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朱瞳剑怎么会折断?”谷楚楚一下跪倒在半截朱瞳剑前,小心的捧起。
“这是一把妖剑,一把不祥之剑,所有看到死亡的眼睛,最后也都会死亡!”陈锡冷冷的解释。
此时只有陈锡心里明白,朱瞳剑虽然刺中了自己的胸口,差点就被谷楚楚杀死,原本激发古钱罗刹鸦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干,幸亏绿蕊及时输入了一丝灵力,激发了体内暗灵根的再度复苏,将朱瞳剑上的灵力锁定吸入体内。
谷楚楚召回朱瞳剑就是和陈锡体内正在吸收朱瞳剑上灵力的暗灵根互相较量,结果力量全部聚集在朱瞳剑上旗鼓相当,朱瞳剑承受不住压力而应声折断。
就在此时,浮庄突然剧烈晃动,仿佛就要立刻被晃散了架。
绿蕊心中一惊,谷楚楚被陈锡激的心念不稳,控制浮庄的玄水阵发生了一丝松动,绿蕊立刻抓住这个时机,迅速咬破舌尖往两袖上猛地一喷。
绿蕊两臂上的绿纱长袖本来就是一件护体法宝,现在又被绿蕊鲜血所浸,立刻如同笼着两团巨大的绿光。绿蕊娇叱一声,双袖子甩出,穿破浮庄紫竹墙壁,一直伸出远远的岸边。
绿蕊的长袖勾住岸边,猛一提气,拉紧长袖,浮庄立刻想岸边靠去。
“你想跑!?”谷楚楚猛然清醒过来,身上紫衣迅速裹住绿蕊的长袖。
谷楚楚全身散发着阴冷的寒气,浮庄之中立刻如同冰窖,缠绕在浮庄四周的枝叶藤蔓忍受不了谷楚楚散发出来的寒意,有些迅速收缩,有的甚至直接断裂,片刻之间整个浮庄之内凝聚起厚厚的一层冰霜。
忽然,一朵雪花飘过,继而纷纷扬扬在不大的浮庄里下起雪来。
陈锡因为使出罗刹鸦,全身灵力消耗巨大,现在突然冰天雪地,没了灵力护体,立刻感觉全身寒冷,衰弱的靠在一边瑟瑟发抖。
绿蕊紧咬着牙关,小腿以下已经被没入冰雪之中,动弹不得。
“好歹毒的女人!”
绿蕊在拉动浮庄往岸边考取,好借助地气来对付谷楚楚,可是谷楚楚念力实在太过强大,将整个湖面如同冰封一般的凝固起来,浮庄也在难以拉动半分。
“和你拼了!”
绿蕊猛然抽回双袖,在紫竹墙壁上留下两个窟窿,绿蕊也不堵住,就让湖水灌入的一刹那间,如同舞蹈一般将两只绿纱长袖扫向侵入的水流,同时向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冰雪,水流,鲜血,青藤。
当四者柔和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整个密闭的浮庄内,压力顿时大增,仿佛一股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揉捏着陈锡的身体,要把五脏六腑都给挤出来。
噗!陈锡受伤太重,伤口和口中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绿蕊最后瞥了一眼陈锡,双袖在浮庄内疾速飞舞,而对面的谷楚楚更是全身笼罩在一层寒霜之下,全身紫衣激荡,抵挡着无形的压力。
呃。。。陈锡实在承受不了这种压力,面孔痛苦的扭曲起来,伤口的鲜血在压力下飞溅出来。
“你。。。你想做什么?”谷楚楚觉得这股压力不同寻常,外面有自己结出的玄水阵,里面的浮庄又被绿蕊灵力结出的枝条藤蔓紧紧裹缚住,两股不同的力量在浮庄外表发生剧烈的摩擦,现在自己想逃也难以逃的出去,只有用灵力和念力抵挡。
现在只有看谁才能拼到最后!
“陈锡。。。对不起!”绿蕊眼角流下一滴歉疚的泪水,终于忍下心来,口中念念有词,身后射出一道道绿色的光芒,如同一把巨扇架在绿蕊身后。
就在这一刻,浮庄内产生一股莫名的力量。。。
冰霜、水滴、藤蔓和血液片片破碎,变得更加的细小,最后满浮庄内都是极其细小的颗粒,更不分不清哪是水滴,哪里血滴!无数的颗粒汇聚在浮庄中心,形成一团巨大的球体。
“这。。。这是什么?你。。。你不是嫁衣师么
?怎么可能会洗髓大^法!?”谷楚楚忽然意识到什么,惊恐的对绿蕊尖叫道。
绿蕊盯着谷楚楚嘴角露出一抹狠毒,脸上却露出满意的微笑。
“暴。。。雨。。。梨。。。花!”
砰的一声巨响,密密麻麻的液体和固体颗粒所形成的球体最外层剧烈的炸开。
可是这还没完,炸开一层,继而砰砰砰的连环巨响,球体一层层的反复炸开,形成连环的冲级波,冲击出来的颗粒不分彼此的往陈锡、绿蕊和谷楚楚三个人身上射来。
一环套一环,一波接一波!
陈锡只觉眼前的细小颗粒如同漫天黄沙,每一粒颗粒深深的射入身体,全身上下如同无数根针在扎。
“你怎么会暴雨梨花,这分明是双修灵根木木水的功法!不可能,不可能!”谷楚楚一边用灵力和念力抵挡无数袭来的颗粒,一边不可思议的惊叫着。
“还不是拜你所赐!?”
绿蕊也强忍着颗粒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全身绿纱被颗粒的冲击力射穿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窟窿。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么?”谷楚楚虽然心里害怕,但是依旧仗着灵力和念力高强,身上的紫衣也是千疮百孔,但是落在身上的颗粒还是有限,比陈锡和绿蕊受到的伤害要小的多。
绿蕊眯着眼睛:“我知道你是天机师,念力高强,我借你的水灵根和我的木灵根共同作用使出的暴雨梨花,就没想过今天单独活着出去!”
“你说什么!?”谷楚楚心中大骇,想不到算计来算计去,绿蕊居然还留有同归于尽的一手暴雨梨花。
“再。。。爆!”绿蕊双手推出,闭目等死。
绿蕊知道谷楚楚难以对付,只有同归于尽,但是却要搭上陈锡的一条命,但是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暴雨梨花还不能完全至谷楚楚于死地,但是因为颗粒太多,分散谷楚楚的念力。
现在绿蕊目的已经达到,抱着必死的心理,将暴雨梨花再一次爆炸。
无处不在的细小的颗粒立刻再度分解爆炸,如同漫天炸开的烟火,在熄灭的那一刻,每一颗火光再度灿烂的炸开。
“怎么会这样?啊!”
谷楚楚念力再强,也不能像控制水一样,同时控制无处不在,细小的再也不能细小的颗粒。
每一颗再度分解爆炸的颗粒,狠狠的刺穿着三个人的身体。
绿蕊平静的接受临死前最后的一刻,任凭鲜血划过自己倾国倾城的面颊。
谷楚楚全身上下仿佛无数的蚊虫叮咬,在浮庄一角惊恐的上窜下跳,想要抹去这些令自己剧痛的颗粒,可是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谷楚楚破碎的紫衣已经遮挡不了她白玉一般的身体,玉腿上密布着无数的血痕,终于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倒是此时的陈锡已经生望全无,原本就被谷楚楚的朱瞳剑刺的重伤,身上又被暴雨梨花炸的无数的血窟窿,现在颗粒又再度爆炸,陈锡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皮开肉绽如同一个血人倒在血泊之中。
。。。。
谷家上下都围在湖畔,虽然不知道浮庄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滔天巨浪紧紧的裹住浮庄,浮庄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一样。
谷三老爷子谷博淳捏着一把汗,瞧这情形浮庄之内必有一场恶战,但是谷楚楚布下的玄水阵自己也靠近不得,只有紧皱着白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
湖中巨浪突然短了下来,片刻之间轰然落下,巨浪再也不受控制,往湖畔四周如江潮一般迅速涌来,几名迟钝点的下人躲闪不及,立刻被涌来的巨浪吞没卷入湖中。
咔。。。咔。。。咔。。。
浮庄剧烈的抖动一下,韧性极大的紫竹也承受不住内外压力,根根折断坍塌下来。
就在浮庄坍塌的一瞬间,天空中风云际会,一道闪亮的光柱从天而落罩住浮庄,光柱之中嗷的一声巨吼,一头全身银光闪闪的硕大白虎,威风凛凛的
同天上扑到浮庄上。
“大。。。大哥。。。是你吗!?”谷三老爷子谷博淳看到这只白虎,满脸激动,仰天长喊。
这只白虎比一般的老虎大上数倍,除了四腿上布有黑色的条纹,全身长满银毛,更令众人吃惊的是白虎居然是金眼龙须,神气凌然,是头神兽!
白虎歪头瞧了一眼谷博淳,却不理睬,跃到快要散了架子的浮庄上,低头将绿蕊驮在身上,又是嗷的一声大吼,往天空中窜去,瞬间没了踪影。
“大哥!大哥!”悠悠转醒的谷楚楚看到这头白虎钻入天际,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臂哭着喊着:“大哥。。。带我走。。。”
。。。。。
一切都回复平静,白虎再也没有回来。
陈锡浑身是血,强忍着剧痛,缓缓睁开肿胀的眼睛,自己居然没有在最后时刻被暴雨梨花杀死,一旁的绿蕊已无踪影。
陈锡虚弱的抬起厚重的眼皮,看到对面的谷楚楚,遮蔽她容貌的紫衣早已被刚才暴雨梨花炸裂的一缕缕,耷在谷楚楚的头发上。
谷楚楚双手伏在地上,一边摇头一边喃喃的自言自语。
此时陈锡才终于看清谷楚楚现在的样子,容颜未老泪先干,一双干瘪深凹的眼睛不知瞎了多少年。
谷楚楚衣装褴褛,也不知道她在自言自语什么,陈锡看她现在的容颜,完全如同一个绝望的乞丐,心机用尽,到最后谷一峰还是没有接她走,而是绿蕊,陈锡竟然从心里有些可怜她。
谷楚楚意识到陈锡在看她,歪过头来,一双枯黄干瘪的眼眶对着陈锡:“我是不是很难看?”
陈锡不想再刺激她,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不是我!?”谷楚楚尖叫着,伸出如爪般沾满鲜血的十指。
陈锡叹了口气,还是摇了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哈。。。哈哈。。。。”谷楚楚大笑起来,忽然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就在谷楚楚剧烈的咳嗽之间,陈锡惊奇的张着嘴,只见谷楚楚一头的青丝,从发根开始逐渐变白,一直到发梢,片刻之间变成白发,和她的亲身女儿冰女一样,一头白的慎人的头发。
谷楚楚虽然早就已经瞎了,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这种变化,一把拧住自己的头发,想要扯掉一样,仰天疯狂的大喊!
陈锡咬咬牙,匍匐到谷楚楚身前,将她已经扯下几缕白发的双手攥住:“你这又是何必呢!?”
“大哥?大哥!”谷楚楚的双手被陈锡紧紧握住,就像当年谷一峰握住自己的双手一样温暖。
陈锡苦笑一声,谷楚楚真的疯了。
过了一会,湖畔的谷家弟子见湖面回复平静,谷三老爷子谷博淳第一个飞身跃起,轻轻落在仅剩下地板的浮庄上,迅速的将外套解下披在谷楚楚身上,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大哥会回来的。。。”
谷楚楚听得是自己三哥谷博淳的声音,却依旧不相信的摇摇头。
“唉,傻妹妹!”谷博淳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谷博淳刚要抱着谷楚楚飞离浮庄地面,谷楚楚却拉了他一下,指指全身皮开肉绽的陈锡,却不说话。
谷博淳见到陈锡这副模样,只怕是收到如此重的伤,只怕拖不了几日,看在苍凌派的份上,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红色丹丸给陈锡吞下,陈锡究竟能不能活下去,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谷楚楚转过头来,干瘪的眼睛斜对着地上的陈锡,最后留下一句:“白芷复活的法子我没有,不过在人间据说有一种叫‘七星空明’的花能让人复活。”
陈锡心中猛然一惊。
谷楚楚顿了一顿轻叹一声:“不过没人见过,也没人使过,至于能不能复活白芷。。。唉,看你的造化吧。。。”
陈锡看着谷博淳扶着谷楚楚飞离浮庄,眼前越来越模糊,又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