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仍在涌现。
若说什么是佛光，大抵是一种透着金芒黄气的云烟薄雾，耀眼，却又让人望着舒服，伴随着佛门独特的说不清的感觉，好像能将人心都平静下来。
不过现下，佛光的玄妙却是被破了大半，连带着那种平静都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道望不真切的剑芒不停从佛光内冲出，冲霄而上，剑鸣声震九重。
有些修为低微的普通人差些就被震破了耳膜，慌忙捂住耳朵，可那种剑鸣声却好像传进了心里，让人头疼。
“那人到底在施展什么法门，动静怎会这么大！”
“你瞧，剑芒冲天，好像都望不见尽头，难道也是仙人法门？”
欧阳善哉紧蹙着眉，喃喃低语道：“我这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运气也太背了些，连掌握仙人剑法的家伙也给我撞见了，怕是要两赌两输。”
“听他的口音也像是南方来的，可怎么我就没听过这人。”
最后，他狠敲了自己脑门一下，“这回可真是要身败名裂了，实在对不起我这金山寺小赌王的名号.......”
金山寺都是些出家人，这名号也不知是不是他自封的。
......
佛光笼罩内，刑子梁也没那么轻松，汗水大滴落下。
那柄佛剑真是强得过分了，将佛与剑联系上了，势不可挡。
好在刑子梁还有道生一剑的本事，影子执剑，数道剑意，联袂抵御着佛剑落斩。
可就算如此，也让他吃了不小的亏。
好不容易崩碎了那柄佛剑，佛掌紧接着就当头拍下，来势汹涌，逼得他不得不挪动脚步。
毕竟他还只是假丹，并非真正金丹境地，丹势不全，难再硬撼。
刑子梁闷哼了一声，念头一转，他斜踏剑风而起，算是转守为攻，反提剑影刺向掌心。
欧阳善哉眸子一亮，像是望见了胜利的希望。
“嗡――！”
剑影在颤鸣，佛掌压得剑身崩碎，然而佛掌掌心也裂开口子，金光逸散。
“嘭――！”
磅礴劲气倾泻而出，好在刑子梁腾空斜踏着剑风，身子便未被逼退，重压如山，是要将他压回地上。
终于，佛掌也隐去了。
刑子梁喘着粗气，站在原地。
旁人望得目瞪口呆，一脸迷茫，好多人根本没望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晓刑子梁竟真破了一门仙人法。
“赢，赢了......？”有人怔怔说道，喉结动了动。
“此人真的破了仙人法门，将来能争天骄至强行列！”
众人都还没回神，欧阳善哉连忙跑上前去，指着刑子梁道：“输了，你输了！”
刑子梁缓过气息，似笑非笑地问道：“我哪输了？”
“你刚才动了步伐啊，说好了不准动的。”欧阳善哉笑嘻嘻，一副安慰的语气，“其实你本事也不错了，可惜比起我还是要差上一点，以后还要机会嘛，这次就不要死撑着赖皮了，那得多不要脸。”
围观的众人撇了撇嘴，心道就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了空更是感到一阵害臊，面有赧然，不要脸这种词，师叔祖怎好意思说出口？
要论当世最不要脸，欧阳善哉认第二，恐怕也无人敢认第一了。
游戏里常说的“顺风笑嘻嘻，逆风妈卖批”，说得大概就是欧阳善哉了。
刑子梁只是笑了笑，不以为然道：“是啊，我动了步伐，可我没输啊。”
欧阳善哉神色一愣，指着他道：“好啊，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学啥不好，学我不要脸！”
刑子梁挑眉，笑道：“哟呵，你也知道自己不要脸啊？”
欧阳善哉急忙住嘴，妈的，话说太快，没过脑子。
“先前我说的是，三招内你要是能将我击退半步，就算你赢。”刑子梁缓缓开口，“我可不记得说过自己不能动。”
欧阳善哉一怔，仔细回忆了片刻，面露懊恼，先前他没仔细听，两招出手时，刑子梁都不曾挪动过半步，倒是让他想茬了。
这家伙好像真没说过“让他挪动半步”，说得是“将他击退半步”。
“可是一般来说，说了这种话的意思，不就是‘老子站着让你打，皱下眉头算我输’的意思吗！”欧阳善哉表示不服。
“小和尚，你仙侠剧看多了吧，哪有这种规矩？”刑子梁笑道，“不然，你问问旁边人的意思。”
其实，刑子梁还真有些心虚，因为一开始，他还就是这个意思。
可哪想到，这小和尚更不是虚的，实力恐怖得很，犹在苍劫之上。
若非这三个月来的修行，面对先前的“拈花弹指诀”，刑子梁都得发虚，因为体内气机差距了一个真假境界。
他心中大致有数，想要与欧阳善哉真正毫无保留的一战，起码得等自己成就金丹。
而此刻，周围众人闻言，全都哄闹起来。
“是啊，他说得没毛病。”
“没错，没错。”
“欧阳善哉，你输了，别不承认啊，金山寺的面子往哪搁？”
赵京怔在原地，两人的三招切磋让他深感震撼，自从得到紫金剑匣，悟得两种剑意后，他自认为能跻身天骄行列，但依如今所见，他实在是井底之蛙。
“这才是当世真正的天骄吗？”赵京面有苦涩，喉咙发干。
了空走到欧阳善哉身旁，低声无奈道：“师叔祖，再要耍赖，咱们寺的声誉都要丢光了，到时候我们回了寺里，恐怕得被罚面壁百天。”
欧阳善哉闻言不由打了个哆嗦，面壁百天实在比杀了他还难受。
“声誉，声誉......”欧阳善哉嘟囔了几句，不知是第几次说出了那句话，“真是干他妈的清规戒律！”
了空偏了偏脑袋，只当是没听见。
欧阳善哉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听好啊，凡事有因才有果，此事皆因你当时接受了赵京的挑战，等会请吃饭，必须你出钱！”
了空苦着脸道：“师叔祖，寺里就给了那么多盘缠，这一路上你分文未出，花销全从我口袋里掏了，我现在真是一贫如洗，一穷二白，一无所有......”
“停，停，停！”欧阳善哉怒道，“你哪来这么多四字成语，辈分就摆在这里，你孝敬师叔祖难道还有错了？”
“认输了，认输了！”欧阳善哉气恼喊道，“这次算你赢。”
“什么叫算我赢，本来就是我赢。”刑子梁咧嘴笑着纠正道，“行了，咱们吃饭去。”
“行，你赢，吃吃吃，撑死你！”
欧阳善哉摸着脑门，当下很忧郁，怎么就栽在他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