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过后,李民顾拉着李长谦问道:“大哥,今日诗会你当真不去?”
李长谦摆摆手:“不去,你们文人才子的聚会,我一个走江湖的武夫去作甚?”
最后李民顾带着失望骑着马,离开了李府。
清雅苑,地处皇城之外,风景秀丽,依山傍水,潺潺溪流滑落山间,苍松绿柏,浑然天成。当日太子出城游玩,看见此处风景极佳,当属陶冶情操圣地,于是派人在此处修筑一座雅苑,供文人才子赏诗阅文,太子亲自命名清雅苑。
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清雅苑诗会,太子亲临,是为数不多可以看见太子的时间,也是一个扬名立万的极好时机。每年秋闱前一月,太子都会在清雅苑举办诗会,邀天下文人才子、大家墨客齐聚此处,赏景赋诗,交流文学。
诗会持续两天,每日开始时辰为朝食后,辰时为食时,胃经当令,也为早食,也就是上午的七点到九点钟。太子会在辰时末到达清雅苑与才子共品诗文。
现在是辰时两刻,清雅苑内已有不少的文人提前来此,有的为了多交好友,有的则是已经开始交流诗文和讨论去年诗会中的好诗,又或是猜测今年的诗榜榜首又会花落谁家。
清雅苑苑有一方清池,名为清雅池,池上一座八角古亭由八根硕大滚圆的红漆柱顶起,上面雕刻双龙戏珠、百凤回巢、狮子关海、猛虎下山。在大许只有皇室才可使用八角亭,此亭看上去极为气派,名为观水亭。
观水亭在清雅池中央,赏景位置极佳。远远看去,亭中坐着二人,周围还有两个侍从,除此之外并无他人。
有人在旁说道:“这观水亭甚是壮观,赏景位置也是极佳,不如我们也登上亭子观赏湖中景色,如何?”
一旁另一位青蓝学服的学子嘲笑道:“第一次来?这观水亭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上衣下裳,圆领大袖,下施横襕,青蓝色学服,一看便是国子监学子,那人出声问道:“有何说法。”
被问的国子监学子说道:“观水亭名为观水,其实不仅仅是观水。亭子身处清雅苑正中央,不但可以观赏整座清雅池,就连清雅苑几乎所有的美景都能一览无余,是谁都想登亭一探究竟。但是要登观水亭只有三种办法,一是在文坛有所造诣,如当代大儒,文坛大师。二是有所著作,得大众认可。最后一种则是获得那诗榜魁首,便可登上观水亭,一览清雅苑美景。”说完嘴角提起看向那位衣着淡黄薄衫的书生笑道:“不知你哪个方面符合。”
那位身穿淡黄衣衫的书生闻言,脸色涨红,而后那股书生谁也不服的气势陡然开涨说道:“我虽登不上观水亭,你又如何?半斤八两,你凭啥笑话我。”
那位身着国子监学服的学子,放声大笑:“谁说我登不上!”说完便离开众人,朝着观水亭走去。
黄衫书生愣了,边上其余国子监学子笑道:“王师兄可是去年的诗榜魁首,你纯属是自取其辱。”接着就是国子监书生的哄堂大笑,黄衫书生在阵阵嘲笑声中,灰溜溜的逃走了。
国子监学子中其中一人问道:“亭中那二人是谁?”
另一人回答:“瞧着一身青蓝学服,那便应该是丁晗师兄。另一位太远看不清脸,但是身着白衣,想必是邗江书院学子。”
“邗江书院?邗江书院谁啊,怎么能登山观水亭。”他一脸愁容,思索不出邗江书院有谁能有资格登上观水亭。
突然,学子中一人一拍脑袋,大声说道:“我知道此人是谁了!”
众学子纷纷望去,被看的学子继续说道:“三年前,一本《论当代诗词鉴纲》横空出世,连蔡祭酒都称赞此书绝妙,写书之人定为文学大才,后得知此人就是出自邗江书院,名为高彦,年仅十七。除了他,邗江书院应该没别人了,肯定是他。”那学子越说越肯定,最后确定就是此人,邗江书院有史以来出过的天才极少,当代只有这位名叫高彦的一位。
众国子监学子恍然,的确,除了他,邗江书院不可能还有其他人能等观水亭。
“他居然都来了。”
“三年没出来了,据说是在邗江书院里精读诗词,不知今日为何出来。”
几人说着,便看见王小庆已经走进了观水亭。
王小庆看着面前穿着同样学服的丁晗,拱手作揖:“丁师兄。”
丁晗只是淡淡的点头,捏着手中的白子,看着棋盘犹豫不决。王小庆看着对面坐着的白衣书生,再次作揖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高彦起身还礼:“在下,邗江书院高彦。”
王小庆内心一惊,高彦,高书兵,邗江书院院长袁术来的弟子,擅长解析古诗,此人古诗的素养也极为厉害,三年前作《论当代诗词鉴纲》一举成名,之后消失三年,怎么在今日出现了。
“书兵兄,久仰大名。”王小庆问候一声,站在了一旁。
思索一阵,丁晗落子,对面高彦看了一眼棋盘,起身说道:“丁公子果然棋艺、诗才双绝,高某甘拜下风。”丁晗淡淡回复:“侥幸罢了,不必如此生疏,兄弟相称便可,反倒高兄怎么今日也来参与这诗会。”
高彦放声大笑说道:“既然丁兄说了,那我也就不做作了,就兄弟相称。”说完,神色变得严肃说道:“丁兄也知我喜爱诗词,乐于研究诗词,剖析其中奥妙,在此之前,我将大许建国以来诗词几乎看了个遍,发现诗词之道日益衰退,好诗太少,于是作了那本《论当代诗词鉴纲》。近几年依然是没有出现极好的诗,除了丁兄那首《端午》,还有王泊龙的那首《劝学》,除此之外一首好诗都没。”
高彦越说越痛心,一种失去世界的感觉,突然眼睛一亮:“近日,听见城外同福客栈传出一首佳作,也为劝学惜时诗句,据说是评价王泊龙那首诗中规中矩从而被逼写出此诗。但我品味此诗,发现其无比精妙,大许建国二百余年此诗在我心中排劝学惜时榜首!所以我想是时候出学院,来清雅苑看一看能否遇上此人。”
丁晗淡定的眸子里出现了波动,那首诗经过两日的传播,国子监学子都极为推崇此诗,有传言说是李民顾堂哥所作,他将信将疑,但那句一寸光阴一寸金确实令他佩服,心有所感。
“我听说此诗是那位名叫李长谦的武夫所作,一介武夫能写出如此好诗不太可能,所以更多的声音说他是剽窃而来。”王小庆在旁边插嘴。
丁晗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可有凭证?”
“没有。”
“哼。”丁晗冷哼一声:“不过是嫉妒心使然。”虽是表面对这种现象极为愤恨,但是谁又知道他此刻内心竟也松了口气。
高彦在旁说道:“所以我从学院出来,就是为了证实此事,若是剽窃,那此诗是出自何人之手,我定要拜访。若不是偷窃他人,真是那李长谦自己所作,那就有意思了,一介武夫能做出如此绝妙诗词,那就是旷古奇才啊!我更要结实他了。”
王小庆在旁边,心中思索:“丁师兄也来了,这个高书兵也来了,还有那个横空出世的李长谦,今年的诗会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