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热的八月天,顶着四十度的烈日,满头大汗的林婴穿着一身正装,手里拿着薄薄的几张纸,怀着忐忑的心情,急急忙忙的踏入老城区的小楼,一天下来,都面试了四五场,不过都不太理想,楼道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人坐在长椅上。
回想着前面几位主考官看着自己的简历的表情,林婴心里暗暗打鼓,摸出兜里抖动的手机,看着一条消息,林婴无奈的笑笑,摇了摇头。
今天还有最后一个面试生了,坐在空调屋里的三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女人不停地看着墙上的挂钟,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扯着嗓子对着外面喊道,“下一个,林婴做准备!”
林婴下意识的紧张起来,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这时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林婴睁开双眼,一个身材高挑,带着墨镜的倩影从身前走过,目送着一袭长裙身材高挑的女孩,在高跟鞋的声音里,林婴起身瞧着房门,听到有人回话,推门而入。
几个面试官还在核算着刚才那个女生的面试成绩,一个戴着眼镜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笑着看向林婴道,“同学你好,请坐,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林婴笑脸相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面前四人深鞠一躬,抬头正要说话,看到让自己有些无语的场面,四个人里,三个起身收拾着自己的文件和纸笔,还有一个低头翻开手机,发着消息,林婴傻傻的看着几人,不知道要不要说话了!
大腹便便的男子对着身旁的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调笑着,“晚上去哪吃饭呀!”
“今晚不行,我有约了!”女人摆弄着胸前的一缕黄色的卷发,小声笑道。
男子很是扫兴的叹了口气,墙上的挂钟这时敲响,一道声音恰时的响起,“天都时间,十八点整!”
一个打着哈欠的中年男人,这时才注意到愣在那的林婴,自然地露出泛黄的牙口,指着墙上的挂钟,“过六点了,都下班了!”
几人陆续离开房间,胡子男扶着眼镜,扫了眼桌上的简历,抬头笑着,对很是郁闷的林婴道,“林婴是吧!这样你先回去吧,明天早点赶过来!”
林婴回过神来,看了眼又低头玩着手机的胡子男,很不情愿的说了句,“那好吧,老师,再见!”
转身出了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着林婴的脚步声,站在小楼外,林婴回头看着缓缓闭合的玻璃门,轻轻叹息一声,沿着拥挤的道路,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地铁站。
从拥挤的地铁下来,浑浑噩噩的走在来来往往的人流里,林婴不禁感叹,“星城这么大,一个孤影装不下!”
手机这时震动起来,林婴拿出一看又是陌生号码,犹豫一下,还是接通了,“喂,您好!”
“林先生,您好!耽误您几分钟,给您推荐一款最新研制的高科技坐垫・・・・・・・・”
林婴的挂断电话,听着想机枪扫射一样的字句,叹了口气,只能挤上缓慢行驶的公交,回到自己远离城区的小窝里。
扎根在破旧的城郊,房子周围不时传来间歇的敲打声,挖掘机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工作着。林婴拎着菜场里最后的剩菜,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进了房间,一个三室的房子被隔断成了五间,里面合租的人没一个自己认识的,林婴推开自己靠近公路的房门,其实就是原来的厨房,七八平米不到的房子就是林婴的小窝了!
毕业也有一年了,两个月前,林婴独自一人来到繁华的星城,没找到工作不说,还傻傻的被黑心中介骗来租住的一间快要拆迁的房子。林婴站在窗口,看着闪烁的路灯,心情很是复杂的吃着干涩的饭菜!
运动过后,洗漱完毕的林婴,按时躺在床上,玩起了明目模糊的手机,一条消息让他来了精神,林婴拨着熟悉的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林婴不死心的放了条消息过去,“忙么,干嘛不接电话!”
等了很久都没有回音,林婴放下手机,仰面看着开裂的天花板,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拿着身旁的一张名片看了下,又放到墙角的缝隙里。此时破烂的手机震动起来,林婴抓起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虽然有些失望,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一阵喧闹声里,一个细长的声音传来,“喂,婴子哥,工作找的怎么样,我发给你的‘面试宝典’看了没?”
林婴心情低落,一股脑的把自己下午面试的遭遇,都说了出去,电话那头的人也是一脑门子黑线,安慰几句,又问道,“婴子哥,你真的放弃那个名额了?”
林婴的很是平静的回答道,“也许他们说的对,我真的不适合成为你们的一份子,正好我也想开始新的生活了!”
“啊!!!我还想着与你并肩作战呢!”男子扬声说道。
不等林婴回答,电话那头一阵巨响,男子急忙说道,“不说了,出事了!”跟着挂断电话。
林婴坐起身来,打开满是灰尘的电视,电视画面一阵摇晃,时断时无的好一阵,林婴拍打着厚重的老电视,一个画面一闪而过,两个全副武装的消防员,抬着一个浑身冒着烟的伤员,出了火海,看着那人手上的手串,林婴一下瘫坐在地上,热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星空电视台,前方・・・・・・啊!!!”一个女记者在现场的报道中,身后的火舌瞬间将她吞没,围上来的一位消防员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上,其他的消防员用水枪对着这片区域喷射密集,画面随即中断。
林婴站起身来,穿着短裤,拖鞋就跑出门去,边跑还回想着四年的时光里,与他一起训练的日子,那个阳光帅气的男孩,穿过密布的荆棘,林婴艰难的爬上一个山坡,目光远眺看着江岸对面的一片火光,不时还伴有爆炸声。林婴面朝江岸,跪在山顶上,久久不能自已。
清晨的露水打湿林婴的全身,露珠从林婴的睫毛上滑落,东方的一抹红霞,撕开天际沉睡着的暗淡,充斥在江水里咆哮激荡。激流不停的拍打着崖壁,林婴低头看着泛红的江水,起身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一直听到广播里反复提醒附近的市民,没有事情尽量不要外出,整个城市都进入了战备状态。林婴刚刚走进小区门口,就看到骗了自己的黑心中介站在几辆警车旁,对着警察说着什么。
林婴自顾自的从碎砖瓦间,回到自己租住的楼下,几个黑色制服的军人,堵在林婴的楼道外,一个头发花白,面色憔悴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来,林婴定眼一看,“全叔,小亮现在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两眼闪着泪花,拉着林婴道,“不要说话,跟我走!”
两辆装甲车从一排倒墙后冲了过来,林婴跟着中年男人上了车,一人从身后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车子一路颠簸着离开了这片城郊。
几分钟后,一队穿着黄色制服的人冲入林婴的房间,几分钟后离开,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