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姜若浅在黑店被甩出来的事，但他就是假装不知道。

　　 大长老看重夜九，他也认可夜九的实力，姜若浅是否受了委屈，他不在乎。

　　 至于姜若浅，自然是聪明人。知道还记得什么，不该记得什么。

　　 平常别人碰一下恨不得洗一百次澡的她，现在不敢露出一丁点不满，转头朝夜九微笑：“我们在白漠郡已经见过了，夜家主巾帼不让须眉，我十分佩服。”

　　 是啊。

　　 佩服得恨不得拿俩爪子掐死。

　　 夜九可是个老实人，从来不来虚的：“公主不愧是公主嗷，被爷丢到大街上都不带记仇的。”

　　 小汤圆捂嘴偷笑。

　　 老妖怪，坏！专揭别人伤疤！

　　 不过它好喜欢，好刺激！

　　 “是我不清楚黑店的规矩，夜家主不记仇就好。”姜若浅的气息明显不稳，每个字都用了力，眼眶因此泛红，柔弱又委屈。

　　 冯长老看了看姜若浅的可怜样儿，目色微深，似乎泛着几分怜爱，又有不屑的嘲弄。

　　 好像在注视一件可以任意把玩的玩具。

　　 他会怜爱受损的玩偶，却不会真的把她当成人看。

　　 “好了，夜家主也是大度之人，过去的就过去了。”冯长老笑问，“浅儿吃午饭了吗？”

　　 姜若浅乖顺地点头：“吃过了，正要去方长老那儿。”

　　 “行，去吧去吧，他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你好好伺候，小心着点。”

　　 冯长老目送姜若浅离开，随口对夜九说，“浅儿啊，从小就懂事，知道我们这些老头子辛苦，每隔几天都要来帮我们做事，所以我们都把她当亲女儿呢！”

　　 看似随口，其实也是为了让夜九不生疑。

　　 疑惑堂堂公主为什么总要来长老院，还总做下人的活。

　　 毕竟以后都是要常见的。

　　 夜九漫不经心地点头，终于踱步踏入大殿中。

　　 大殿之中更为华美，而且非常的空旷，一张桌子摆满了美味佳肴，却只有两把椅子。

　　 另外一把明显是刚添的。

　　 也就是说，平常只有冯长老一个人在这里吃饭，那么大一桌子菜都得浪费。

　　 小汤圆愤怒的攥紧小拳拳。

　　 可恶啊！

　　 浪费食物，天打雷劈！为什么不叫本大爷来解决！

　　 “这么多好吃的呀。”

　　 夜九满意地坐下，“以后都能来这儿蹭饭吗？”

　　 “哈哈哈……当然了，老夫还怕夜家主富可敌国，吃惯了美味佳肴，吃不了我这粗茶淡饭呢。”冯长老爽快地答应，笑声和蔼又热络。

　　 粗茶……淡饭……？

　　 小汤圆当场暴走，请停止你的凡尔赛行为啊喂！

　　 “爷可不是顿顿都吃这么多饭菜的，就算吃，也是一大帮小弟一起吃。”夜九耸耸肩，坐下开吃。

　　 冯长老笑了笑：“那确实热闹，老夫只是听听就觉得十分羡慕。可惜我等要与神明对话的人，不能常与凡民同桌，否则就要失了神性了。”

　　 又在吹！

　　 小汤圆气鼓鼓地抱臂。

　　 人家司晏上神不就跟凡人凡鬼一桌吃饭？

　　 你一个连神的头发丝都没见过的人，倒是搁这儿牛逼坏了！

　　 夜九故作惊奇：“与神明对话？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不知夜家主可听说过半神界？以你的资质，总有一天能飞升半神界。”

　　 冯长老聚了聚胡子，唇边挂着神圣的微笑，“半神界虽只是半神，却常有真神降临，我等便常与半神界的主宰大神殿联系。”

　　 说白了就是中间传话筒呗？

　　 小汤圆嫌弃地撇嘴，继续趁机偷吃。

　　 一旁的侍女惊奇地瞪大眼睛，盯着一盘盘菜凭空消失，还以为见了鬼。

　　 不……不会的。

　　 冯长老还在这儿呢，魔兽鬼怪定不敢靠近！

　　 夜九敷衍地点头：“厉害厉害。”

　　 要说与半神界大神殿的联系，她怕是比这个老头子更深。

　　 毕竟她的耳刮子可是亲切问候过大神女的脸蛋。

　　 想必大神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了，这联系，比什么海誓山盟都深！

　　 随后。

　　 冯长老又一刻不停地吹自己的丰功伟绩。

　　 夜九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低头自己吃自己的，吃完拍桌而起：“吃饱了，拜！”

　　 侍女们看着她大摇大摆离开，纷纷面露鄙薄。

　　 果然是外灵域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老天爷怎么就给了她那么好的天赋呢？

　　 冯长老正在叭叭的嘴终于合上，略做沉默，并未说什么。

　　 大殿外。

　　 夜九趁机在长老院瞎逛，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内院的侍卫极多，不管是明处还是暗处，都实力绝顶，不露分毫。

　　 在一些供奉神像的大殿里，身着白袍的男人女人低头咏颂，似乎神真的能听到一样。

　　 她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处最大的大殿前。

　　 还没进去，门外的侍卫便亮出兵器，冷喝道：“大长老住处，无令不得进入！”

　　 “夜家主！夜家主您怎么在这儿呢？快随我去歇息片刻，好开始秘境试炼了！”一名侍从冒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好吧。”

　　 夜九散漫地耸耸肩，跟着侍从离开。

　　 侍从把她带到一个偏僻的小殿，笑道：“您还未进入长老院，按理来说是不能留下的。但您有大长老的赏识，我们自然要多加照拂。”

　　 “多谢多谢。”夜九随意落座，环视一周，“其他殿都能随便进，怎么只有大长老的不能？”

　　 侍从又是一笑：“大长老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

　　 “在干什么？修炼？诵经？”夜九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掐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小汤圆和前来看热闹的臭臭侠偷扒葡萄。

　　 “您还是少问关于大长老的事，再说，小的也不敢乱说啊。”侍从讪讪地笑了笑。

　　 夜九微眯黑眸：“你不都说我迟早得进长老院吗？等我成了大长老身边的红人，哪能忘了你？”

　　 老妖怪，坏！

　　 又在骗人！

　　 小汤圆作为第一正义兽跳出来腹诽。

　　 侍从的眼珠子一转，立马就上套了，讨好地道：“那您可别忘了我！我叫汪六！”

　　 “要说大长老啊，平常能见他的人很少，我也只见过四五次。”

　　 汪六尽量回忆，“每次我见大长老，他似乎都在浇花……没有修炼也没有诵经，像我家老爹，闲得……”

　　 说道一半，他惊觉闭嘴，不敢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