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争吵
告辞了沈家,回家的路上,方夫人不解的问方父,他明明看到了少陵被流年那丫头打得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想着要跟沈家订亲的原因,“老爷,你为什么还想要和沈府结亲呀?”
方父怅然的叹了一口气,靠在马车车壁上,“我今日是想借机跟沈渊商定少陵和沈流云的儿女亲事儿,成了儿女亲爱,我就能从沈家借些财势以助我青云直上,真是没有料到啊,好好的计划,居然让沈流云这个小丫头给破坏了。”
“老爷这话我就不赞同了,你若是真心想和沈家结成儿女亲家,不必在意沈流云那小丫头的话,直接和沈老爷说了不就行了,干嘛听那个不懂事儿的小丫头才说了几句话,你就放弃了?”沈夫人闻言,更为方父的放弃感到不舒服,但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儿子被打伤了。
提到沈流云刚才的那一番话,方父无奈的摇头,“唉,你是没有看明白啊。”
方夫人微微皱起眉头,追问原因为何,“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方才在大厅里,还发生了什么我没有看明白的事情?”
方父手指在大腿上轻轻的敲着,“那个小丫头显然不是一个善茬,我今日只不过提了一个大概的意思,就让她给顶回来个软钉子,看样子,她分明是不想嫁给咱们少陵。这种情况下,即便我再多说一些也没有用了,那个小丫头满怀信心,自然会有应对之策,我又何必浪费那个口水,省得日后让沈府的人觉得是咱们方家巴巴的求娶他家的闺女似的。”
方夫人一听沈流云居然不肯嫁给自己的宝贝好儿子,顿时就觉得十分的不满意,要不是老爷跟沈渊交情还不错,她还看不起沈家的人,不屑与之来往呢,都是一群没眼皮子的重利商者。
沈家一门子世代都是经商的商户,商人的地位何其低贱,她不论是出嫁前还是嫁人之后,婆家、娘家里出的可都是读书人,更不要论及百十年之前,她娘家魏家更是名满一方的书香门第的大家氏族,这两三代的后人里虽然没有人中举人老爷,但她家的地位还是存在的。
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娘家和婆家再怎么样也都是清贵的读书人,沈家不过一商户而已,沈流云更是商户的女儿,居然敢这么直接的拒绝他们的好意,着实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方夫人脸色难看的嫌弃居然看不上她儿子的沈流云,“哼,她还拿上乔啦?她不过就是一界商人之女,还有什么架子可拿的?我们方家肯娶她过户都是给她脸了,那是看得起他们家,她一个小丫头倒是会装腔装势,我看她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又能嫁得什么人。”
方父也没有阻止方夫人对沈流云的埋怨,他大男子主义惯了,在家里在外面都说一不二,是以,他特别不喜欢沈流云这种不顺着他的性子来的女子,娶妻当娶贤,身为一名合格的女子,贤良淑德一样不可缺少,沈流云那个样子都可以去做刁妇了,他才不允许这种女人进他方家的门。
“这种女子娶不得,现在年纪尚小都能这样伶牙俐齿的跟我对上,若是以后长大了,岂不是更了不得,为了方家,为了咱们家少陵,我也不可能让她做了方家的儿媳妇,咱们这一代可就只有少陵一个男孩,哪能让她来欺负刁难。”
方夫人心里对沈流云的不满的愈加深厚了,“看她以前老实不吭声一身乖顺的模样,我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对少陵也言听计从,从不反驳,还想着对她好一些,没有料到她居然也有这一番狠毒的心思,小小年纪就这么会算计,也不怕折了她的阳寿。”
方父摆了摆手,阻止了方夫人的抱怨,“算啦,夫人,别生气了,跟这种人牵扯不清,以后少和他们家来往就是了,毕竟是商人之家,孩子都缺少教养也实属正常。”
方夫人心疼的轻轻抚摸着睡熟的方少陵青紫交错的脸颊,“我只是为少陵抱不平,虽然当初少陵推了她,可少陵是无意的,她怎么能这么报复咱们儿子呀?”
方父眼中流露出疼惜,自己的孩子当然心疼,“唉,孔圣人不是说过了嘛,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这样就算了吧,再追究就没有意思了,凡事也要留一条后路,咱们过些日子就会家迁往省地,我那几个同乡都在那里发展的还不错,我和他们的关系还都不错,去了正好可以走走他的路子,而且,你娘家那边应该可以帮一把。”
“那也行,等回去了,我就着手做准备。”方夫人听着丈夫的话,一一应下。
方家人告辞走了之后,沈渊见自己想要和一向交情都不错的方兄亲上加亲的想法没有达成,怒火上涨直冲胸口,冲击着他的理智,张口就开始责骂无所事事坐在椅子里悠闲的喝着茶的周末,“孽女,你给我跪下。”
“啊……”
流年小胖包子没有防备的还在笑嘻嘻的跟周末玩,冷不丁的被沈渊突如其来的咆哮声吓得从椅子里跌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脸朝下以狗吃/屎的姿势落地,屋子里的人不由得都担心的惊叫起来。
周末眨眼之间完成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把把沈小萌包子捞了起来,再重新种在地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同样被惊到的沈渊问,“依你之言,我何错之有啊?”
沈渊见到自己的小儿子没有事,就放下了提起来的心,却转耳又听到周末近似于问话的态度对待他,立刻红血暴涨恢复到暴怒的攻击状态,“顶撞父母,不敬来客,言语无状,欺辱孩童,一桩桩,一件件,你又哪里没有错儿了?”
周末捏着双脚落地后第一时间扑到她怀里的惊魂未定的小萌包子的肉嘟嘟的脸颊,漫不经心的应对着沈渊,“哦,照你的话来说,岂不是我处处都是错,没有一处是对的?”
“哼,你气走了方老爷和方夫人,打了方家少爷,搅黄了两家的亲事儿,这些事情就足已经让你受到家法处置了,狡辩也没有用,周管家,来呀,取家法,今日我就要好好的教育她一顿,让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沈渊激情四溢口沫横溅的数落着周末的错误之处,越说越觉得周末到处都是错,甚至决定要教训她一顿,才能让她意识到尊重父亲很重要。
要是沈管家还在,沈渊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只要不损害到他个人的利益,沈管家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立刻执行,恐怕心里还盼望着老爷狠狠地打大小姐一顿,可惜现在在场的是周管家,不可能把沈渊的话奉若圣旨,谨令而行。
周管家悄悄的窥了大小姐一眼,见她坐在那里跟小少爷玩耍的开心,对老爷的话当作耳旁风,他现在是沈家的管家,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听从大小姐的话,亦不能拒绝沈渊的命令,只能先想办法敷衍着老爷,走一步说一步,上前劝慰沈渊别跟大小姐计较,“老爷,大小姐身子骨才刚刚好,现在用家法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呀?万一大小姐再承受不住家法,病倒了,可就不好看了。”
顾玉茹也想起自己的大女儿身体也刚好不久,确实挨不得打,看丈夫现在正怒在气头上,下起手来也肯定会没轻没重的,流云可就危险了,赶紧上前帮着周管家一起劝沈渊消消气,“老爷,流云的身体到现在还没有好彻底呢,大夫也叮嘱过了,她还得再仔细养上很长一段时间,你在这个时候动用家法,那不是要流云的命吗?咱们可就这一个闺女,她要是有个万一,那……那我可怎么办呀……呜呜呜……”
沈渊坚决贯彻一言堂,对两人的劝阻根本不当一回事儿,反而不耐烦的甩手打断了两人的求情的话,一定要给周末些颜色瞧瞧,“行了,你们两个人就不要再劝了,我已经决定了,谁再求情都不管用,她今日都做错了事情,错了就得受到处罚。”
“罚我,也不是不可以。”周末轻飘飘的插话,不怀好意的看着沈渊,“不过,还有一句话流传广泛,所谓,子不教,父之过,父亲是不是要跟我一起受罚?”
沈渊被她刺激的倒退几步,坐进了椅子里,“孽女,你居然敢威胁我!”
周末有把握沈渊不敢动她,示威的朝他微笑,“父亲这话说得可不对,所谓,子不教,父之过,父亲大人在罚我之前,也要把事情说一个清楚,若是说不清楚就对我动手,哪怕你今日动了我一根汗毛,我就告到老族长那里去,就说你要卖女求荣,看老族长会不会收拾你。”
“你个混帐,居然敢侮辱父亲,真是白养你了。”沈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可惜古代劳动人民老实又实在,桌子的质量实在过关过硬,没有拥有深厚内力的沈渊在惊怒一拍之后,很荣幸的得到了桌子十成十的回馈给他的疼痛。
“父亲是在羞恼成怒吗?还是说,我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周末似若纯真的询问。
“不管真不真,假不假,你都犯了顶撞长辈的错,身为你的父亲,就要对你负责任,不能让你这样下去,我不可以对你放任自流,今天我可以不对你用家法,但是,你现在就去给我跪佛堂,什么时候跪得让我满意了,再允许你起身。”惧怕于族长的威严,沈渊不敢用家法责打周末,只能另僻途径处置周末,誓不让周末得到好处去。
周末冷冷的笑了两声,“父亲可真威风,现在知道自己是当爹的人了?当初我被方少陵推进池塘里躺在床上快要死了的时候,你在哪里呢?怎么不来看看我,问问我?”
沈渊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我为了这个家奔波操劳,你居然还敢问我这话。”
周末直点主题,“可是,你这么操劳一生,究其最后,还不是为了儿女吗?”
这句话说得甚合沈渊的心思,矜持的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我南来北往的跑来跑去的做生意,就是为了你们姐弟二人,为了让你们有出版,我才要更加辛苦的四处跑着做生意。”
周末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我都病死了,你生意做得再大,又有什么意思。”
沈渊恼羞成怒,又拿周末没有办法,怕自己动手了,她真的告到族长那里去,转身朝顾玉茹大吼,“你看看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她就是这样对待我这个当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