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不断用言语对自己挑衅的起云,杨临沭反倒不生气,不气反笑:“想激怒我,让我拼尽全力去砍你这破龟壳,然后等我力竭后,在对我下手,起小姐,省省你的小心思吧,既然打不破,那我就不打了。”
被拆穿心思的起云,也不气恼,笑呵呵的说道:“是啊,我这镇山钟,可不是一般人能打破的,你这样我也能理解,毕竟你只是个六品小武夫,你说是吧,奇龟刀。”
起云故意将奇诡的诡字转了个音调,变成乌龟的龟,意在嘲讽杨临沭如同乌龟一般,被青风执法堂追着的时候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大丈夫行走天地间,能屈能伸,你这话激怒不了我,如果这样就轻而易举的被你激怒,丧失理智,那我也就活不到今天了,两年前,青风执法堂搜寻不到我,发了多少通缉告示,修士界多少人骂我胆小如鼠,缩头乌龟,诸如此类的话,我都不在意,活着最重要,骂名、身份、地位、气节什么的对我来说通通不重要。我只要活着,其他,都是过眼云烟。”
杨临沭这话说完,起云懒得嘲讽了,这人脸皮太厚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气节都不在乎,你又能说的了他什么呢。
“既然砍不破,那就后会有期。”杨临沭略一停顿:“最好是后会无期。”
说完,便走向被震飞在地的雪迹刀。
“过来。”起云大喊一声,突然横生异变,那把名叫雪迹的长刀竟向起云飞去。
“御物境?”杨临沭震惊到:“不是说起家二小姐还未入境吗?”
“谁说本姑奶奶没入境了,一年前本小姐就已经御物境了,只不过起家不与你们这些败类为伍,你们自然不知。”起云掐着细腰,抬起头,高傲的说道。
“砍他!”起云食指与无名指紧扣,指向雪迹刀。
雪迹刀如同升起了灵智,像杨临沭砍去。
起家三品御物境,可操纵物品,实力越强,能操纵的重量越大,起云现在的境界最多能操纵二十斤的物体,自由活动,甚至能短时的操纵五十斤重的物体。
所以操纵这二斤三两的雪迹刀,绰绰有余。
“真当我是泥捏的。”看着不停变化招式对抗雪迹的杨临沭,起云哼哼的擤了下鼻头。
面对坠雨一般的攻击,杨临沭不停躲闪,可是雪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根本甩不掉。杨临沭终于被激怒了,抽出腰间佩刀,鼓荡气机,一刀劈出,将雪迹弹飞。
起云瞬间收回在空中不停旋转的雪迹刀,一把握住,接着眼神收缩,戏谑的表情也尽数收敛,感受到杨临沭身上的灵气,起云满脸的不可思议:“五品?怎么可能。”
起家虽不参与修士界的事情,但不代表不了解修士界发生的事,两年前,杨临沭杀官兵夺财的时候,才是刚刚踏入六品,否则他也不会一直隐藏自己了,这仅仅两年时间,竟然从刚刚踏入六品的武夫,变成了五品,要知道,修士不管那个体系,晋升都绝非易事,武夫体系虽然入门最容易,但晋升是最困难的。
因为高品武夫就意味着无敌,武夫体系可以吊打一切同品级的其他体系,甚至可以越级吊打。因为这种特殊性,很多有着其他体系天赋的修士,也会选择修炼武夫体系,就是为了巅峰无敌。
武夫从六品两年晋升五品不是没有,但那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但面前的杨临沭是吗?显然不是,至少在此之前起云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真有如此天赋,他根本不必做一些偷鸡摸狗的肮脏事,只要展示自己的天赋,多少江湖门派会将他视为必定培养的天才,根本就不需要做这种下流又不讨好的事情。
光鲜亮丽的天才和苟且偷生的逃犯,是谁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可是眼前杨临沭就是实实在在的五品,身上萦绕的灵气,就是搬山境的压迫气息。
武夫五品搬山境,可凭蛮力搬山翻海,虽然不可能真的搬起一座高山,但是实力肯定是攻城无法比拟的。
“你这不是看到了吗?”杨临沭仰天长啸,当时加入百家,那个人就许诺助他晋升五品,甚至日后表现好的话,四品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修士自有傲骨,但是杨临沭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凭借自己的修炼,穷极一生都不见得能晋升五品,更别说是万中无一的四品了。
话音刚落,起云便看见杨临沭劈砍而来的一招,没有任何犹豫,起云掏出镇山钟。
“咚……”一声巨响,空气都被震荡出涟漪一般的波纹,接着就是碎裂的咔咔声,镇山钟竟被一招打碎。
这就是五品武夫的能力。
起云也被震飞,趴在了地上,一口腥甜的鲜血在喉咙中流淌,随着一声干呕声吐了出来。起云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掏出胸口的玉佩,捏在掌心,心中默念:“救我!”
这几日,李长谦都在府中练习着如何运灵和淬灵。
“奇怪了,这也不像是杂质啊。”感受着身体内那股气血对冲,李长谦心中布满疑惑,他甚至有种感觉,这股气在吞噬他的灵气。
疑惑之际,突然感受胸内一股炙热之感,心中竟有一种感觉是玉佩在呼唤他。
李长谦掏出玉佩,与往日的情形不同,以往玉佩都是安静的躺在他的怀中没有任何反应,每当有反应的时候都是发出微弱的淡黄光芒,似呼吸一般均匀。
可现在,玉佩剧烈的闪烁着红光,还散发出阵阵灼热。
李长谦看到玉佩后面,仍旧是出现了一条线路,线路终点正在一闪一闪的闪烁红光。
“什么情况?”李长谦一头雾水,但心有所感,玉佩是在呼救。自这几日他窝在房间内夜以继日的修炼,他与玉佩的联系也变得密切,有时也能感觉到玉佩所要传达的意思。
青山道长遇到危险了。李长谦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青山道长遇到危险了,因为这玉佩好像是联系自己和道长之间的纽带,而且道长也说自己在养伤。
李长谦穿戴好自己的衣装,不顾翠儿和婶婶的阻拦,按照玉佩上的线路策马狂奔。
“千万别有事啊,道长,我这才刚刚踏入修士界。”
起云向玉佩呼救后,心中还是泛起了种种不安,他记得爹爹将玉佩交给自己时候说的三句话。
第一句是这玉佩给你,收好,别让其他人知道。
第二句是这玉佩属于你,你有保护它的责任。
第三句便是不到二品,不能入京城,会出大事。但是真到了京城地界,遇到危险可向它求救。
所以,自从爹爹将这枚玉佩交给自己之后,起云便一直小心的保管,就连自己的姐姐都没和她说。直到一年前晋升了三品,爹爹才将玉佩的事情告诉自己,还有自己该有的责任。
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呆在北山,起云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特别是山庄中一些长辈口中繁华的京城。但是她一直铭记父亲的话,不到三品不得下山,不到二品不得入京的教诲,纵使她从小就顽皮,但是这种事,她会严格遵守父亲的意思。
眼下这就是京城地界,自己也遇到了危险,应该会有人来救自己的吧。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杨临沭,起云一咬银牙,竟站了起来。
杨临沭站在起云面前,仿佛一头野兽盯着一头待宰的羔羊:“御物境而已,六品打不过你,要不是你这护身法器,在五品面前你一招都撑不下去。”
起云眉头紧扭在一起,刚刚杨临沭愤怒状态下的全力一击,纵使她有镇山钟保护,依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可见武夫体系,每一个品级之间有多大的鸿沟。
“你怎么晋升的,死也要让我死的明白些。”起云内心是想拖延时间,不过也确实想知道这个姿势平平的武夫,是怎么能在两年之间晋升五品的。
青风执法堂不会这么快知道自己在这,况且五品之间的对抗产生的能量波动,不至于吸引到京城内的强者,所以他的时间很充裕。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之所以能晋升五品,多亏掌门。”杨临沭说着抱拳参拜,仿佛他口中的掌门就是拯救他一生的救世主,事实也是如此。“掌门赐我长生药,助我晋升五品,不但如此,我感觉体内灵气暴涨,淬灵比以往更加的迅速且纯粹,不出十年我必能晋升四品。”
“长生药?”起云内心翻起惊愕巨浪,最近祸害修士界的东西,竟是能他晋升的关键。
杨临沭很满意起云的表情:“没错,就是你们口中祸害生灵之物。怎么,很诧异?那就对了,因为黑袍流露出去的长生药是残次品。”
“残次品?”起云追问。
杨临沭呵呵一笑:“长生,长生,何为长生?吃了药功力大增,之后气血倒灌,暴毙而亡,这是长生?唯有增长灵气,延长寿命才是长生。那些渴望成为修士的平民和希望增长灵气的垃圾,只不过是淘汰品,或者说是原材料罢了。”
看向脸色苍白的起云,杨临沭诡异一笑:“既然告诉你了,那便在于你说个机密吧,长生药是用修士的灵气和精血炼成的。”
起云脸色煞白,不知道是受了重伤,还是心里的怒火,口中喃喃:“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在山庄中,她听说了长生药的事情,一开始她也认为,修士多了岂不是更好,这样自己就不用一直呆在那个阴冷的北山中了,也能出去逛铺子,买胭脂,买首饰,人人都一样便天下太平了。但是得知吃了长生药的平民都会在不久后死去,她便知道此事不简单,何况死去之人还被抽走灵气和精血,一开始她不懂是为了什么,现在知道了。
“畜生!百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起云浑身颤抖,攥紧拳头发出吱吱的声响,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都是这些狗东西,害的修士界暴动,害的自己只能隐居北山,害的人心惶惶,不杀光不足以泄愤。
“生气了?起小姐,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道理,令尊没有教过你吗?”杨临沭语气平淡,却能听出嘲讽之意。
“长生药,五年只能炼制一枚,而且要用一千名修士的灵气和精血炼制,掌门赐我一颗助我晋升五品,现在又赠我雪迹,这种恩情,值得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杨临沭摸着冰冷刺骨的雪迹刀,心中想着,若非掌门,自己恐怕已经被青风执法堂的人正法了,眼中怒火重烧,对着起云说道:“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该送你上路了。”
“怎么还没来啊,爹爹不会在骗我吧。”起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焦急。
一阵掺杂着怒火的刀斩来,躲在暗处的紫衣老者终于忍不住了,老爷说刚好历练二小姐,保护性命便可,没了镇山钟,五品武夫的全力一击,不是御物境的二小姐能对付的。
祝金川鼓动气机,正要出手,突然“咦?”了一声,便抖散了身上灵气,再次看向二人。
杨临沭陡然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息激荡,吓得他立马收住进攻之势,收刀防御。刚刚的气息波动极为强大,如同猛虎下山,盯住自己。
感受到自己鸡皮疙瘩凸起,汗毛直竖,杨临沭小心的环顾树林周遭,但是确实看不到有人存在的痕迹。
是自己太敏感了?他一直认为就算封州离这很远,但是起山不可能不派遣高手保护起云,所以从刚踏出这片树林以来,他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搜查,知道确定没人埋伏,才敢出来。况且刚刚自己重伤起云,也没有所谓的高手出现阻止,可见她确实是自己偷溜出门,没带高手。
杨临沭长松了一口气,就要再次对起云发动攻势,突然他看见面前的起云,就笔直的站在他面前,脸色红润,丝毫没有了刚刚的虚弱。
刚刚感受到的气息,竟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