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山脉边缘,白夜藏身茂密的灌木丛中,暗中潜伏,借着地形,俯身向山脉中摸了进去。
临近晌午,他必须在黄昏前结束捕猎,因此他的速度一定要快,夜间是猛兽活动的时间,他得趁白天猛兽休息的时候发动袭击。
地表一片赤红,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山脉边缘生长着零星几株火焰缭绕的火桑树,越靠近火凤山脉中央,火桑树越密集。
白夜不小心碰到一簇火苗,疼得他呲牙咧嘴,这些火焰不是凡火,有着超乎寻常的威力,按照推测他最多进入火凤山脉二三十里的区域。
忽然,他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一根流光溢彩的金色羽毛,白夜匍匐前进将羽毛捡起,入手炽热,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只半妖级鸟兽的羽毛。
四周一片荒芜,看不到一点生气,白夜向着山脉中央靠近,借着树木掩体,终于,他看到一只休息的长毛白猿,白猿身边摆放着一根布满铜绿的铁棒。
半妖逐渐开启灵慧,其中以猿、猴智力最高,懂得使用兵器,在半妖中猿猴的战力数一数二,堪称恐怖。
白夜向后面退去,不愿与白猿发生冲突,脚下不知踩到什么枯枝败叶,咔嚓一声,白夜暗道不好!
眼前残影一闪,白猿掠上半空,挥动铁棒朝他砸了过来,白夜一个侧翻向一旁滚去,砰砰砰…轰!白夜原来所处的地方炸开一个焦黑的坑洞,尘雾升腾,白猿消失了踪影。
白夜小心防备着漫天的尘雾,一边向后面退去,这白猿实力太过可怕,他的心里生出惧意。
突然,两道白猿身影从尘雾中杀出,周身环绕烈焰,一个持铁棒,一个持半截大刀,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他杀来!
“分身?”
白夜神色大变,飞快向后退去,不敢与之硬撼,这白猿怕是离真正的妖只有一线之隔,已然觉醒‘分身’这一天赋神通。
砰砰砰……!
白猿攻势极盛,速度与力量远高于他,白夜只仓促接了一击便爆退数十丈,包裹在烈焰中焚为灰烬,两只白猿趁势杀出,欺身而近!
白夜一个鲤鱼打挺,杀气骤然爆发,给脸不要脸,那就只好放手一搏了。
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就是神明!
半妖级白猿正好符合他此行捕猎的要求,并且是上上之选,如果用它给南风沐浴洗礼,定然有着巨大的效果。
眨眼间白猿便已杀到,白夜手上砍刀挽了记剑花,与两只白猿硬碰,身形不断败退,但白夜不退反进,挥刀反攻。
每一次对攻他都落于下风,节节败退,然而他的身体显现奇异,虽然阵阵剧痛,却没有出现内伤。
白夜无数次落于下风,每次爆退都会在赤岩地表滑出一道熊熊烈火,他越战越勇,砍刀豁出口子卷了刃,白夜又一次爆退之后身形闪掠,向两只白猿杀去。
杀机毕露,气势攀升,沉声厉喝: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三丈外拔地而起,迎风一刀重重斩下,势大力沉,白猿分身被一刀斩灭,白夜横刀一挡,另一道白猿铁棒劈落,白夜摔飞十来丈,血染黄沙。
一猿一人隔空而立,白猿横臂而出,摊开手掌,空气中血雾凝成血水滴落在它掌心,白猿冷笑道:“我其实不太会打架,不过……没输过。”
白夜撕掉残破的半截袖袍,吐出嘴里血水,“论打架,我不如你,而我……没死过。”
言外之意,此战分生死,平淡之中见霸气。
白猿笑意收敛,神色阴冷,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说实话,这个世道,这个天下,一直让我很不开心,像我这样的半妖,以及寻常野兽,生活在对于人族的猎杀恐惧之中,人族以兽类为食,说什么天经地义,狗屁罢了!”白猿轻声细语,自嘲道。
为善不见其益,如草里冬瓜,自应暗长;为恶不见其损,如庭前春雪,当必潜消。
白猿相信天理昭彰,人族人道必有因果报应。
话音落下,白猿重整精神,周身烈焰升腾,如火神降临,几个跳跃间扑向白夜,铁棒横扫,三丈之内火焰肆虐,沿途草木迅速枯萎、燃烧,地表焦黑。
不成功便成仁。
白猿嘶吼,不留退路,背水一战,此时的它集兽族尊严于一身,兽族永不为奴,在它眼中,真正的妖更近人,视野兽生命于无物,使蒙昧野兽成人族口中餐,地位无法对等。
人与兽之间终有一战,而它便是那个先行者,率先拉开了序幕……
白猿杀至白夜身前,面目狰狞:“吾愿为兽族鸣不平,为兽族开先河,杀身以成仁!”
一猿一人激烈对碰,电光火石,两者激战千余招,最后还是白夜技高一筹将残刀送进白猿胸口,透胸而过,前后通明。
战斗平息,白猿怒目圆睁,身死而不倒,白夜浑身上下不着片缕,挖了个坑给其建了个衣冠冢,立碑:白猿墓。
白夜兀自轻叹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替你完成心愿……”
这白猿相比银环双头蛇、黑背莽牛这些半妖,胸怀大志,心心念念着半妖和普通野兽的命运,让他由衷敬佩。
凡人在修士眼中何尝不是蝼蚁之命,与野兽何异,白猿敢于为野兽争命,这一点,白夜自愧弗如。
日暮西山,远处响起猛兽的嘶吼,兽类开始外出活动,火凤山脉逐渐危险起来,杀机四伏,白夜扯了些桑叶编成裙子穿上,连忙扛起白猿,提着铜绿铁棒向双子村赶去。
回到南风家门口,在南风震惊的眼神中走进堂屋,进了屋子白夜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火凤山脉群兽环伺,不乏半妖,甚至是真正的大妖。
在火凤山脉猎兽,一旦被妖兽发现,绝对是死路一条。
“这是……猴子?”南风瞪大眼睛,看不出端倪,却也知道这猴子不简单。
白夜放下白猿,径直向卧室走去,南风小脸通红,她才注意到白夜身上就穿了件树叶编织的草裙,低头啐了一声。
白夜拿了件衣裳去屋后洗澡换上,顿时神清气爽,他走进堂屋,冲南风说道:“准备一口大锅,等下用这白猿的血给你沐浴。”
南风瞠目结舌:“沐…沐浴?”
用白猿血沐浴?
白夜点点头,拢袖道:“你没听错,用白猿血沐浴,助你觉醒修行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