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最后价值
年关将至
军队上下开始准备过年,为了图个喜庆,还准备了一些红灯笼挂在营帐前。
这日天不亮楚昀宁就醒了,手里捧着杯热茶,望着窗外鹅毛般大雪。
“小姐这么早就醒了。”碧秀听见了动静,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也挣扎爬起来。
“没了睡意,你再睡会儿吧,不必起这么早。”
碧秀已经麻溜的穿好了衣裳,又洗了把脸,一边梳头发一边笑着说:
“小姐是不是心里头有心事儿?”
蒙蒙亮的天往日小姐都是要睡到日晒三竿的,肯定是心里装着事儿。
楚昀宁淡淡一笑,低着头喝了半杯茶暖暖胃:“既然已经醒了,我打算给北北熬点粥,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都不能差。”
刚撩起帘子,外面一阵风雪飘来,隐约还夹杂着北北兴奋的声音,楚昀宁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娘亲!”
又听见了一声。
楚昀宁抬眸顺着视线寻,果然看见了不远处北北一路小跑过来,怀里似乎还抱了个什么东西。
她上前几步迎一迎,北北穿着件厚厚的貂裘,脑袋上也顶着灰色貂帽,露出半张脸,因为奔跑,小脸蛋儿变得红彤彤的,正咧着嘴冲她笑。
“这么早去哪了,冷不冷?”
北北摇头,兴冲冲的说:“皇伯伯带我去了冬猎,昨儿发现雪地里有不少动物脚印,娘亲,皇伯伯可厉害啦,狩了好多小动物。”
“那你怀里这个也是?”楚昀宁好奇的探过脑袋,想瞧瞧他怀里这个。
北北大方的露出来,一只毛色雪白,浑身还有道道痕迹,嘴角边还有几根白色胡须,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
更要命的是它脑门上那个王字!
竟是个小虎崽儿。
“北北,这是……”
“娘亲,我知道这是小老虎,皇伯伯说它才一个多月,谁养的就跟谁亲,暂时是不会伤人的。”
北北是在雪地里捡到小老虎的,没走多久就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母老虎,浑身都是伤,张大獠牙仰天长啸,嚎了声后就死了,小虎崽看着有点儿可怜,北北就给带了回来。
“这……”楚昀宁并没有养猛兽的经验,只是看着北北兴致冲冲的,她不忍心拒绝,所以只好答应了:“先暂时养一养,若是有野性,就要送出去。”
北北点头。
“快跟着碧秀回去洗洗漱,娘亲去给你做早膳。”楚昀宁将北北递给了碧秀,转身去准备早膳。
等吃过了早饭,北北就睡下了,怀里还搂着只酣睡的小虎崽,楚昀宁替他盖上了被子,并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后笑着离开了。
去了主帐营,明文帝刚和几个人商议完战事,喝了半杯浓茶,抬眸看见她来又立即放下。
“你来了。”
楚昀宁点头:“皇上这是打算有行动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马上就是年末了,总这么拖延也不是个办法,朕打算明儿就回阳城。”
阳城环境能比营帐好一些,也能让母子两个少受点罪,楚昀宁犹豫片刻后点头,毕竟真要打起仗,说不定会波及到这边,她不想让北北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
“好,晚些时候我收拾收拾。”
次日清晨,一行人坐上马车回到了阳城,不同于营帐的阴冷潮湿,屋子里就暖和多了,各种条件也方便了许多。
“娘亲,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北北睁大眼睛茫然的盯着她看。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这时莫公公赶来了:“废太子那边闹腾上了。”
能找来她,说明废太子闹得不轻,楚昀宁对着北北说:“你先在屋子里,娘亲一会就回来好吗。”
“好。”
将北北安置好之后,楚昀宁跟着莫公公赶去了废太子那,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鬼哭狼嚎。
“废太子从咱们离开阳城就一直没消停,已经绝食了三日,嚷嚷着要离开阳城。”
楚昀宁疑惑:“这阵子接触过什么人?”
“奴才仔细打听过了,除了送饭的侍卫之外,就剩下两个老婆子,每日的饭菜也是经过检查的,没人能有机会接触外人。”
听到这,楚昀宁大抵心里已经知道了,又想起了废太子好色本性,她戴上了黑色面纱,推开门进了屋子里,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楚昀宁实在是想不通,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会这样邋遢。
她再次质疑云澜皇后教育方式,愣是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只要云澜太子不作不闹,这皇位就是板上钉钉的。
“谁来劝孤也没用,滚出去!”废太子厉吼。
楚昀宁冷笑:“来呀,给太子殿下上鸩酒!”
话一落,废太子蹭的站起身,转过头怒瞪着楚昀宁;“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来教训孤?”
“区区一个废太子,犹如丧家之犬,如何不敢教训?”楚昀宁下颌扬起:“去准备鸩酒!”
“你敢!”废太子又气又怒,直接冲到楚昀宁身边,扬手就要打她,楚昀宁却极快的给了他一耳光,又快又狠,废太子根本就不是对手,被打的毫无反击之力,一个趔趄跌坐在地,咬牙切齿愤恨的瞪着她。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脸鄙夷:“你打开阳城大门,不战而降,云澜皇帝赏黄金万两要你的人头,废太子,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个高高在上被人尊敬的太子殿下吧?”
被戳到了心事,废太子恼羞成怒:“你们杀了孤,母后不会放过你的。”
“笑话,云澜皇后自身难保,整个家族因你而蒙羞,纵使你父皇再怎么敬重你母后,也敌不过文武百官的弹劾,如今你母后早已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不过是一个罪妇。”
闻言,废太子猛的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这绝对不可能,父皇他那么爱母后……”
“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无能和愚蠢所致?”楚昀宁甚至能想象云澜皇帝的愤怒,予以重任,结果却愚不可及,折损了一大半的云澜兵马,一下子拉跨了云澜的实力。
要不是云澜皇帝还念及和皇后之间情份,早就一杯毒酒赐下了。
废太子紧紧咬牙:“孤只是一时不察被人算计,你们南端才是彻头彻尾的小人,哄骗孤来,却又禁足孤,一定要利用孤得到什么。”
“若不是你色胆包天,惦记着东陵的美人儿,你会被人算计,云澜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太子!”
这是楚昀宁的真心话。
废太子被训的一言不发。
这时莫公公端来一杯酒,吓得废太子立即后退两步,楚昀宁叹气;“原本是要利用你换来些什么,可惜,云澜皇帝一听说你在我们手里,还盼着我们给你一个痛快,一文钱都不肯出,如今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南端不养废人。”
楚昀宁端着酒杯一步步逼近,废太子十分不甘心的说:“谁说孤没有利用价值的,你放了孤,孤可以允诺你一些事。”
“就凭你?”莫公公冷笑,实在是看不上废太子的一言一行。
废太子看着毒酒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两股颤颤,咬着牙说:“只要你们放了孤,孤可以给你们十万两黄金!”
楚昀宁停下了脚步,斜了眼废太子:“此话怎么说?”
“等放了孤……”
“故弄玄虚,楚大人不要相信。”莫公公说。
一听楚大人三个人,废太子来了精神:“你就是楚昀宁?”
楚昀宁单手掐住了废太子的下颌:“从你嘴里听见我的名字,真是扫兴!”
“等等!”废太子被吓得六神无主,他还没活够呢,根本就不想死,本来是要投靠南端,期盼着能够东山再起,可谁知道南端不讲武德,直接将自己扣押了。
卑鄙又无耻!
“孤真的有十万两黄金,就藏在边关外一座破庙下,孤已经设下了陷阱,除了孤之外无人能打开那道门。”
楚昀宁挑唇:“钥匙是什么?”
“孤才不傻,一旦什么孤没了利用价值,你更不会轻易饶了孤,反正孤身边也没人,你让孤离开阳城,孤就告诉你。”废太子说。
楚昀宁故作沉思犹豫了片刻,点点头答应了,让人即刻去准备,她紧紧掐住了废太子的下颌:“你若是敢欺骗我,我就将你卖入青楼馆中,让诸位尝尝太子爷的滋味!”
这话吓得废太子把所有的脏话都给咽下去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莫名被她吓得浑身一激灵。
“孤……孤不会。”
紧接着楚昀宁当着废太子的面将手中的酒撒在了地上,啧啧冒着白烟,一看就是真的毒酒。
“这……”废太子咽了咽嗓子,将楚昀宁视作妖魔鬼怪似的,不停的往后退了退。
从屋子里离开,楚昀宁嫌弃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唇瓣翘起了一抹弧度:“着人看着他,一旦拿到了黄金,就不必管他了。”
莫公公诧异:“真的就放了他?”
“跑了也未必会有好下场,多少人等着杀他呢,头一个就是玉安公主。”
据她所知,玉安公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几天后侍卫顺利的拿到了黄金,直接丢给了废太子一匹马,剩下的就不管了。
气的废太子骂骂咧咧,骑上了马背,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
“公主,有废太子的消息了。”
侍卫将一封书信递给了玉安公主,上面标记了个方向,落款是一个楚字。
玉安公主猜到了是楚昀宁给她的信儿,于是立马带着人赶往破庙方向,一路沿着马蹄印在方圆周围寻找。
“公主,那不就是殿下?”侍卫很快就认出在凉亭里喝茶的废太子。
废太子一听心里突然激灵下,等转头看见了玉安公主,欣喜不已,多日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
“皇妹!”废太子放下茶盏,不禁有些埋怨的说:“怎么现在才来,孤等你等的好辛苦。”
玉安公主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废太子,嘴角微微上翘:“皇兄怎么变得这么落魄了,差点都没认出来。”
“现在别说这些了,快带孤回去。”一身的臭味,他现在就想洗个澡,再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顿。
玉安公主扬起下颌,眸中尽是不屑:“回哪?你已经是废太子了,在云澜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想连累我们吗?”
废太子总算是听出话音不对了,沉着脸不悦:“皇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兄长!”
“哈哈!”玉安公主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兄长,我的好兄长会为了一己之私,哄骗我去南端和亲,还会亲手射死我,若不是我命大,哪里还有现在的玉安公主?”
被人戳破,废太子脸色有些不自然:“皇妹,这其中或许是有误会,听我回头慢慢跟你解释。”
话音落,玉安公主在心里积攒了多日的恨意直接迸发,扬起手中长鞭子对着废太子抽过去。
“啊!”
连续抽了十几鞭子,玉安公主也不觉得解气,她对废太子的兄妹之情早就断了。
眼前这个只是敌人。
废太子被抽的在地上打滚儿,一双眸恶狠狠的瞪着玉安公主:“贱人,待孤回京,定要你好看!”
闻言,玉安公主冷笑:“你以为你还有命回京?”
这一路上她早就策反了云澜皇后给她的人,她压根就没打算把废太子完整的带回去。
“贱人!”废太子恶狠狠的咬着牙:“枉费孤这般疼你,你居然恩将仇报,你不得好死!”
“疼我?”玉安公主越想越生气:“明知慧陆是个不安份的,你却听信他的怂恿送我去和亲,我屡次给你送求救书,结果你是怎么做的,视而不见,还敢雇凶杀我,企图挑起两国之争,给你个合理解释攻打南端,皇兄,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兄!”
玉安公主一声令下:“来呀,将他的鞋子脱了,手绑在马尾上,咱们就这么一路走回去。”
“是!”
废太子来不及反抗就被人按住了,赤脚走在雪地里,没一会儿就冻的瑟瑟发抖。
地上泥泞不堪,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没一会儿就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