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国前线的指挥营帐里,贺义正召集马炙等下属将领,摊开军事地图,研究下一步的作战策略。
贺义正决定对巫起发起第二次战役,将巫起赶出水国境内,夺回失去的五座城池。
这是龙帝夏介的命令,要求限期两个月之内达成目标,否则,让贺义正提脑袋去见龙帝二世。
这对贺义正来说,是严峻的挑战。
单从军事力量上讲,水国一直是弱于陆国的,人数、武器方面都不如陆国。
自从水国发生农民起义的内乱,各方面就更加弱于陆国了。时至今日,这种差距正是特别突出的时候。
水国能与陆国抗衡的重要方面,就是依靠坚固的工事,防御死守。一旦主动进攻,十有八九都会吃亏。
也就是说,现在根本不是水国主动进攻的时机。
然而,坐在皇宫里的夏介,急于夺回他自己丢掉的水国领土,也想试探刚刚回归朝廷的贺义正的忠诚和才能。所以下了死命令,给贺义正出了一道让人头疼的难题。
作为归降朝廷的贺义正,他没有抗拒圣旨的资格。要么立下奇功,稳固自己在朝廷中的地位;要么被龙帝再次抛弃,小命不保。
当然,身为一名将领,他肩上也负有天然的守土之责。眼见敌人霸占着自己的国土,身为将领,他也难以安寝。将敌人赶出国土,解救自己的国民,也是他本人最强烈的愿望。
所以,尽管有粮草不足、武器陈旧、新兵训练不够等等诸多困难,他必须要对巫起发起一场大规模的进攻战役。
这一仗没有什么胜算,多少带着冒险一搏的心理。
贺义正部署完毕,大家走出军帐,检阅完集结的军队,准备领兵出发。
突然,一名前沿侦察兵疾奔而来:“报告大都督,敌人撤走了,全部撤走了。”
“你说什么?撤走是什么意思?”众人不明白。
“敌军消失不见了啊,一夜之间全部离开,返回陆国边境去了。他们好像走得非常匆忙,还留下好多的粮草和武器都没有带走。”
“走了?仗还没打,他们就走了?你是不是看错了?”贺义正无法相信。
“千真万确啊,属下没有看错。”
“会不会是巫起得到我们要进攻的消息,害怕逃跑了?”一名将领说。
“绝无可能,巫起身经百战,可不是胆小鬼。五座城池还是他亲自夺取的,不可能主动放弃。”贺义正说。
“莫不是巫起设下了圈套和埋伏,等着我们中计。”马炙说。
为了确保信息真实,贺义正又派出一支百人侦察小队,深入五座城池探查。很快得到回报,敌军确已全部撤走,没有圈套和埋伏。
贺义正这才率领主力,向前线推进,一直进驻到原先的两国边界。
不费一枪一弹,五座城池就这样回归水国。那里的水国百姓,皆跪地迎接水国军队的进驻。
百姓们抱怨,在陆国的统治下,他们很不适应陆国的生活方式。不习惯陆国的文字,也不习惯陆国饮食,更不习惯陆国的歌舞。
如今好了,他们又重回祖国的怀抱,他们感谢贺义正解救了他们。
不过,贺义正好久都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巫起无缘无故要放弃已经夺取的领土。这实在不可思议。
事实上,由于两国相互封闭,信息不通,贺义正还不知道,陆国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不知道陆国已经换了新的掌权人。
巫起主动退兵,归还新夺取的水国五座城池,重回旧有的两国边界,正是新皇帝皋滔下达的命令,旨在首先向水国表达诚意,追求与水国和平相处。
巫起本人当然是很难接受的。五座城池是他指挥战斗夺得的,为此陆国也付出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物损失。
那么多将士用性命和鲜血换来的战果,一句话,就拱手还给敌人,这让任何人都不能理解。
巫起接到圣旨后,曾在军帐里,大骂皋滔是个“傻皇帝”。明明己方占有优势,敌人抢也抢不回去,哪有到口的肥肉还主动吐出去的道理?
他一度拒绝执行命令,并呈送奏折,不同意撤军。
不料皋滔也很强硬,又连下十道圣旨,陈叙利害,若不撤军,就撤他的职。
巫起不得不屈服,匆忙下了撤军命令。数十万大军,从占领的阵地离开,又退回到原有的两国边界。
这一切,都没有通知贺义正。水国军队完全不知情,一觉醒来,天上掉下个大惊喜。
贺义正稳固阵地后,立即派人快马上书朝廷,传递捷报。
同一时候,陆国的使者,长途跋涉刚刚到达水国,向龙帝夏介呈上皋滔的“国书”,传达皋滔的对外政策。
“龙帝陛下,寒促已经倒台,陆国现由皋滔陛下主政。皋滔新帝希望两国交好,停止战争。”使者陈述。
夏介也是此时,才得知寒促倒台,皋滔登基的消息。
他展开羊皮纸“国书”看了看,对陆国使者说:“你们想两国和平,那你们占领我们的五座城池怎么说?”
“回禀龙帝陛下,我们正在撤军,五座城池全部归还贵国。”
“哦。”夏介不禁直起身子:“当真?你不是说笑吧。”
“两国国事,岂敢儿戏。”
这时,接替严桧的新任太尉伍子贵匆匆进殿,走到夏介身边耳语:“陛下,贺义正来书,巫起已经撤军到两国边界,五座城池重回我手。”
“真有这事啊。”夏介不禁喜形于色。
“是啊,是真的。”
夏介于是回头看着陆国使者:“鉴于贵国的诚意,朕可以考虑双方停战,不过,你们还必须把寒促移交给我,才会正式和谈。”
夏介对寒促的仇恨,终生难忘,非要亲手杀了他不可。
“龙帝陛下,寒促已经逃亡,不知去向,没有办法把人交给你。请陛下勿因小节,而耽搁大事。”使者说。
“这不是小节,别跟我耍花招。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庇护寒促?”
“我们皋滔陛下怎么会庇护寒促呢?寒促一直是皋滔的死对头,这谁都知道啊。龙帝陛下这样,只是无心和谈,故意刁难吧。”
“别和我扯这些,你们的事情我不管,我只要寒促被绑到我面前。”夏介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嘴脸。
为什么他可以理直气壮的不讲理?因为他有不讲理的权力。两国和平不和平,他一个人说了算。
陆国使者无奈,只好暂时回国,向外交大臣珍卫复命。
陆国使者出使水国的时候,受嫦娥委托,怀揣了一封写给兄长贺义正的书信,希望使者寻找哥哥下落,并转交信件。
陆国使者离开水国之时,打听到贺义正已经归降朝廷,正在前线驻防。
陆国使者无法见到贺义正。遂将信件交给水国使臣,希望他们转交贺义正。
但是信件很快交到龙帝夏介手里。嫦娥是陆国朝臣,与水国将领的哥哥通讯,是相当敏感的。如此重要的信件,自然要交由龙帝处置。
书信被龙帝打开检查。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表示希望和失散多年的兄长取得联系。
信上虽然没有可疑信息,还是被龙帝扣下了。兄妹俩相互联络的机会被人为阻断。
陆国使者走后,伍子贵曾经劝谏龙帝:“陛下,和谈事大,应当以此为重。和谈完毕,再问寒促之事不迟啊。”
“我猜那皋滔一定是个十分懦弱的家伙,明明实力更强,反而主动来求我们和谈。我们正好利用他的胆小性格,多捞一点利益。”夏介自作聪明。
“陛下,这么为人奸诈,可不是好事啊。”
“有什么不好?国家利益,就是要不择手段。你身为水国朝臣,到底帮谁说话?”夏介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