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摩眼见情况如此,结局已不可逆转,强留在此也无任何意义,便咬牙切齿的说到:“好,即便不进入血海轮回大阵,将来我一样会让你们刮目相看。”说罢便恨恨的离开了。
此时众人有在小声议论炎羽身世,有议论噬魂甲来历,并无一人关注他。原来噬魂甲是上古北方鬼帝的护身宝甲,对所有的魂魄都有侵蚀的能力,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一等一的高手,被刺着便会魂魄受损。好在它只有被动防御能力,不然可堪称大陆第一法宝。
垂头丧气的回到森罗苑,碰到的每一个点头哈腰的下人似乎都带着嘲笑,炎摩不耐烦的踹了一个没有眼力见的两脚,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斯底里的大吼。
另一边他娘骊姬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这骊姬与天瑜当年同为三青庄庄主乔凛的妻室,三青庄被剿灭后,天瑜本要自杀殉夫,被骊姬劝了下来一起再嫁给了炎正。十七年过去,她并未有什么改变,还是那副妖媚的模样。
屏退下人后骊姬看着哭丧着脸的炎摩问到:“比武结果如何?你输了?”
炎摩瞪大眼睛摇了摇头,恨恨的说到:“若真是被炎羽打败,那我无话可说;可事实是炎羽已经倒下,我还站在台上。那些老顽固,说我不守规则。炎正这个傻瓜,噬魂甲明明是他给的,还假惺惺的说我阴自己的哥哥,那个野种有什么资格当我哥哥?”
听到‘野种’两个字,骊姬脸色一变,给了炎摩一耳光,打得他莫名其妙,捂着脸问到:“娘,你为什么打我?炎羽是野种是你告诉我的。”
“你让父王当着全教上下承认给你穿的噬魂甲,那他以后还怎么在圣教立足?”骊姬深吸一口气坐下说到:“还有,不要再说炎羽是野种。只怪我当年太宠你,他和你打架之后为了哄你才说破天机,一再叮嘱你不要向外提起,否则将会影响你将来统治大陆的。”
炎摩揉了几下脸,问到:“娘,九江神女玉简上说的是真的么?而且我今天将炎羽是野种的事情公布出去了。”
听到这话骊姬一下急得站了起来,伸手又欲打炎摩,举到半空咬牙切齿的说到:“你这个蠢蛋,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年我刚生下你的时候,无意中从九江神女玉简上看到你将来会称霸大陆,但炎羽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所以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真后悔将他是野种的事情说与你听。”
炎摩很不解,问到:“娘,他死了不是更好么,那我就没敌人了。”骊姬简直要被他蠢哭了,大声呵斥到:“你怎么这么蠢,一再的叮嘱你,天命之人,你若是杀了,将会有另一个人来取代。到那时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该怎么防范?倒不如守着明面上的炎羽,这样好对付得多。”
点了点头,炎摩又问到:“可是娘,父王已经知道了,他会杀了炎羽么?而且炎羽马上要进入血海轮回大阵了,修行将要甩我一大截,我怎么和他争霸?”
骊姬眼珠一翻,刚想骂几句,眼见儿子脸色不好,思虑一阵之后说到:“不用忧心,娘有办法让你进入血海轮回大阵。至于父王,我也有办法对付。”炎摩点点头,又苦笑一声,说到:“修习五年之后再比武么?那时候恐怕炎羽早已进入泰极境把我远远的甩到身后了。”
“放心吧,儿子。”骊姬淡淡的说到:“我有办法让你马上顶替炎羽进入血海轮回大阵。”
正在偏院担心儿子比武的天瑜听到前面闹哄哄的,便叫了个下人去打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下人回来说到:“禀夫人,羽公子在遴选大会上夺魁,即将进入血海轮回大阵修习,下人们在前面为公子感到高兴。”
“真的?”天瑜还有些不敢相信,苍白的愁容上多了一丝喜色。自己不懂修行什么的,不过炎正事前跟自己说过,羽儿天赋极高,此次夺魁乃是理所当然。
下人躬身说到:“回夫人的话,千真万确。”天瑜点了点头,说到:“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进入血海轮回大阵,出来之后修行大涨,应该就要报父仇了吧。天瑜想到,可是十六年的抚育之恩,怎能抛到一边?这让天瑜觉得有些难取舍,眉头又凝结在了一起。找时间和骊姬妹妹商量下吧,她可比自己有主意多了。
“想当初劝骊姬劝我不要自杀的时候,她说已知道我怀有身孕,家里有两件远古遗留下来的至宝,一件是噬魂甲,另一件是九江神女玉简,将来等孩子出生长大之后,用这两件宝物为乔凛报仇。好一阵子没和她交心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忘记当初的话语。”天瑜自言自语的说到。
蓦地,天瑜面前凭空出现一个人,漂浮在地上。天瑜一惊,这是自己牵肠挂肚十七年的人啊,紧张的看看左右,好在并无一人,便欣喜的扑上去:“庄主,你怎么出现了?他们不是说你魂飞魄散了么?”此人赫然便是三青庄庄主乔凛,此时他仍是飘逸出尘,俨然活着时的模样。
乔凛并没有天瑜这份欣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到:“你当然希望我魂飞魄散,这样你就可以放心的和炎正双宿双栖了。”天瑜忙辩解到:“不是这样的,庄主,我之所以苟活,是希望将羽儿培养长大,将来替你报仇雪恨。”
“好,”乔凛忿忿的说到:“就算当时你不殉情是因为羽儿,可现在羽儿已经长大了,马上就可以进血海轮回大阵修行,修行出来就能为我报仇;你现在还活着,不是想和炎正继续缠绵是什么?你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天瑜的心都要碎了,十七年没见,本有许多衷肠要诉。告诉他这么多年的离别之苦,有他的回忆里,每触及一下就是疼痛,自己已经被这痛折磨了十七年。没想到如此突然的见面,却和自己朝思暮想中大相径庭。
她泪眼朦胧的看了看乔凛,不愿意负了当初同生共死的誓言,一字一顿的说到:“既然庄主这么说,那我便即时死去陪庄主吧。”乔凛似不太信,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颗小小的丹药说到:“这是剧毒‘内童’,服下必死,你既有心死去陪我,可敢服下此丹?”
天瑜惨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抢过乔凛手上的丹药,塞进嘴里。很快,她便呼吸急促,心脏‘咚咚’的似要跳出胸口,无限痴情的看着乔凛,身子慢慢的软了下去。乔凛围着她的身体转了一圈,得意的笑笑,随即便飘出门外消失无踪。
森罗苑就在眼前了,炎羽心中充满兴奋。虽然有一些小波折,自己总算能进入血海轮回大阵修行了。原本因为炎摩把话说开后他想问问父王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父王也是一副疑惑的样子,父子俩便心照不宣的赶往森罗苑,准备找天瑜问个清楚。
此时有下人匆匆跑过来禀告到:“禀炎王,羽公子,不好了,夫人晕倒在屋里了。”父子俩闻言连忙丢开随行的人,匆匆赶往偏院。
进了房间,眼见天瑜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眉紧锁,面无血色。炎正口呼夫人,炎羽大声叫娘,但天瑜仍是毫无知觉的一动不动。炎正伸手把了把脉,只觉得脉象极度紊乱,时如疾风骤雨,顷刻间却又弱不可察。
炎正轻轻将天瑜扶的坐起,运功替她稳住脉象。哪知灵力才接触她的身体,嘴角便又有鲜血溢出。炎正慌忙又将她放的躺下,擦去嘴角的血迹,转头大声叫到:“快去请渔镜先生。”有下人应了一声匆忙向外跑去。
渔镜先生,外号‘鬼医’,是当世两大名医之一。他有一面镜子,据传是从太古神器神农鼎中炼化出来,名叫‘渔镜’,可以直接把人的五脏六腑身体脉络全部照出来,病理便一清二楚。世人多只记得这面镜子,竟忘了他原本的名字,所以便以镜为名,干脆叫他渔镜先生了。
很快,渔镜先生就被请来。给天瑜把了下脉,眼见她情况似有些危机,便不和炎正多寒暄。从袖子里掏出传说中的渔镜,施了点灵力,镜子旋转着变大。直到有半人大小,便拿着镜子在她面前照了照。
天瑜五脏六腑的全部显现在镜子里,渔镜先生看过之后,皱了皱眉,吸了一口凉气。炎正父子早忘了心头关于身世的疑虑,慌忙上前询问情况。
渔镜先生指了指镜中的心脏说到:“炎王请看,夫人整个心房似被什么东西裹住一样不停在颤动,颤动几下便猛撞胸腔,似要跳出来一般。现在整颗心不排血,所以脉象才极为紊乱,再过个一时三刻不排血,夫人恐怕要就此香消玉殒。”
炎正忙问到:“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该怎么治呢?”渔镜先生沉吟了一会儿说到:“根据我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夫人这是中了剧毒‘内童’,现在毒气攻心,必须要换一颗心才能救治。”
中毒?娘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一直待人和善,从未与人结怨,是谁如此狠心害她?没想到自己赢得遴选,本是释疑的最佳时机,娘却叫人下毒了。若是叫自己知道是何人投毒,就算追到天涯海角,自己也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炎正看了看渔镜中颤动的心脏,咆哮到:“何人如此大胆,敢跑到我森罗苑来下毒。若让我查出来,定将他碎尸万段。”
虽说此刻心情和炎正一样愤懑,但炎羽明白,当务之急便是要先将娘治好,查找下毒者的事情可以慢慢再来,便问渔镜先生:“换心?请问先生,该怎么换呢?”
渔镜先生看了看炎羽,炎羽点了点头示意他有话直说。他捻了捻胡须,慢慢说到:“黑河北岸,对野之都,产一种赤石;质量轻如羽毛,严寒时温热,酷暑时寒冷。可用于雕成人的任何脏腑,接于人体内跟原脏腑一样使用。”
炎羽稍加思虑,寻赤石的事情自己责无旁贷,于是他正色说到:“父王,事不宜迟,孩儿这就出去找赤石。”
炎正关切的看了天瑜一眼,压了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说到:“先生所说的这赤石我也曾听说过,只是听说这黑河是一条在空中四处飘荡的河流,仓促之间到哪里能寻到呢。请问先生可还有其他的方法医治?”
渔镜先生摇了摇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炎羽急切的到:“那能不能找个人的心先换上顶一顶呢?”渔镜先生又摇了摇头:“换心本就是逆天之事,若换人心,那必不容于天地。”
这么说那就是没办法了?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就此离世啊。炎羽伏在床边,心情急切,恨不能现在躺在床上被毒物折磨的是自己。炎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说到:“还请先生一定想个办法救救我夫人,不论花多大的代价炎正都在所不惜。”
渔镜先生看了看着急切的父子,从袖中掏出一个酒坛。炎正倒还沉得住气,静静的看着酒坛,等渔镜先生开口。
先生打开酒坛的红封,屋子里马上飘起一阵浓郁的酒香,香味让人如痴如醉,多闻几下身上懒洋洋的没有一丝力气。
“为今之计,只有让夫人先饮下这‘千日醉’,假死千日,炎王只需派人在这千日内寻回赤石,那我就可以施术为夫人换心,令她复活,身体亦恢复健康。”渔镜先生指着酒坛说到。父子俩听到这话对视一眼,炎正转头喝到:“拿杯子来。”
喂天瑜喝下‘千日醉’,渔镜先生又拿镜子照了照,她的脏腑已停止动作,呼吸心跳皆无。见此情况,炎羽起身拱手到:“父王,孩儿这就出去寻找赤石。”
“且慢。”炎正和渔镜先生同时开口到。炎正摊了摊手,示意先生先说。渔镜先生拿出一部牛皮典籍,割下其中一页递到炎羽手上:“这是上古时遗留下来描述对野之都和赤石情况的记录,你带在手上随时比对。”炎羽一抱拳:“多谢先生。”
炎正上前来扶着炎羽的肩膀说到:“你刚刚赢得遴选,如此机会浪费甚为可惜,还是让为父另外派人寻找吧。”
炎羽也知道机会难得,但没有什么比娘的生命更重要,便摇了摇头说到:“这赤石的下落本就虚无缥缈,让其他人去找我不放心;至于遴选大会,五年后不还有机会么。”
这正和炎正的想法,在身世未明之前,宁可耽误五年。不过他万一真是自己的儿子呢?算了,现在先不想这事。叹息一声,炎正说到:“羽儿所言甚是,此去你切记收住性子少管闲事,昼伏夜出,尽量少惹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一应吃喝用度都藏于袖里乾坤之内,尽快找回赤石救活你娘。”
“孩儿谨遵父王叮嘱,自当尽快寻回赤石,父王也务必将下毒之人尽快查出,待我回来之后手刃仇人。”说罢炎羽仔细看了天瑜一眼狠心转身匆匆往外赶。
渔镜先生在后面追了两步大声说到:“公子,据传黑河将会在大陆东边出现,你可出了无间深渊后往东走,过昆仑山之后慢慢打听。想必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一定会保佑你找到赤石的。”
“谢谢先生。”话音传来,炎羽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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