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隐世小村中桃花处处,异常芬芳,破败的村落之中,图靳师徒已生活了半月的时间,大长老的那个院子被他拾掇的相当整洁,连院中的那棵榉树都修剪了一番,看起来似乎跟罗成等人在时并无两样。
而阮康在这段日子中静下心来照顾师父,又勤练武功,功力竟有更上一层楼的迹象,当下他提着两桶从溪中打来的清水,正将其灌入院内的水缸之中,而图靳则坐在以前大长老最喜欢的台阶上发呆,自从败北以来他大多数时候就是这么坐着,有时候看看天,有时候望着地上忙碌的蚁群,就这样常常耗费一整日的时间,也许这次在苍州的惨败把他的雄心壮志已经消磨殆尽,也许他只是等着一个东山再起的时机,一切也只有他自己才最为清楚。
突然正在倒水的阮康停顿了下来,他双眼的精光闪现,看向院门大喝道:“何方鼠辈,以为躲躲闪闪小爷就不知道了吗?”
谁知话音已经落下了许久院门处还是没有动静,对方似乎连个回音都吝啬,阮康勃然大怒道:“让小爷出手逼你出来就很没意思了,现在走出来还来得及,否则……”
话还没说完,阮康便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他哪肯放过这个鬼祟之人,何况图小雨说过此处人迹罕至,几乎没有几人知道如何进来,现在竟然有‘来客’,他怎么能不查个清楚,师父的伤势一直没有起色,万一对方带着大队人马前来,他实在没有把握脱身。
阮康脚下连点,三两步跳跃便赶到院门边上,往远处一看,他正好发现一个窈窕的身影一闪而没,似乎拐进了村口的方向。
“竟然是个女子!”
阮康暗自嘀咕,但是观其身影根本不是小雨,杀人灭口之心顿时暴起,他便悄悄的跟了上去。不料刚过了拐角,那姑娘正好等在村口的小道上,两人四目相对却是谁都不认得对方。
此女竟然能无声无息潜到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当非易与之辈,而且山野之地哪来这么超尘脱俗的美人儿,看来不是精怪,就是豪门世家的大小姐了。阮康谨慎起见便拔出憎恶宝刀小心询问道:“姑娘何人,怎么在此处盘桓?”
这位身材高挑的美人儿正是离开了罗成的白凤,她早些日子便已看到村中起了炊烟,但是一来还在生者罗成的闷气,二来女儿家总要矜持一些,罗成不来找自己,她为什么非得主动出击,但是这么多天下来那死人就是不来洞穴中找她,白凤再也忍受不住,便想偷偷去看看村中到底来了何人。
结果白凤很是失望,原来村中住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老头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她顿时没了兴趣,也不想招惹这两人,便选择离开。谁知这个少年火气还挺大,竟然追了出来,她等在这里就是想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阮康见这女子只是盯着自己,根本不屑回答问题,便沉声道:“看来姑娘不打算说出姓名来历,我阮康也只能献丑了。”
白凤依稀听罗成提过有元一教阮康这号人物,但元一教不是在东部莽荒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她实在很疑惑,便抬头问道:“阮公子且慢,奴家白凤,本就是此地的居民,只是村子被人屠戮焚毁,奴家就跑到了附近山里生活,如今看到村中起了炊烟我才来看看情况,阮公子是何方人士?”
阮康哪会相信这等鬼话,但是既然对方暂时不想动武,他作为男子哪能没有这个气量,便收刀答道:“说出来白姑娘也不会知道,阮某还是保留一些为好,如果我们两方可以和平共处,阮某也没兴趣知道姑娘的来历。”
“哦?”
白凤笑道:“公子该是在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怎么如今却藏头露尾,莫不是看不起奴家?”
这女子说话咄咄逼人,阮康本来心中就有气,更是发觉对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再也不必顾忌,憎恶宝刀瞬间出手。
刀气带着一股冰劲陡然分散出数十朵浪花,几乎把白凤笼罩其中,而憎恶刀刀柄的尖刺作为暗藏的杀招则隐藏其中,一旦对方稍有分心,那么这根五寸有余的寒铁刺就能从任何角度发起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小弟弟功夫不错!”
白凤曾在洛京城外曾跟燕飞雪交过几手,那时燕飞雪的目标虽是罗成,但能成功将其拦下,可见她不是易与之辈。
只见她不慌不忙从袖口中抛出两条丝带来,把刀气挡在了离身体两丈之外,那长带子看来只是普通的丝绸,却能不畏刀剑,让阮康很是惊异,对方的功力该有何等深厚,稳妥起见,他立即抽身后退,双方又一次陷入了对峙的局面。
白凤收起丝带笑道:“阮小弟怎的不继续攻了?姐姐我还想看看你们元一教有哪些高明的功夫哩!”
阮康虽略显诧异,但还是沉着道:“果然是神州的所谓正派人士,把你们的同伴叫出来吧,看我阮康怕是不怕!”
白凤收起笑容道:“看你落魄的模样倒像是打了败仗一样,莫非你们元一教已经全军覆没了吗?”
阮康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兵败一事,这份屈辱总有一天要得到洗刷,那也得战胜罗成之后,如今被白凤骤然问起,他根本无从回答,看着身上破旧的衣裳,他转身便走。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了师徒两人的藏匿之地,阮康打算马上迁移,这白姓女子他打也打不过,而对方似乎也是孤身一人,还没摸透己方的虚实,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过白凤哪能善罢甘休,她如今反正闲得发慌,便不疾不徐的跟在阮康后头,不多时两人便再临大长老的木屋。
阮康也赶不走人家,别无它法之下便拦在院门前神色不善道:“姑娘请自重,如今我们两位男子住在这里,不方便姑娘入内。”
白凤失笑道:“你都乳臭未干,竟然脑中这等龌龊,看来你师父真是教导无方!”
“你!……”
阮康连言辞竟然都没对方犀利,只能懒在门口暗自生气,但要放白凤进去那是休想,要是被对方知道师父受了重伤,那么他们两师徒危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