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幽室,气氛沉凝......
男子一袭银白色的长袍,跪坐在临窗的一张石床上,一只手捏着一个精巧的玉杯,另一只手很是自然地垂在膝头,长发飘擞,仪态甚伟。
“兄长!贵宾来了!”女子简洁干练,走至榻前,道。
“颖儿!嗯!”男子并无回头,依然目视窗外,只是挥了一下长袖。
女子会意退下,走之前还了有深意地看了苏孟一眼。
苏孟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自打从进到这个村子的那一刹那起,内心就七上八下的,极不是个滋味。
“坐吧!”男子依然不回头,声音很冷地道。
苏孟听到男子的唤声,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刚才那两字像是两柄上古神兵利器穿透而来。同时伴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夹带着冷峻的寒凝扑袭而至,周围的空气顿时稀薄不少。
心跳得噗噗通通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困难,苏孟觉得有张无形的大手在掐捏自己的脖子一般。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给活活憋死了。
挣扎慢慢地变得激烈起来,就在此间,苏孟突地觉得浑身舒泰,呼吸顺畅,一切似乎都变得平常起来,风平浪静。
室内不觉已然氤氲起缕缕热气,股股暖流入体,舒化经脉,在此寒冷之日,自然使人安逸许多。
这时,男子恰好转头,与苏孟来了个四目相撞。
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其漂亮的男子,且有着无比协调的身材。苏孟暗下惊叹:“这要是走进城市中去,得迷死多少纯情少女啊!”
男子容颜十分精致,尤其是他那薄薄朱唇、盈盈杏眼,这可是多少成年女人所朝思暮想的啊!而上天似有不公,偏把这各般优点都集于完美男子一人。
看着苏孟一副手足无措,茫然惊呆的模样,男子微微一笑,道:“贵客远道而来,我已置备好停宿与食饮!且教舍妹引你前去!”
苏孟怔了怔,更加呆楞,这完全是文言文,这是什么情况?苏孟内心疑惑不止,真的是万万没想到,这种烂掉牙的穿越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不过,等等,要是穿越的话,为什么那建筑却是近现代风格的?还有就是,自己是一直往深山走的,并没有打破时空秩序。因而,苏孟长出了一口气。
男子说完,就回过身去了,依然将目光投向窗外。
女子依依而至,似如仙女凌虚,又若环妃霓裳,一脸的平静无波,其姿态极度勾人摄魂。
但是,两个冰寒的大字却在此时鸣起,“走吧!”
苏孟愣了愣,紧忙跟上凌波微步、快然前行的颖儿。
打点完停宿事宜,这名唤作颖儿的女子下了石床,脸色清平,口语伶俐,道:“贵客!且好生安歇!”
苏孟倚在门框,正在打愣,方才突闻女子声音,不免一个激灵,紧连道谢:“麻烦美女了!”
女子淡淡一笑,却又忽转严肃,道:“贵客切记!这山间最近很是不太平!无论夜间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切不能出了房门,否则,极易遇到险情!”
苏孟当场惊诧不止,此刻,女子迤迤从他身旁路过,抛出一个柔美的眼神,便投回廊去,消失不见。
苏孟小心地关上门,不习惯地吹灭油灯后,躺在石床上,开始酝酿睡意。
夜很静,根本没有任何异动,故而,苏孟很快便已安睡。
山风开始迅猛地吹扬起来,蓝云很快便遮住了碧月,崇山峻岭之间,一座山峰隐隐发出紫光,接着一匹雪白色的山狼啸天长鸣,之后,各种山兽一呼百应,俱都嗷叫起来。
苏孟看了看身旁的腕表,这块表他一直是放在口袋里的,故此,幸免于遗失。
凌晨00:36。
苏孟捂了捂打着哈欠的口,困意丝毫未减,这也是多日来的疲惫所致。
正恍惚迷糊间,一个声音自外面飘来。
“小孟!你在这里么?”
苏孟一个清灵,这分明是导游姐姐的声音啊!
导游姐姐比苏孟大上两岁,因而,在旅途之中,苏孟一直称呼她为导姐,两人关系不错,加之旅游观光团多以女性为主,另外三个男子,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品质恶劣,这也促使团中的女孩子对苏孟青眼有加。其中一个年纪稍小些的姑娘,更是直言不讳地表示,她喜欢苏孟,希望得到一个交往的机会。
苏孟不由应了声:“导姐!我在这儿呢!”
一边说着,苏孟还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蹬鞋,踉踉跄跄地凑到窗边。
千真万确,映入眼前的确实是导游姐姐。
“导游姐姐!我在这儿呢!”苏孟满眼期待地说,这要是能够跟上旅游团,也就意味着可以走出大山,回归都市了。在遥远的明京市,爸妈都还在等着他回家过中秋呢。
导游姐姐满脸堆着笑,加快了步伐,向窗子这儿飘来,对,是的,是飘来。
“不好!有鬼!”苏孟暗自一惊,这导姐速度快的惊人,再细看时,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不禁令苏孟胆寒心惊、两股战战。
“砰!”的一声,导游姐姐化作一团火焰,不一会儿,化转为枯灰。
“......”苏孟惊讶得说不出话,两只眼瞪得也是极大,里面布满惊恐的血丝。
“苏孟!舍妹都与你说过了,你缘何充耳不闻?”男子忽闪而至,严词厉色。
夜风清扬,钻到林间,弱弱作响,凉风袭面,微微卷起了男子额前的长发,男子横眉立目、风神峻整,整个形象冷酷无已。
“呃!”苏孟面色羞愧,双腿寒战,只能应了声。
“回去休息吧!”男子面无表情地来了句,眼神盯着那灰焦处,若有所思。
“哦!对了!你把她杀...杀掉了?”苏孟吞了吞口水,道。
男子侧转脸孔,斜视了一眼苏孟,苏孟顿感冷冰不止,此时,他的脚掌似乎站在一个冰湖之上。
男子启唇,淡言道:“杀一夜魂幽灵而已!”
说完,男子扬长而去。
苏孟冷抽了一口气,浑身不自觉地跟着哆嗦起来,接着,凭空摸着黑走到床边,随后,倒床,闭眼,要去睡了。
夜风更冷,似要撕破了纸窗一般,呼啸的风气争着钻向苏孟的被褥之中。
苏孟瑟瑟不止,脑子里乱作一团,现在凌晨一点了,不过,此刻,他已睡意全无。
远山间,电光石闪,五彩斑斓,雪狼复啸,兽吼禽鸣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