾知足了。
只不过,下面的番子,可是不懂刘瑾的这些心思的,虽然不懂,不过,却也以为,这差事,是皇帝交代下来的,办好了,皇帝自然有赏,这,就足够了。
“厂督,您就放心吧,咱们东厂办事,还能出错不成?”
“咱们东厂现在的刑讯好手,可都是当初从锦衣卫的诏狱弄来的。”
“可以说,等于是锦衣卫的诏狱,原封不动的到了咱们东厂。”
“当初,进了锦衣卫,可曾有不开口的官员?”
说完这话,下面跪着的番子嘿嘿笑了起来,这还是东厂诏狱弄成以后,第一个审问的官员。
这在下面跪着的这个番子,也是东厂的二档头来看,这可是好事。
只要这个案子办好了,也能把东厂的威风给抖擞出去,免得真让旁人以为东厂畏惧朝廷百官,不敢出手。
而且,在二档头来看,只要这个案子办好了,以后,京城的百官,见了东厂的人,也真是该绕着走了。
锦衣卫不行了,东厂,将会成为昌盛时期的锦衣卫。
要知道,身为东厂的二档头,和下面的普通番子可是不一样的。
东厂的势力越大,东厂的权力越大,他们的好处就越多,也就越威风的。
“恩。”
刘瑾微微点了点头,对于二档头的话,显然,很满意。
不贵,随即,刘瑾的眉头皱了一下,道:“有一点,这个案子,绝对不能栽赃,更不能有错。”
“啊?”
二档头楞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刘瑾,显然,有些不相信这话是从刘瑾的嘴里说出来的。
要知道,身为东厂的二档头,他可是经常接触刘瑾的,对刘瑾的性格,那也是了解的很。
刘瑾,整个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只要有好处,什么事都敢做的人,怎么,现在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若是有旁人在的时候,刘瑾说出这种话来,二档头还可以理解,毕竟,有些事情,是要做个样子给旁人看的。
可是,现在,并没有旁人在,是私下,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是以,刘瑾说的这话,就让二档头不明白了。
“蠢货。”
刘瑾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刘瑾也知道,他手底下,没几个有真才实学的,有真才实学的,谁会来他刘瑾一个太监的手底下任职的。
这一点,刘瑾可是看的很清楚,虽然他现在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更是东厂厂督,可是,却仍旧改不了他的一个身份,太监。
满朝文武,对他们这些个太监,也可以说是宦官,是深恶痛绝的,根本不屑于和他们同流合污。
对此,刘瑾虽然恼怒,可是,却也有一点看的清楚,只要他刘瑾权势重,早晚有一天,会有朝臣投效他刘瑾的。
而现在,刘瑾,就等的那一天。
至于他手下的东厂的这些个档头,只能是凑合着用了。
蠢些就蠢些吧,刘瑾能有什么办法?只要忠心,凑合着能用就成。
“这是咱们东厂经手的第一个案子。”
刘瑾看着二档头,叹了口气,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一个案子,咱们必须办好了,办漂亮了,让人看着舒心,懂么?”
刘瑾可不傻,他东厂是龌龊,是不堪,是各种贪婪,这些,刘瑾都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有些时候,面子,还是要有的。
若是第一个案子,都办的经不起推敲,那,他刘瑾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最主要的,这个案子和曾毅有牵扯。
曾毅是什么人,刘瑾也知道。
这个案子,若是办成了冤案,对曾毅的名声,可是一个打击的,传了出去,他刘瑾没落下曾毅的人情,反而得罪了曾毅,这算是什么事?
是以,这个案子,就必须要是真实的,有凭据的。
“还是厂督高明。”
二档头嘿嘿笑着,拍着刘瑾的马屁,只是,心里,却是不怎么认同度,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在二档头看来,东厂的所作所为,天下谁不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只要能把宫中的那位给哄好就行了。
至于旁的,你就是在作秀,也是枉然,你哪怕是在审理两三个案子,都公公正正的,也没人说你东厂的好。
是以,这些,都是白搭。
不过,这话,二档头也不傻,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若是说出来,他的这个二档头,怕是别想在当了。
“把事情办好,办漂亮了,杂家有赏,若是办砸了。”
刘瑾冷汗了几声,没有说话,只是,二档头心里也明白,这若是办砸了,别的不用说,他这个二档头,怕是当不成了。
就冲着这个二档头的位置,他也是要把事情办好的,要知道,他这个二档头,平日里,可是也能捞不少好处的,若是这个位置没了,谁还知道他是谁啊?
而且,他自己知道自家的事情,他这个二档头,可是没做过什么好事的,就是东厂的番子,他的手下,也有不少恼他的。
一旦他这个二档头的位置没了,他可真是要倒霉了的。
刘瑾手下的这几个档头,可以说,没有一个是聪明的,刘瑾之所以还用他们,其实,就一个原因,这几个档头,或许不聪明,但是,他们却是都知道一点,就是,他们的权力来自刘瑾。
而且,他们几个也清楚,就凭他们几个,是绝对不可能代替刘瑾的,是以,他们几个,可都是老实的很。
也正因为此,刘瑾才会重用他们的。
没办法,既然没有才子,那,忠诚,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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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那边,可是乱了啊。”
锦衣卫,正在办公的屠庸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抬头,冲着司徒威笑了笑,出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司徒威有些琢磨不透。
“怎么了?”
司徒威有些纳闷不解的看着屠庸,不知道屠庸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那边传来的情报,你还没看吗?”
现如今,锦衣卫的情报,可是互通的,就算是屠庸不给司徒威说这些,司徒威也是肯定会知道的。
只不过,情报就算是互通的,可是,两个人总也不可能所有的情报都看了吧,一般都是两人各看各的。
也就是分拣了看的。
是以,屠庸也不做那小人,既然看到了,提一提,也没什么。
若不然,现如今,屠庸可等于是欠着曾毅一个人情的,若是他在故意隐瞒那边的消息,传了出去,对他屠庸的名声,也是一个损害的。
“还没。”
司徒威楞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怎么?难不成,出事了?”
“也不算是吧。”
屠庸叹了口气,道:“南京城那边,能出什么事?”
“只不过,却是有些消息传出罢了。”
司徒威就不吭声了,盯着屠庸,屠庸既然说没事,还一直说有消息传出,这,就是有些奇怪了。
问题,应该就在于屠庸所谓的消息了,到底是什么消息。
“南京城那边,据说,现任南京兵部尚书,要有一些动作了。”
屠庸叹了口气,现任南京兵部尚书王守仁,那可是曾毅的人,是以,屠庸才会对司徒威提起这事的。
司徒威的双眼微微眯了一下,散发了一丝精光,不过,却又转瞬即逝:“什么动作?”
“情报上说,南京兵部尚书王守仁,对于现如今南京的军备,可是有些不满意的,想要进行改动。”
屠庸的这一句话,就让司徒威的心神不由得跳动了一下。
不同于旁人,司徒威也算是曾毅的心腹了,是以,也是大概知道曾毅的一些计划的。
而且,司徒威也明白,南京兵部尚书王守仁,那就是曾毅的人了,他的所作所为,肯定是曾毅授意了的。
若非如此,曾毅何苦费了大把的力气,把王守仁直接擢升为南京兵部尚书,正二品的大员,若是不受自己掌控,曾毅岂会做这种事情?
“这些事,咱们可是管不着吧?”
司徒威似笑非笑的看着屠庸,不知道屠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管不着。”
屠庸点了点头,道:“只不过,有些奇怪罢了。”
“要对军备进行改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事关重大。”
“要知道,当初,曾大人在南京钦差巡视的时候,就对南京城的军备进行了大的改动,到现在,南京军备的人,也还没有补全。”
“此时,若是现任南京兵部尚书王守仁在对南京的军备进行改动,那,到时候,南京军备,怕是要在空缺了许多的人的。”
“若是无事还好,可,一旦有事,怕是连曾大人,也要被牵连进去的。”
屠庸的这些话,说的句句肺腑,听起来,仿佛都是在替曾毅考虑的,都是在替曾毅着想的。
只是,司徒威现在也不是当初的司徒威了。
什么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人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
一句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有什么不同的意思,这些,司徒威现在,都懂,或许,他还不如屠庸,这个,无可厚非,毕竟,他是武官,而且,以前还是在锦衣卫混的。
而屠庸,那是饱学鸿儒,他岂会能和屠庸比。
可是,今个,屠庸的话,他却是能听懂里面的意思的,这是在借着此事,来试探曾大人在南京,到底想要做什么的。
若是以前的司徒威或许会上当,可是,现在的司徒威却是不会上当了。
甚至,听完屠庸的这话,司徒威的脸上就出现了一股迷茫的表情:“这事,可就不归咱们锦衣卫管了。”
说完这话,司徒威还有些诧异的道:“本官到是记得,屠老大人您和曾大人,似乎是旧识吧?”
“且,您和曾大人的关系也不比寻常,这事,您若是想要提醒,不妨派人给曾大人送信一封,也就是了。”
司徒威说这话,看似无意,可其实,却是在讽刺屠庸的,好歹你屠庸也是受过曾毅的大恩的,怎么现在,就能还来通过他司徒威来试探曾毅去南京的意图呢?
这样做,也太不过君子了吧?
可以说,现如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司徒威也没有辜负曾毅的期望,已经是成长迅速了。
屠庸老脸略微泛红,尴尬的笑了笑,道:“咱们锦衣卫,若是给人传递消息,却也是有些不妥的。”
“这事,也就是咱们在这说说罢了。”
有司徒威在这,屠庸岂会自己开口说是给曾毅送信?就是他不开口,这信,司徒威也肯定会送到的。
“这到也是。”
司徒威点了点头,道:“只是,这事,万一传了出去,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屠老大人泄露消息呢。”
司徒威这话,等于是彻底的将军了屠庸,就算是以后曾毅知道了这事情,也是你屠庸这传出去的,和我司徒威无关。
这,主要是锦衣卫那边,是不可能盯着南京兵部尚书王守仁的,都是自己人,怎么可能盯着。
可,屠庸却说了这话,也就是意味着,屠庸,暗中令人盯着南京的,这让司徒威如何的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