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关于此中一节,我已修书给陛下了。陛下有命,咱们还当以铲除司徒为主,不过,若是真有此等事情发生,林大人可便宜行事,也算为百姓除害。”喻峰逸目光闪烁,语气也是不由加重几分。
“恩?东海府尹,封疆大吏,明轩皇帝竟然让林钰便宜行事?莫非,司徒才是小,真正的大鱼另有其人?”东方耀眉头一皱,看着喻峰逸此刻的模样,心中不由打起了突儿。。。
“关于司徒家,那工部仆射司徒健,咱们已经有了些他贪墨修筑堤坝银两的证据,只不过,凭此还不足以一举将其搬倒。而且,那司徒宝也不是简单的货色,我就不信,明政王爷遁入空门后,光凭他司徒宝一人,能让那明政王府年年大鱼大肉,越来越富。”喻峰逸顿了顿,开口说道。
“说到点儿上了。”东方耀身体一正,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重点内容了。
“其实关于那每年的赈灾粮款,皇上也是有所怀疑。只不过苦于一直没有证据所以不好有所交待。而且,我认为,除却东海府尹和控东将军外,这里的第三大势力也肯定搀和其中。”喻峰逸挥了挥手,一旁的凌云庆会意,带着几个侍卫退出屋子,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明政王府!”林钰和南宫铭对视一眼,心中却是起了波澜,想不到,那遁入空门的明政王爷居然六根不净,还会参与到此间的事情之中。
“呵呵,我们只是怀疑,却还没有直接证据,依照皇上的意思,不若一查到底,到时候顺藤摸瓜,不仅要将司徒家彻底铲除,连带着后面的那些妖魔鬼怪也一并揪出来!”喻峰逸说到此处,声音微微放大,好像在告诉林钰他们,眼前的这团迷雾,其实明轩皇帝早已看穿。
“喻厂头,这是我们几日来翻看账目的一些发现,您看一下,也好考虑今后的安排。”南宫铭说罢,将一黄色小册递到了喻峰逸的手上。
“明轩二十五年七月,东海府入库赈灾粮食三千万担,于后十日发放完毕。。。。。。。。。
明轩二十五年八月,东海府因饥民过多,再奏请五千万担赈灾粮食,得允,二十日后运到。。。。。。
明轩二十六年七月。。。。。。。”
册子上的小楷行云流水,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飘逸洒脱之感。只不过,喻峰逸却没心情欣赏这首好字,而是上面的内容让他心中越来越震撼。
“明轩二十五年九月,共有十万出海船只次数,其中六万为打渔,四万为载客。
明轩二十六年一月,共有八万船只出海,其中七万为打渔。。。。”
“明轩二十五年十月,八万百姓愿意将手中的田产,按照每亩十两银子的价格售与东方府衙门及控东将军府。
明轩二十六年四月,东海府下辖三万亩粮田,控东将军府得一百万良田。”。。。。。。。。。
喻峰逸看到此处,一滴汗珠儿不自觉的滴落下来,一个月,居然有这么多的船次出海。即便每支出海渔船回来后都明确登记在案打了多少鱼,但是喻峰逸知道,渔船出海时都是空船,而如此庞大的空船若是不运一点东西,就太过浪费了。。。。。
“喻厂头,既然我等已经明确了目标,不若先商量一下今后的事宜吧。现在光凭我等手中的小册子,还不足以做实尹泽凯以及杜涔的罪状,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南宫铭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空,悠悠说道。
“恩,南宫大人说的有理,如今已是将近七月,眼看就要再次发生水患,若是此时能得到一些证据,或许会更好一些。”喻峰逸自然明白南宫铭的意思,见对方如此说辞,他也只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钰,你说要想得到第一手证据,该去哪里寻得?”南宫铭转头看向林钰,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精芒。
“自然要去闹水患的地方!”林钰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兄弟的意思,听他一言,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对,自然要去水患最严重的襄城和通忻这两座城市一探究竟。而且明政王爷就在通忻后方封龙山上的寺庙里修业。不如我等分头行事,各自掌握好证据之后,再进行最后的收网。”
“如此甚好,咱们明日装模作样的跟那尹泽凯寒暄一阵便可上路,襄城距离阿耀的本家不远,不如由我和他前去查看。而喻厂头可带着人马跟林钰一同去通忻,待得今年大水来临之际,也就可以有所斩获了。”南宫铭想了想,终于开口说道。
其实南宫铭的打算倒也不错,林钰的修为甚高,让他前往明政皇帝的辖地倒也不用担心什么。而襄城作为每年遭灾最严重的地方,其中的账目想必更是乱成一团,这需要他和东方瑶一层层的抽丝剥茧才行。
南宫铭盘算着,让施皓陪着林钰而去,一路之上倒也好为林钰翻看账目,有所发现。
“如此,便这么办吧。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待得三位大人准备妥当,我自会派人隐在暗处,届时到了目的地,再做联络。”显然这个办法跟喻峰逸的打算不谋而合,故而,喻峰逸也迅速作出了反应。
“好,一言为定,我们先回去。”林钰三人知道事情已经敲定便不再多做停留,站起身来便是告辞而去。
“唉,看来这背后,有人在下一盘大棋啊。”待得三人重新回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东方耀忍不住开口说道。
“恩?阿耀,你在说什么?”林钰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嘀嘀咕咕的东方瑶问道。
“厄,没什么,呵呵。”东方耀摆了摆手,当先向着巡抚驿馆的大门走去。
“难道事情会是这样?”南宫铭看着东方耀的背影,眼中精芒闪烁,似乎他的心底也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
“将军早些安歇吧。”司徒夏瑞将有些喝多的杜涔扶到床边,早有几个青衣小婢在一旁准备侍奉。待得杜涔回来之时,许是一时兴起,便又在路边的夜市之上喝了数杯,许是杜涔已经不复当年神勇,本来有些硬撑的身体再也顶不住酒精的麻痹,一头栽倒了下去。待得司徒夏瑞将其扶回房间之时,已是到了深夜。
司徒夏瑞看了一眼依旧烂醉如泥的杜涔,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怜悯。也难怪,硕大的将军府,无论是外院驻扎的护卫,还是内院里的家丁侍女,没有一个是杜涔曾经的心腹。甚至连他的一家老小也是被安排到了将军府的西边,跟杜涔虽是一墙之隔,但这些并未被限制自由的家眷,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司徒夏瑞的掌控之中。
“你们都下去吧,将军我。。。要安歇了。”杜涔身上的便服已经被婢女脱掉,只剩下入睡时穿的裘衣。
“将军,我等还是继续服侍您吧。”婢女之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开口说道。
“怎么,还要陪将军。。。将军我。。。。共度,良宵不成?”杜涔在睁开迷离的双眼,想要站起来拉那个说话的婢女,却是根本拉不动。
“如此,小婢就不打扰将军安歇了。”小婢何等聪明,见杜涔不似装醉,连忙吹熄蜡烛,带着几个手下退了出去。
“哼!殷泽凯老匹夫,你派个司徒夏瑞来监视我还不够,如今竟是连我府内下人也是尽数换掉,咱们,走着瞧。”待得婢女们退出房门,黑暗之中的杜涔眼中精芒一闪,全不似刚才那般不分东西的模样。
不过,杜涔也只能心中腹诽几句,他知道,那几个婢女此刻怕是就站在门外,听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月上中天,随着打更之人敲了三遍梆子,就算是守在门外的婢女们也是哈欠连篇,靠着外堂的椅子睡了起来。
嗖!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轻轻的从屋内东边敞开的窗子划了进来。。。。
“将军!”黑影来到杜涔床边,轻声唤道。
“恩,小声些,营内情况如何?”杜涔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着黑衣人小声问道。
“除却殷泽凯控制的几营兵士外,以前随你征战的老部下依旧听令于您。而且,骁骑营以及重装营的指挥军官也只是表面和尹泽凯虚以为蛇,只待将军一声令下,并可行事。”黑衣人悄声嘀咕,声音小到即便是杜涔也只能勉强听到。
“好,你先回去,让弟兄们千万不要声张,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当务之急,还是先除掉那司徒夏瑞要紧。”杜涔点了点头,待得黑衣人好似一阵风般照着原路返回,杜涔重新躺到了床上,一会儿功夫就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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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钰几人一早来到尹泽凯府上,出言感谢这些时日的款待,并说出为节省时间而兵分两路的打算。尹泽凯表面上现出招待不周惭愧之意,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这几日,被他派去协助南宫铭查账的记事先生每天都会向他汇报情况。如今看来,这几个毛头小子至少在面上还真没查出什么。对于所谓的兵分两路,更是正中他的下怀,到时他们人单力薄,还不是陷入了任其鱼肉的地步?
看着林钰几人先行而去,魏世辉却是率着三百禁军收拾好细软慢慢上路。他们得了命令,不必太过着急赶路,毕竟三百人实在是太过眨眼,倒不如林钰他们先行抵达也好看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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