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走千家过万户,一去就是三年。这三年里,陆云、小水灵与五言修炼从没懈怠过。他们在各自悟性的加持下都有了不小的进步。首当其冲的是小水灵此时的他境界已经到了腾云境三层天,普通水法已经能够运用醇熟了。然后是陆云,本来就是腾云境三层天的他破境是不可能的。不过境界扎实了不少,感觉快到三层天巅峰了。剑法与咒法练习也是有模有样了,已经基础良好了。
五言没有小水灵那样的天赋,也没有陆云的奇遇。不过不服输的他扎扎实实的闷头修炼每一天,现在已经是琴心境巅峰的实力了。虽然低境界修炼本来就快,但能像他这么快的也不多见。为他独创的剑法,他现在就已经算是有大成了,毕竟二十几年来每天都在练习。只是限制于境界不高的原因,威力还是有限。不过当所有人都为他高兴时,他自己却高兴不起来。看着小水灵与陆云整整高他那么多境界,一向要强不服输的他始终不能释怀。
另外要说的是三年来,五仙山周围多了不少民间家族散修窥视的身影。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江湖谣言四起。在民间散修间流传着凤凰临凡五仙山,只要得到凤血凤丹就可以重塑根骨,使修行进度缩减几百年,将来可以塑造元婴成就乾元镜。并且还说这只灵兽凤凰境界不高只有腾云境巅峰的实力,当然准确的讲是妖族显圣境巅峰实力。这就让民间散修兴奋不已,趋之若鹜了。
虽然五仙山上不来,但他们总觉得只要守在五仙山附近总会有机会。只要那凤凰肯下山就会有机会,在哪里修炼都是炼,这五仙山附近人杰地灵更是好地方。所有很多散修都不走了,就在山下扎根下来伺机而动。
对于此事布法与布道只能无奈的笑笑,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赶这些人,只要他们不捣乱也只能任其随便了。他们知道这又是方天教再捣鬼。正在闭关的凤北幽当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一日,正是三年后夏天的中午时分,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毫不吝啬的将阳光洒在五仙山上。此时五仙山道坊门前,两个青年道士在各自练着剑。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个单臂,一个双手健全;一个剑法凌厉,一个意气风发。
而此时道坊门前走来了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在前面的正式今日出关的凤北幽,后面则是胡璇。
见到来人两个青年人停了下来,提剑抱拳躬身行礼一口同声的说道:“见过北幽娘娘。”
而布道已经站在门前满脸笑容在迎接他们了。凤北幽看到这样布道心里还是很踏实的,特别是看到这笑容时感觉如同沐浴春风般。冷傲如她虽然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变化。但相较之下还是能发现这张绝色面容下的几许柔和。胡璇在她的身后,虽然看不到凤北幽此时的面容,但却能感受到那不同以往的气势,少了很多冷冰与压迫感,多了许多平和。
布道先是开口说道:“恭迎北幽娘娘出关!”
凤北幽淡淡的说道:“道长多礼了!北幽今来叨扰有事相商。”
布道打了个请的手势,在前带路来到了道坊的二楼。门前只留下了两个青年人,继续练剑。
到了道坊二楼,分宾主坐在蒲团上。这次负责沏茶泡水是胡璇,并没有打扰楼下练剑的人。
凤北幽这时问道:“这三年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布道苦苦一笑说道:“变化不大!只是民间散修越来越多,而且各个实力不弱。围绕在方天教身边,几乎架空了良家王朝的权利。而每天修长生的良帝似乎对这个并不在意。不过这方天也算是个人才,这满朝文武与天下百姓被他治理井井有条,一片盛世景象。”
听到这个凤北幽惊疑的“哦”了一声,也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以往乱臣贼子的戏本似乎不是这样写的。这方天还真是个异类,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布道叹口气继续说:“妖族与中原人族也各自相安。偶尔有些冲突,也在双方的控制范围内。北冥妖界的妖族彻底统一了中原的妖族,实力比以前更加强大。此消彼长,我们佛道两家被孤立后,新的修炼人才上不来,只能维持现状并加紧培养剩余的本派弟子。虽然进步比以前要快,但比起山下的繁荣我们还是落了下乘。”
凤北幽大概听了听这部分,似乎这些不是她想知道的,她问道:“关于我的消息有什么?”
布道皱了一下眉似乎不太愿意提这个,但城府不深的布道又不知道掩盖情绪。凤北幽见他这个模样知道这是有事情的。
她急着追了一句说:“什么事?快说!”话语中透着急切
布道知道这些事还是要说的然后毫无隐瞒的说道:“民间散修流传着你临凡五仙山的故事。并说得到凤血凤丹会重塑修炼根基,将来必成元婴进入乾元境。还说你现在境界不高,很容易得手。他们虽然不敢进犯五仙山,但山下驻扎了很多心存幻想的民间修士。边修炼边窥视五仙山,只等你下山。”
凤北幽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只是冷笑一声说:“想必是那方天教散播出去的谣言吧!迦摩教不争气,他就有了这一手。”
布道被她缜密是思维所折服,短短时间就看破这其中缘由。布道点点头继续说:“这方天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也是我们五仙山连累了你!”
凤北幽瞥了一眼布道说:“你们五仙山就这样任由他们围着?”
布道无奈的说道:“这些人所处的位置很有分寸,另外行事也并无过分举动,我们五仙山岂能恃强凌弱。再说表面看到来的这些人实力不怎么样,但牵扯也甚大。千万年来不被我们重视的民间散修,悄悄的休养生息几乎没被打击过,现在的实力不容小觑啊!只是修炼体系不纯正,需要千万年的研习补充纠正,否则现在的他们.......”
说道这里后半句没说出来,但凤北幽已经明白他没出口的话是什么了。只听布道长叹一句说道:“前人讲‘虚怀若谷,吞吐万千’。这千万年来我们虽不曾主动招惹过这些民间散修,但傲慢的态度也曾拒人千里之外啊!今天的果,昨天的因。说起来也怪不得别人。”
凤北幽点点头说道:“士为知己者死,这方天抓到这其中关键,看来深得民间散修家族的心!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真是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布道点点头说:“是啊!”
凤北幽继续问道:“迦摩教可有什么动作?”
布道回答说:“他们倒是老样子,中原成了他们的极乐窝,天天醉生梦死。”
凤北幽听到这里反倒难得一见的皱了一下眉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需要注意一下。”
没等布道表态凤北幽继续说:“我要下山回山一趟。”
布道先是一怔然后说:“外面的形势对你很不利,这个时候下山北幽娘娘可要三思啊!”
布道看了一眼正在给他们两个倒茶的胡璇继续说道:“看来两颗丹丸你给了胡璇一颗!你这主子也算有情有义了。不过这样的你,实力更是离巅峰有些距离了。下山面对可是整个中原民间散修。”
凤北幽笃定的说道:“此事就这样定了,半个月后我就下山,生死自定请道长不用操心了。”
这时突然看到胡璇扑通一声跪在布道面前说道:“仙长我家娘娘应该是挂记山下的村民。她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当年娘娘走的时候说过,每年回去一次。可是当年娘娘却忘记了十二年是没有法力的,无法回去的。可是娘娘又是一言九鼎之人,此事想必我家娘娘已经内疚很久了。请仙长一定要帮我娘娘,如果现在下山一定凶多吉少。”说完开始给布道磕头,如捣蒜一般。
布道突然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好感。而这时的凤北幽被这贴身妖仆道破了真相,一时间怒不可遏。
怒斥道:“多嘴!”然后拉起胡璇一巴掌扇了过去。随后站起来也不做解释,头也不回下楼去了。
胡璇被打的圆乎乎小脸上印出了一个红红的指印,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她忍住疼痛急忙追下楼去。
她们主仆二人走之后,布道叫来师弟布法一起商量凤北幽冒险下山一事。两人知道拦是拦不住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布法这时说:“师兄!这里有个破绽可以利用!”
布道听完精神为之一振说道:“你说说看?”
布法说:“这方天为了怂恿这些民间散修,把凤北幽的境界说的很低。那么这些民间散修不会太重视这件事,所以出来的都在乾元境以下。本身这个传说就是对没到乾元境的修行者有更大的益处。就凤北幽真实实力来说,面对这些乾元境以下的人物来说是碾压的存在。所以我们根本不用太担心他们的安危。要担心的反倒是那些不明所以的民间散修。”
听完布法的分析布道心里豁然开朗,不过片刻后他喃喃的说:“迦摩教这个变数不能不防啊!”
布法听完点点头说:“是!但也不用太过忧心了,这么多年了应该没什么进取之心了。另外妖族更不用多虑,虽然实力强悍但凤北幽是灵兽,他们还不会对这个祖宗下手的。就算不满顶多是袖手旁观。”
布道沉吟片刻后说:“如果你分析的不错的话!我准备让陆云与青仆陪着凤北幽走一趟。青仆你是知道的已经是晖阳境一层天的实力了,遇到这民间散修实力也是不遑多让的,是个不错的助力。至于陆云吗?我是想让他跟着历练一番!”
布法听完觉得让青仆下去并不意外,但陆云虽然不是很弱了,但是面对这么多民间散修这点修为还是显得不够看。布法皱了一下眉说:“师兄陆云是否需要三思一下,这孩子的天赋承载着我们五仙派的未来。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布道端起茶碗掩盖吹了吹喝了口后笃定的说道:“无妨!让他去吧!五仙派的未来是需要磨练的,大道得在道中求!生死成败皆为道,死道已经经历过了,生道还没走过,得让他去人间大道走上一番了。”
布道听完念了一句:“太上道尊!”
然后说道:“我知道了师兄,这件事我来安排吧!”
布道点点头然后说:“师弟!你给我写个帖子,我去师叔那里给陆云寻一把剑。师叔是认死理的人,没有掌门的手书我是拿不到剑的。”
布法一听也是很无奈笑道说:“好!”
布法这时好奇的追问说:“师兄你准备把哪把剑送给陆云啊!”
布道沉吟了一下说:“你应该想得到的?”说完看了一眼布法。
布法恍然说道:“五离地尊的‘五离’”
布道点点头说:“陆云将来能修行‘五仙道火咒’算是五离地尊唯一的传承人,这把剑自然也属于他。”
要是说起这把“五离”剑,虽是五离地尊的贴身佩剑,也是五仙山十大神剑之一,却没有真正上阵杀敌过。这也是五仙山唯一一把没有临敌的剑。这把剑在八百年前问世。那时五离地尊已经进入无相境不问世事了。他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称心的剑。
进入无相境后,这五仙派唯一一位纯正火属性的老神仙,开始研究打造一把真正属于火属性的剑。于是他用了五十年时间,用自己的体内纯正的热血浇灌,终于打造出这把“五离”剑。这把剑取材于至人峰峰顶,只有用那里的暗藏的铁矿石才能打造这把火属性剑。但是这里的铁矿质量比五仙山三圣瀑布下的寒铁差很远。没办法下这些铁矿石被提炼成精铁后,被五离地尊放在身边用火术温养了五十年之久,方才达到他的制剑要求。这样一把以五离地尊为的名的神剑正式出世。
这把剑剑身长三尺多一点,宽不到三寸,剑格与剑柄是一只传说中的圣兽“烛龙”吞剑的模样。看起来既灵动秀气又霸气外露。放在一般人手中就是一把精钢剑,泛着白色的冷光。但是到了五离地尊手里,只要五离地尊用法力催动马上通体泛红,红光闪动炙热逼人。只是到了五离地尊这个境界也没什么使用机会了,六百年前五离地尊飞升后这把剑留在五仙派成了十大神剑之一。
而这几百年间也无人再有缘分能用得此剑,不是说绝对不能用只是发挥不出他的真正威力,有暴殄天物的意思。所以,也没人打他主意。如今陆云在机缘巧合下得到凤血,可以修行“五仙道火咒”。终于五离地尊算是有了传承,所以这五离剑也非陆云莫属了。
布道与布法二人这些商量完毕后,没再多说。布法就地给布道写了一份掌教手书,盖上掌教大印后交给布道然后准备告辞去找青仆安排他下山。
布道这时突然说道:“师弟这青仆收在你门下吧!”
布法一听先是一愣然后面露喜气赶紧说:“谢谢师兄割爱!”说完转身要走。
不过临走前布法露出一丝戏谑的坏笑“嘿嘿”的对布道说:“师兄你让青仆跟着胡璇下山别有他意吧!”
这布法不说跟凤北幽下山,而是说青仆跟胡璇下山,这调侃八卦之意也不用多言明了。
布道一本正经的反问道:“师弟你这是何意?”然后没搭理他,而是冲着楼下喊了一声:“陆云上楼来为师有事找你。”
布法一看“哈哈”大笑几声,拖着圆滚滚的身躯下楼去了。
陆云听到布道喊声后来到道坊二楼后,很恭敬的坐到了布道对面。
布道先说道:“你到五仙山有二十几年了吧?”
陆云回答说:“快三十载了。”
布道点点头说:“该出去历练一下了!这二十几年虽然不算容易,经历过生死。但你依然是五仙派历代弟子中最幸运的。你这个境界如果正常修炼要一百年到二百年之间。山里跟你同境界的弟子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陆云听完布道说这些先是一愣,他还真没做好下山的准备。按他自己的想法是觉得自己这点微末道行还不足以在人前显圣。他想着最起码要等到自己突破晖阳境后方才有入世的资本。陆云经历过生死后,知道实力才是这世间最大的道。没有实力任何道都不足以跟任何讲。所以,现在的他才能沉下心了孜孜不倦的苦修着。
今天让师父让他下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过略作思索后,也激起了他一个男儿一腔热血。如果不让他下山,他会求稳认真修行积攒实力。如果现在让他下山,那么他这高傲的一身热血也不会多推辞。好男儿志在四海,扶摇直上九万里也是可以的。越想越是激动的陆云脸色露出了期待的神色问道:“师父那我什么时候下山,跟谁走还是我一个人?”
布道从他的表情变化中略知道他在想什么,布道说:“跟青仆与北幽娘娘主仆!”说到这里布道把凤北幽准备下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陆云讲了一遍。当然其中凶险更是说的明白清楚。
最后布道问道:“可有惧意?”
陆云听完不但没有害怕反倒隐约有了万丈豪情,在他眼前似乎有一个画面是他提剑前行破开万千阻碍的画面。那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自己凤血又开始沸腾起来,鼓动着他勇往直前。这是他被凤血滋养后,性格上最大的变化。
以前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倔强不服输的乡村少年,虽然也有几分男儿热血。却不会如此豪情万丈,更不会感到那份生在骨子里的高傲与不屈。自从三年前被布道批评过后,他的这股劲与热血彻底被激活,从那时起面对什么他都是迎难而上绝不屈服。而今天听说要虽北幽娘娘下山,更是前所未有的豪迈与意气风发。
此时的陆云听到自己师父问他怕不怕时没加任何思索的抬起头用坚毅的目光看着布道说:“何惧之有!大道成我我之幸,大道不成我我之命!”
布道听完这几句话很是满意大笑一声说道:“好!有你我道不孤!”
然后又说道:“下去吧!出发时间是半个月后!明天跟我去藏剑阁我赠你一把剑。对了告诉五言明天让他跟我们一道去藏剑阁。”
陆云答了一声“好!”,然后下去继续下楼跟五言一起练剑。
布道随后也下了道坊,来到了至人峰峰顶。他没有到下面火山口,当然没等他有多余的想法,凤北幽已经落在他面前。
凤北幽还是老样子似乎对礼数一事毫不在意,只会冷着脸面对任何人。在布道面前多出的几分温和算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温柔了。
她淡淡问道:“道长亲临所谓何事?”
不管凤北幽如何,布道永远给人感觉都是文质彬彬仙风道骨的样子。布道先是拱手,然后说道:“有些事说一下。”
凤北幽听完没说话,只是看着布道,像是再等着布道往下说他想说的事。
布道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往下把想让青仆与陆云跟着下山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凤北幽瞥了布道一眼冷冷的说:“你这不是不放心我吧!是在给胡璇找护法吧!”
布道一听这凤北幽怎么跟布法一个想法啊!布道只好用笑容化解尴尬说道:“青仆跟你们熟络一些,便于相处行事。并且他现在是晖阳境了,也是比较好的助力。”
凤北幽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说:“可以!半个月出发,没别的事情我回去了。”说完也不等布道是否还有其他话,飘身下了火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