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一夕梵唱一夕秋,一叶轻舟一叶愁。千寻碧湖千寻酒,丝竹慢,唱不休。”
卢惜归刚刚推开门,便听到月白一个人在屋里在细细唱着曲儿,听到便笑了。走过去在床边挨着月白坐下,笑着接着说道:“‘红颜总是归尘垢。听钟十年后,隔雨看小楼,却叫人怎生回头?’这才刚刚成亲,卿卿就想着没法回头了呀?卿卿莫不是嫁了为夫,心里后悔的紧?”
月白笑骂道:“死相,丢我一个人在这房中,还不许我唱唱曲解解闷?这盖头可闷死我了,快来与我把盖头揭了透透气。”
卢惜归听她说如此,一时间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于是温柔开口道:“真是苦了我的小卿卿一个人在房中。小卿卿莫要急,为夫,这就来给你掀开盖头。”
月白听罢便羞红了脸蛋,娇嗔道:“死相!何苦说出来!”
卢惜归又轻轻笑了,执了喜竿在手,慢慢凑近月白耳畔轻轻道:“为夫,已经拿了喜竿在手了哟。”
月白浑身颤抖了一下。
卢惜归靠得更近了一点道:“为夫,要挑开了哟。”
月白觉得自己简直要僵硬了。
卢惜归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右手执了喜竿,缓缓挑开了月白的红盖头。
月白低着头红着脸朝着卢惜归的反方向看着地板,不敢同他直视。
卢惜归看到她这羞赧又窘迫的样子,真真是可人疼,一时间是又怜又爱,再没逗弄她,只开口道:“我的卿卿,果真是,天下间第一等可爱之人。见卿而知天下女子皆为浊物。”
月白抬头娇媚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这登徒子,天生的就会欺负人。”
卢惜归握住她双肩,极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这登徒子,此生只愿欺负卿卿一人。”
月白娇羞低头道:“羞也不羞,说这些。”
卢惜归道:“不羞,在自己家里说这些,有何不可?再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说着将月白轻轻揽入怀中,缓缓抱紧她道:“小卿卿,为夫只愿你此生余下时间,满是欢颜,再无困苦。”
月白听罢,一时间,心里悸动不已,靠在他肩头,只喃喃道:“惜归……”
卢惜归益发将月白抱得紧了些,轻声道:“为夫实在舍不得,再让卿卿受一点点委屈。我的卿卿,已经受了太多委屈,为夫实在是,心疼的很,心疼得很呐。卿卿,为夫定要给你一世欢喜,绝不再教你受半点疾苦。”
月白听罢此言,一时没忍住,轻轻啜泣起来。
身为女子,哪个不是心里想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女子每日里迎来送往,见惯了逢场作戏,自然也比一般女子更加地渴求被人真心疼爱。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不去顾忌世俗的眼光,去明媒正娶一个**女子?倒是有不少姑娘被人骗身骗心,潦倒余生。
现如今,这个自己一直爱慕着,也爱慕者自己的男人,居然真的,大张旗鼓地把她珍而重之地三媒六证八抬大轿抬回家。自己的身世,只能让他更加怜惜自己,而不是嫌弃自己。
这一刻,月白简直想请了高僧开坛做法,拜谢漫天诸佛。命运终究不曾将自己抛弃,她最后还是得到了老天的眷顾。
卢惜归心疼地放开月白,看着她的泪颜,柔声道:“怎的就哭了呢,为夫可刚刚许下豪言壮志要许小卿卿一世欢颜呢,卿卿这可是现在就要告诉为夫,为夫夸下了海口,一定要食言而肥么?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我的小卿卿不开心了。哎呀,好难过。”说罢,故作一副可怜相。
月白眼角还挂着泪珠,却忍不住笑了,且泪且笑得瞥了他一眼,道:“你呀,真是,天下间,就你最会哄我。”
卢惜归一本正经道:“可我也只会哄你,不哄别人。”
月白复又软软趴卢惜归怀里,心满意足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月白得夫君一人,此生无憾。”
卢惜归道:“卿卿此话当真?”
月白睁开眼睛看着卢惜归,认真道:“当真。便是此时妾身命陨当场,亦当死而无憾。”
卢惜归笑了,轻轻用手滑了一下月白的脸蛋,道:“我的卿卿,真是,让人怎么疼,都疼不够呢。”
月白娇嗔地暼了他一眼。卢惜归哈哈大笑道:“卿卿方才唱的那首,实在是不大好。后面那阙意思实在有点扫兴。”
月白“噗”得笑了出来,装模作样道:“哦?还不许人后悔的呀。”
卢惜归无奈道:“卿卿……”
月白见他如此无奈模样,同平日里那潇洒自在的**才子形象实在大相径庭,一个没忍住便轻笑出声,而后,清了清嗓子,细细换了一首唱了起来
“锦绣衣裳白玉楼,最繁华时最忧愁。
而今一旦全抛却,与君同做少年游。
长携手,天地久,到白头。
问君家乡路几许,岸上灯火是瓜州。”
卢惜归听罢忍不住击掌叫好,一把将她揽过来,抱于怀里,细细将她看了一遍。直看得月白脸上发烫。
卢惜归叹道:“平生枉读圣贤书,如今,惜归方才知道,何谓,最难消受美人恩。我的卿卿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美人,这美人恩,也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难消受啊。”
月白笑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卢惜归低身矮下吻住双唇。什么话,再也说不得了。
是夜,颠鸾倒凤,床棱摇曳,红帐内,**无边。
卢惜归并无其他亲人,是以,翌日一早,月白也没急着起身去给公婆奉茶,倒是在床上香甜睡到了日上三竿时候。
醒来时候方才诧异居然已经这个时辰了。
卢惜归只宠溺笑笑说,起来了也没什么要紧事情,何苦起来,何况昨夜操劳得狠了些,今日晚起些是应该的。
话音未落便惹来月白举了粉拳一通好打,卢惜归立刻求了饶,月白停了手,依在卢惜归怀里,还蹭了蹭,只觉得满心都是欢喜的。
卢惜归揉着月白的头发,揽着月白在怀里,同她轻声说着情话。月白时而娇羞,时而娇嗔。
男才女貌,看着无比养眼,简直是一出古装言情电视剧。凌千夏正口水哗啦啦地看着,想着自己前世怎的如此有艳福,被这样一个男子抱在怀里,就听苏白声音严肃唤着自己:“凌姑娘,此番我们要寻的东西,应当,就在此处,你感受一下,有什么东西,不一样?”
凌千夏一时愣在那里,差点忘了自己过来是找东西的。不过,她环顾了四周,这儿,没什么看起来不一样的啊。
她努力地环顾着目之所及之处。这周围的家具,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不同。正纳闷着,却看那边,二人已经起身,卢惜归拈了精制碳条要给月白画眉。
月白乖巧坐好于梳妆台前,闭着眼睛抬着头,任卢惜归在自己眉眼间描绘着。
以卢惜归的丹青妙手来说,给自己心爱的女子描个眉,着实不算什么难事。可愿意以自己堪比国手的画技来给女子画眉,又要另当别论了。如此做小伏低的姿态,让那些老学究知道了,是一定是要捏着胡子气得直骂世道败坏的。
画完眉,月白冲卢惜归温婉一笑,卢惜归拆了月白头发,捏了发梳在手里,玩笑道:“听闻出嫁前,都要请个‘好命人’来给新嫁娘梳头发,是也不是?”
月白道:“自然是的。”
卢惜归道:“哎呀,这好命人真好命,居然可以给卿卿梳头发。为夫也要来给卿卿梳个头发,沾点好命。”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精致玳瑁发梳,上面还镶嵌了挺大一颗珍珠一样的宝石。
月白笑道,:“是我去沾她的好命,希望日后儿女双全,琴瑟和鸣呢。哪里就被你这般颠倒了是非黑白。”
卢惜归也笑道:“你非便是黑,你是,便是白。是非黑白便是你一念之间,随你而变,你便是标准,又何来颠倒之说?”
月白笑道;“偏你这张嘴啊,甜起来,真是活活要人命。”
卢惜归凑近月白耳畔,轻声道:“昨晚,不是要了几次卿卿性命了么。”
月白一张俏脸瞬间通红,转脸抬头咬着唇抬头瞪了卢惜归一眼。
卢惜归笑道:“我的好卿卿这是,害羞了么。”说罢从身后将坐在梳妆凳上的月白环抱在怀中,轻轻蹭着月白柔嫩的脸颊。
月白只觉得心跳异常激烈,脸蛋烫得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卢惜归又靠着月白耳边道:“为夫,还想,要卿卿性命呢。”
月白娇嗔道:“你坏!”
卢惜归将她抱得又紧了些,蛊惑道:“卿卿,给不给呢。”
月白扭捏半晌不说话。
卢惜归温柔抱着她,轻轻咬了一下月白耳垂。
月白只觉得整个人遍体酥麻,再不可抗拒,忙道:“你要,给你便是。”
卢惜归笑道:“当真?”
月白羞赧道:“当真。”
卢惜归笑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一面说着,手里拿着梳子慢慢插入月白头发,嘴里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千夏便抑制不住地心脏狂跳起来!
随着这一声话语,她看见从月白心脏处散发出光芒,这光芒仿若树枝伸展枝桠,自心脏处朝上急速延伸,直抵头部,随着发丝化作丝线状,仿佛有生命一般,争先恐后地朝着发梳的那颗珍珠样的东西涌去。
她看见,卢惜归在月白身后,冷冷挑起一边唇角,眼里满满的满足的邪恶笑容。
仿若,恶鬼附身。
凌千夏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动弹不得,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而月白,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还是羞赧幸福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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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生日,双更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