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似乎说的就是场中对战的两人,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杨炼和冷傲一上来就猛烈的对攻起来,巨剑大开大合,长刀狂风乱舞,两人每一击都是以命搏命,其激烈程度犹如千军万马厮杀在一起,看得人热血沸腾。
两人对战了不下三十招后依然没有出现任何疲态,杨炼格挡开对方的长刀,身形陡然暴起,巨剑化刺为斩,划出一道匪夷所思的曲线,对准冷傲左方的空档斜劈而至。
巨剑破空之声清晰可闻,不过在座的众人看来速度相当缓慢,似乎斩在了空处,也就燕飞雪、仇黑、燕青等寥寥几人才能看出内中的门道来。在还没有稳住身形的情况下,冷傲必定会往左移动调整姿势,那时巨剑正好赶到,他几乎是必死的局面。燕飞雪事前言明比武要点到即止,不能伤及武者的性命,而在行家看来那杨炼还留有余力,当能在最后关头悬崖勒马,取胜的同时也不伤及对手分毫。
不过冷傲横行天下数十年,搏击对战的经验何等丰富,也不是盏省油的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剑,他来不及调整身形,灵机一动下用那支撑身体的右脚猛击地面,同时一瞬间把身体的肌肉紧绷成弹簧状,炮弹般冲前一刀,堪堪赶在那巨剑落下之时,长刀就架了上去。而那巨石铺陈的光滑地面上,赫然留下了一个寸许深的大脚印,可见冷傲的那一脚劲力是何等的阴柔霸道,众人惊疑的同时,脑中警醒了起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镪!”
刀剑碰撞,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把大堂顶上的瓦砾都震碎了数块,一些沉积已久的灰尘纷纷落了下来,倒是惹得饮宴的众人赶忙挥舞大袖驱散,无端制造了点小混乱。
两人比拼内力正如火如荼,对骚乱充耳不闻,不约而同的刀剑一绞,两个高大的身躯不断靠近。争斗之下,一双神情紧绷的脸险险碰撞在了一起,两人怒目而视,大有至死不罢休的气势。
比拼内力的时候,双方都忌讳先罢手撤回功力,除非自身的真气高出对方一大截,否则身体承受两股真气的逆袭,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轻则经脉尽断,重则四分五裂而亡。两人较劲的同时不断的变换着方位,脸颊通红,同时头顶上都冒起了白烟,那是真气激烈的碰撞之下而引起的外泄,说明两人的比拼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当冷傲的身躯转到背对燕飞雪的时候,他的嘴唇上下微微动了几下,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为何,杨炼突然呈现出体力不支的状况,被冷傲猝然发力震开,接着他飞起一脚,正中杨炼的胸膛。还好这是在比拼内力之后,要不然凭着刚才那蹬地一脚的劲力,杨炼非给踢的五脏俱裂而亡不可。
尽管如此,杨炼也不好受,胸膛的护心铜镜已然凹下,他飞退了几丈才单膝跪地稳住了身形,瞧那喘着粗气的模样,估计受伤不轻,不过杨炼乃是豪爽之人,硬撑着站起身来,抱拳道:“冷傲兄武艺卓绝,杨炼佩服,这一局我输了!”
冷傲也显得非常有修养,并没有像潘梓凌那般盛气凌人,微笑回礼道:“刚刚只是侥幸,在下对杨兄的武艺钦佩非常,今后还要多多请教杨兄。”
胜负已分,昆吾派大获全胜,燕飞雪带头鼓起掌来,她心满意足的娇笑道:“两位的武艺出神入化,足已进入天下少有的高手之列。今日以武会友实乃两州武林的幸事,相信大家也深有同感。虽然杨统领遗憾告负,不过如果统领有兴趣,本座也能破例传你剑法。如此可好?”
“燕掌门胸襟宽广,实乃武林中人之楷模!本公子就代他答应了!”
还没等杨炼答话,杨喆迫不及待的替他做了主,眼见主子发话,杨炼跟上座两人行了个礼,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临了还不忘深深的看了一眼冷傲。
冷傲大方的微笑回礼,今日他可算是最大的赢家了,可以得到燕飞雪亲传的剑法,那可不是常人能够企及的,要知道连燕飞雪一向宠信的仇黑,也就是他的主子,也没有得到过燕飞雪一招半式的指点,昆吾派中也只有燕青才有这个殊荣,在座众人议论纷纷,尤其是昆吾派一方,都悉心揣摩着未来昆吾派权利框架的分配。
燕飞雪向冷傲点了点头,冷傲是个知趣的人,也不多胍噪,立马退回了自己的座位,得到了掌门的承诺,那么将来的道路必定一帆风顺,岂有不喜之理。不过冷傲的性子比较沉稳,只是平淡的自斟自饮,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异色。
反倒是坐在上首位的仇黑阴冷的对他瞥了一眼,今日冷傲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老家伙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得出来,冷傲也不例外。虽然感受到了目光,他却佯装不知,照常跟对手杨炼遥相敬酒,大有相知恨晚之意。
眼见太阳将要落山,时间也不早了,燕飞雪正想起身结束宴会,不料杨喆却发话了:“燕掌门,歌舞欣赏完了,比武也看过了,要不本公子给大家讲个故事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如何?”
燕飞雪刚刚抬起的屁股只得放回椅内,昨夜昆吾派大乱,派内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虽然损毁的房屋已经指派弟子在修补,但是还有几条漏网之鱼,罗成李瑞海已然逃脱,不过想不到连那个家伙也给放了出来,这该死的罗成,真是多管闲事。燕飞雪虽然心急如焚,也只得耐着性子欣然道:“杨公子的提议总是那么有趣,本座洗耳恭听!”
等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杨喆清了清嗓子,故作老成道:“父皇在狩猎场内养了一头母狼,他老人家非常喜欢那只畜生,百般爱护不说,对它的要求也无不满足。谁知那畜生胃口越来越大,竟然欲把猎场内的其他牲畜皆尽降服,想做那狼王。你们说可不可笑,一个畜生的野望也是如此之大,哈哈哈!”
安静的大堂内只有杨喆一人的干笑声,显得非常突兀,不过他也不理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父王无奈之下,只得从贡品之中选了一只猛虎放入猎场之内,想要制衡那个日益骄纵的母狼,谁知那畜生表面上摇尾乞怜,暗地里却跟猛虎狼狈为奸,欺上瞒下,无恶不作,这畜生自以为很聪明,却又怎么能逃过父皇的法眼,你们说父皇该怎么处理这只母狼呢?”
偌大的青龙大堂内鸦雀无声,大家好像都得了老年痴呆,茫然的望着杨喆,有些人两眼摩挲,似乎已经累的要睡过去了。
燕飞雪脸色如常,平淡的言道:“也许那只母狼只是为了果腹,不得不虚与委蛇,其中内情外人岂能尽知。反倒是你父皇过多的关注了这头母狼,却把眼皮底下的毒蛇给遗忘了,可要让你父皇多加留意,冷不丁让那毒蛇咬上一口,那可就回天乏术喽!”
“哈哈哈……”
“咯咯咯……”
两个坐在主位权霸一方的人物笑的相当开心,众人也只能跟着假惺惺的赔笑,场面终于热络了起来。这个时候杨喆长身而起,轻叹了一声言道:“杨喆今日叨扰了,燕掌门雄才大略,本公子拜服不已,本来想跟掌门夜话长谈,不过随本公子来的将士们人数太多,也不好尽数让掌门招待,本公子也只得告辞离去了。”
燕飞雪当然知道对方言不由衷,她巴不得这个搅屎棍立马滚蛋,此刻借坡下驴道:“杨公子不能多留几日,本座深憾之!还要贤侄转告你父皇,燕飞雪一片忠心,请他老人家好好安心才是!”
“一定代为转达!”
杨喆抱拳道:“传授剑法之事,留到燕掌门来京城参加武林大会吧!告辞!”
必要的礼数还是要过过的,燕飞雪不想让人说闲话,她带领门下,把杨喆等人送到山门外,关照道:“燕青,替为师送送杨公子,他们有任何需要,昆吾派可以尽量满足!”
“大恩不言谢!燕掌门,告辞!”
眼看杨喆领着众人浩浩荡荡走下山去,燕青跟师傅行礼之后也赶了过去,燕飞雪饶有意味的看着杨喆的背影,片刻过后她悄然收回目光,大手一挥,娇喝道:“回!”
……
北禅寺内木鱼铜铃声不绝于耳,庄严的宝华殿之中放着四具白布包裹的尸体,慧轮首座正带领着一众高僧为逝去之人念着往生咒,硕大的香炉烟雾缭绕,整个大堂都沉浸在昏昏欲睡之中。
就在不久之前,罗成驾驭着混沌炉早先一步把尸体和主要成员运了回来,留在后头的家眷由李瑞海和司徒雷带领继续赶往北禅寺。
宝华殿中,罗成和抱着幼子的李明彻一席麻衣盘腿而坐,各自祭奠着自己的亲人,罗成的三位红颜知己俏脸已哭的梨花带雨,披麻戴孝之下看上去我见犹怜,虽然北禅寺不许女客到访,不过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慧轮也只能听之仍之。
冗长的祭奠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虽然一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大家却都不觉得饥饿,罗成木然的跟着前辈高僧的脚步,机械式的把装着尸体的棺木抬往后山埋葬,从此跟父亲阴阳两隔,罗成再一次失去了最亲的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眼看着黄土把那棺木慢慢覆盖住,坚强如罗成也不禁洒下了痛苦的泪水……
众人凄惨的哭声飘荡在呼啸的山风之中,似乎诉说着人世间那你争我夺的残酷争斗,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也许这只是一个遥远的梦罢了。纷纷扰扰江湖路,往往到最后留下的只有女人和孩童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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