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是陶婧第一次从施礼口中听到类似‘放手’的话，莫名其妙地，她竟然有些心慌。一时间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只能沉默相对。有那么一秒钟，她真的很想回答他“我对你从来不是认真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有的话，她不忍心说出来。

　　 “你说实话。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施礼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眼神却比刚才都冷，陶婧根本没有勇气看他的眼睛，施礼看她这样，抓住她的手，“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一天把心放在我身上？”

　　 陶婧咬了咬牙，将他的手拉开，鼓起用起来对上施礼的眼睛，然后对他说：“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有自己喜欢的人。当时你说你不在乎的。”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施礼就又被刺激到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戏剧化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喜欢的女人和自己侄女的男朋友有染，想到这里，施礼继续用力抓住她的胳膊，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把她拽到自己腿-上，“所以你这是间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从来没有想要认真地跟我在一起。”

　　 “我没有这么说。”陶婧的声音闷闷的，她实在没办法拉下脸来和他解释，而且她一直相信，自己对邵延承的感情是任何人都干涉不了的。

　　 即使她知道自己一辈子得不到邵延承，但是感情这事儿，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好。”听到这个回答之后，施礼立马放开了她，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动了车子之后又对她说：“我送你回去。”

　　 陶婧没有说话。她总觉得施礼今天特别不对劲，从刚才点菜到现在这样问她问题，陶婧不断地猜测着，可就是没有猜出他生气的原因。她不是没有见识过施礼生气的样子，但是……她觉得今天他是真的在生气，气到不愿意再和她说哪怕一句话。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就停下来了，陶婧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平时他都会送她到楼下，然后再上去呆一会儿，今天……怎么直接停在了这里？

　　 “回去吧。”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施礼主动开口对她说，“我刚才说过的话从现在开始生效，既然你跟我在一起这么勉强，那我以后不会缠着你不放了。”

　　 “我……”陶婧想跟他开口解释，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吧？”施礼扯了扯嘴角，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笑得这么苦涩过。如果刚才她解释一句，他说不定真的可以不在乎邵延承不在乎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还十分坦然地和他承认了她心里有别人。

　　 “不是这样的。”陶婧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和他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顿了顿，“我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真的很轻松，从我爸妈离开之后，我就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所以？”施礼盯着她，似乎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回答。

　　 “没什么。”陶婧实在说不下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开车门，回过头对他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家了”，就要下车。

　　 可是前脚还没迈下去，就已经被施礼拦-腰抱住，还没反应过来，唇就已经被他咬住了，陶婧下意识地将手抵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舌-头灵活地探进她的口中，缓缓地舔-过她的牙齿，勾起她的舌头来用力地吸了一下，一直到她舌根发麻才放开。从她唇上离开之后，他低下头看着她丰润亮泽的唇，忍不住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然后对她说：“让你说实话就这么难，对么。陶婧，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用真诚的态度对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陶婧被他吻得脸颊泛-红，气息也有些不稳，“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考虑你的感受，有些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再说了。”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施礼捏住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如果我不要你了你会不会想我？”

　　 “……不知道，但是会不习惯。”陶婧如实地回答他。会不会想他她也不知道但是会不习惯这件事情是肯定的。

　　 “好了。不逼你了。”施礼拍了拍她的脸颊。

　　 能得到她这样的答复，施礼已经非常满意了。至少说明他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她最起码对自己产生了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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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争吵在最近变得越来越多，不过这也算得上是最后一次了。这件事情过后施礼还是像之前一样迁就她。他的原则永远都在因为陶婧一个人改变，如果这个人不是陶婧，他绝对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一个心里压根没有他的人身上。

　　 因为那天下午施礼将邵延承发来的短信删掉了，所以陶婧一直都不知道邵延承给自己回过短信。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机场碰到邵延承。刚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她就碰到了邵延承。

　　 这样毫无心理准备的偶遇，让陶婧有些措手不及，正在她纠结要不要上去打招呼的时候，邵延承已经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刚飞完？”邵延承的语气十分轻松，说话的时候还抬起手来为她捋了捋头发，动作一气呵成。

　　 陶婧来不及躲开他，他就已经收了手，她只能礼貌地对邵延承笑笑：“好久不见，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了。”

　　 “和我这么生疏？”邵延承拦着她，就是不肯放她走，死皮赖脸地挡在她面前：“咱们好歹也算深入交流过。”

　　 “我还有事情……”陶婧在邵延承面前一直都是软柿子，对他，她发不出什么脾气，也狠不下心来说什么拒绝的话。

　　 “别介，都不跟我叙叙旧了？”邵延承这次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

　　 “……邵延承你别闹，这里是机场。”陶婧用力甩开他，“你能不能放尊重一点儿？！”

　　 “我也想对你放尊重一点，但是谁让你一开始就不自重呢。”邵延承说话一向这么难听，难听得让陶婧眼睛一阵酸涩，他倒是没有再继续拦着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从她面前让开了。

　　 陶婧坐了机场巴士，回到家之后施礼已经买回了晚饭在等她，因为她今天比以往回来得迟，施礼给她开门的时候随口问了句：“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啊，没事，就是刚才机场碰到了以前的一个朋友，和他聊了几句就晚了。”陶婧自然是不会和他说自己碰见了邵延承，只能随便找了借口来敷衍他。

　　 好在施礼没有将这件事放到心上。得到她的回答之后也没有质疑，两个人坐下来无比和谐地吃完了一顿饭。

　　 陶婧的心还是没能从和邵延承偶遇的忐忑中抽身，她心里有些压抑，但是又不愿意展现在施礼面前，所以只能强颜欢笑。

　　 晚饭过后，施礼坐在沙发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前些日子他特意装了一个微博，就是为了关注陶婧的动向。

　　 刚刚刷新，就看到她在一个小时前发了一条微博，内容有些伤感。

　　 “再遇到你，我想我们今后也只能是陌生人。我很好，希望你也一样。”一句很简单的话，可是施礼瞬间就知道了她说的是谁。

　　 她刚才对他解释说今天回来的晚是因为遇到一个老朋友，所谓的老朋友，恐怕就是邵延承吧？施礼无奈地笑笑，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女人有多死心眼，他之前也不是没有领教过，想当年他哥和嫂子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少吵过。他知道，要想陶婧对他动心，他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等，一件……就是忍。

　　 忍受她对邵延承的感情，忍受她对自己的隐瞒，忍受她的小脾气和小任性。

　　 看到施礼这样发呆，陶婧忍不住蹭到他面前，抬起手来在他眼睛前挥了挥：“你怎么了啊？这不是你最喜欢看的晚间新闻么？”

　　 施礼特别喜欢看新闻，陶婧开始有些无法接受他这个爱好，但是时间长了之后，她也无所谓了，只当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喜欢这个，她也算跟着他提前步入中老年。

　　 “没事。”施礼退出了微博，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然后搂住她的肩膀，十分认真地对她说：“要不然你以后搬到我那边住吧。”

　　 “为什么啊？”陶婧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在我这里不是挺好吗？我家可是在市中心呢，干什么都方便。”

　　 “我一老大爷们儿住小姑娘家，别人以为我被你包-养了呢。传出去不得笑死人。”施礼用指尖绕着她的头发，半开玩笑地说道。

　　 “嗤……我要包-养也要找个年轻一点的啊，你都这么老了――”陶婧白了他一眼，这句话刚说完，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对施礼对施礼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才接起了电话，“妈？怎么了啊？”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了？”邵彤上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工作的情况。

　　 “嗯，挺好的。”陶婧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询问方式，语调毫无起伏地回答了她一句，之后又问：“你和我爸都还好吧？”

　　 “嗯，我们两个都还可以。对了，你找男朋友了么？”这是邵彤一直都很关心的一个问题，女儿从小就长得漂亮，她开始觉得自己不需要为了她找对象的事情发愁，可是她一直都没谈恋爱。

　　 “……还没有，我不是说了这事情不着急吗？”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陶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