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浩渊对于宁卿这次提出的事难得没有东扯西扯,应承得极为痛快。
按理来说,他这样的态度多少应该会让宁卿心中舒服上一点、有些安慰,可偏偏宁卿今天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人家叶浩渊态度这么好,他的心情反而更加糟糕起来。
大约是宁卿的怨气已经快要破表,叶浩渊满脸惊悚地看了他一眼,脑中不由浮现出每个熊孩子强大的破坏力,斟酌了不到三秒,就果断放弃了继续和宁卿交流。
虽然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戳中了宁卿,但叶浩渊只要一想到宁卿这马上就要炸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还是干脆别说话算了。
万一一不小心说错了,宁卿一下子真的炸了……想想那个破坏力哟,最后倒霉的还是他的洞府。
……从来只和叶浩渊打过嘴仗的宁卿表示自己躺枪躺得好冤。
开玩笑,他宁卿是什么人?从来都是能四处浪就不呆着,能动口就不动手,怎么可能对叶浩渊的洞府造成什么恐怖的破坏?
叶浩渊才不管宁卿有多心塞,想想他在小比擂台上的表现,就知道他有多熊了好吗?
看着宁卿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恼怒、只剩下心塞的样子,叶浩渊心满意足地给机智的自己点了一个赞,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宁卿赶出了洞府,撵他回他自己的洞府去。
反正熊孩子拦是拦不住的,既然总是要炸的,那只要不炸在自己这里就行了。
被赶出叶浩渊洞府的宁卿无语地看着对方,见人家一脸“我这里好东西多弄坏了你赔不起”的表情,抽了抽嘴角,决定不跟没有脑子的人一般见识,只不放心地嘱咐对方要照顾好妞妞。
叶浩渊鄙视了一眼宁卿,特别淡定道:“你是不是最近吃坏了东西,脑子确实还在吗?哪次我没把妞妞照顾好?”
宁卿也鄙视了一下叶浩渊:“你不知道这是我关心妞妞的一种方式吗?”
“然而照顾妞妞的人还是我,快走快走!”叶浩渊横眉冷对,毫不犹豫地当着妞妞的面把宁卿丢下了山。
一瞬间落在山脚下的宁卿摇了摇因为失重有些昏沉的头,冲着叶浩渊洞府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儿,最后到底还是看在叶浩渊的干脆上什么都没说,无比郁闷地带着宁狗剩直接回了家。
宁卿心情不好,一路上自然就比较沉默。其实不止是路上,就算是回到了洞府,他的心情也依然不怎么美丽。
就像叶浩渊感觉到的那样,宁卿现在处于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炸掉的状态,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暴躁的气息。大约是因为心神不定,他非常难得地没有控制表情,整个人到都表里如一起来。
但是这种表里如一非常容易令人担心就是了。
宁狗剩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可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我好担心”,让暴躁中的宁卿嘴角一抖,忍不住把他当做了树洞:“讲道理,其实从遇到你之前的几天,我就觉得这个世界画风一下子变得特别清奇。”
“说好的大家清心寡欲高大上地修仙呢,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一群人挤破了脑袋搞阴谋诡计?这真的是修真界的画风而不是宫斗界的?”
宁卿真是满心憋屈:“种田流我都忍了,毕竟还算是清静,可是宫斗流什么鬼?好好的修士搞什么宫斗,还能不好了?还能不能有点修士的清高?!”
人家修真小说里,都是实力为尊、拳头大的能说话,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大家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互相下绊子?说好的不要怂就是干的修真大陆呢!
宁狗剩斟酌着用词,想了想安慰宁卿道:“一力降十会并不是人人可达的境界,权衡利弊之下,采取迂回的方法,也是保留实力的明智之举。”
宁卿一脸生无可恋:“然而不管说得再怎么好听,说白了他们还是怂了不是吗?能不能不要怂!”
讲道理,这群遮遮掩掩不敢真身上阵的怂人,宁卿已经忍他们很久了。
一开始有人鼓动吕恺乐和他对上,他只是觉得种田流画风变成了草根废柴流,情节也是小说中常见的找茬和打脸,所以虽然不怎么满意,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斗争。光明正大地干是斗争,鬼鬼祟祟地坑也是斗争,修士又没有成仙成圣,手段频出地为自己谋取福利不是很正常的吗?
反正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找到幕后主使,啪啪啪打完脸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
宁卿完全没有想到,幕后主使竟然藏得这么深,图谋那么大,阴谋诡计一环套一环的。明明所有的算计都不是针对他,却非要把他这个小人物牵扯进去,弄得他生活中满是谜团,一团乱麻。
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好吗?这也就算了,谁叫对方野心之大令人吃惊,弄出来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都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能够插手的。
本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专业的事情由专业的人去解决,宁卿只要等待结果就好了,然而更令人操|蛋的事情发生了——
久不见面的司徒莺语带来了一大堆麻烦,他上报给叶浩渊,想从其中得到一些信息,结果叶浩渊顾左右而言它,只让他好好表现,老老实实的等待拜师就行了。
行,既然叶浩渊说要做个乖孩子,那他就做个乖孩子,反正天塌了不是还有个高的顶着吗?不需要知道的事情,他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探究,那干脆放下不就好了。
时间这种东西总是能冲淡一切的,忙碌起来很快他就能忘掉这些不愉快。
然!而!司徒莺语又出现了!
这次不但带来了麻烦,还耍了他一把!
宁卿简直一脸血啊,心里都快被“你特么逗我”刷了屏。
因为一个女人被其他身份更高的人找茬,这种几乎算是烂大街的情节,在宁卿曾经看过的各种各样的修真小说中也是不止一次出现了,按道理来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是大家能不能按剧本来!
起因能不能就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其他争权夺利、世家复兴的高大上理想?美女能不能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红颜祸水而不是靠着死人出镜的麻烦精?boss能不能就是美女的爱慕者或者未婚夫而不是无辜的路人?
能不能不要搞阴谋诡计了,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不要怂就是干,正面来啊互相伤害!
别藏头露尾的不敢露面了好不好?真男人就要勇敢地上!
宁卿的怨念几乎就要透体而出,冲破洞府、然而他这些剧烈无比的心理活动,幕后主使可是一点儿都没接收到,该怎么藏得严实就还是怎么藏得严实,司徒莺语该怎么耍他还是怎么耍他,弄得他满腔怒火竟然无处发泄,简直都要爆炸了!
一时间,宁卿真是觉得忍无可忍,偏偏又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幕后黑手在哪里,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这么忍着怒气不发泄也不是个事儿,太伤身体了,宁狗剩皱了皱眉,思考了不到两秒钟,就自告奋勇地给宁卿当起了陪练。
不是要正面杠上吗?那一起练功就是很不错的方法。与其胡乱找人麻烦,还不如两人对练好好磨练一下自己,多积累点实战经验也是好的。
想要以后总能不要怂就是干,现在起码就得开始积蓄实力,让以后有那个就是干的资本。
心情抑郁的宁卿听到宁狗剩的这个提议,想想美好的未来,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给司徒莺语发了一封“寇师叔不喜欢女人你安心吧”的飞剑传书,暗搓搓地恶心了对方一把,他就积极投入了和宁狗剩的对战当中。
至于闻道阁那里,他当了三个月的乖学生了,基础知识要补的差不多了,没必要再去刷存在感,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窝在洞府里在狗剩的指导下继续练功。
更何况,自打进了内门,宁卿能够经常见到朋友的机会变少了许多,有什么想法都只能拿宁狗剩做实验品。
就实际情况而言,那些外门弟子没有充足的理由或者合适的任务,是很难进入内门的。不是每个外门弟子都像宁卿这样,可以把一个金丹真人当虎皮扯大旗,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唯一的限制就是不能偏离路线太远。
心知自己受到了多少照顾的宁卿想了想,既然朋友见不到,叶浩渊又给了他这么多帮助。他还是别去骚扰叶浩渊了,老老实实地把宁狗剩当作练手对象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宁卿每天早晨从睁开眼睛起,到闭上眼睛开始修炼为止都没有停下战斗,倒的的确确是体会了一把战个痛快的快感。
高强度的战斗还是非常有效的,所以见天儿的打来打去,宁卿在半个月后终于把之前学会的三个画风有点清奇的法术吃了个透。
吃透的结果就是宁卿更好地把法术和嘴炮混合在了一起,非常自信即使现在出去和不认识的人干架,也完全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用这么短的时间吃透这些麻烦的法术,饶是宁卿向来觉得自己聪明非常,也难免生出了一种志得意满的情绪。
这种情绪直接冲淡了宁卿心中的郁闷,恰逢其时,他又收到了叶浩渊的飞剑传书,表示他最近出镜率有点低,可以找些地方干上两架刷刷存在感,比如宗门的试炼擂台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