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生来就是狂族的虢夫相比,刘橛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
一辈子,没做好事,似乎也没做过多大的坏事。
仅有的一次,出手夺了一枚灵丹,却招致了大祸,仅有他自己背着老母亲一同逃了出来,面对着仇家的追杀,关键时刻,是白斩空救了他,让他在母亲膝下尽孝,直到母亲去世。他靠着那枚灵丹,竟是突破了一线天的壁障,以后的修炼,竟是顺风顺水,而今,竟已经是洞灵境大圆满。
面对生死,他看得很淡。
他的心中,唯有白斩空的恩情放不下,此生不报恩情,他羞于在九泉下,面对父母双亲。
刘橛子解开了手中缠绕着的白布,布条上,血迹斑斑,随即被他扔在了地上…
“你不是我的对手,滚开!”即便是说“滚开”二字,虢夫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微,没有丝毫的狂傲,他依旧是一脸的冷漠,有碎乱黑发,遮掩着一只眼睛,这一只眼睛,其内似乎有灰色的灵魂火焰在跳跃,颇为冷酷。
“想要向前,注定只能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刘橛子一脸憨厚神色,随意地一笑。
他觉得,自己和这名遗留下来的狂族之人,并无仇恨。
只是他要去做他认为对的事情。
虢夫冷漠,再也不说一个字。
他透过碎乱的黑发间隙,盯着刘橛子,就这么盯着,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而刘橛子,依旧是一脸微笑的神色,脸上并无丝毫的畏惧之色。
猛然间,这虚空中,隐隐有诡异的现象发生!
或许仅仅是眼花了,看到了错觉,只见虚空中有那么一刹那,有一道透明晶体,凝现在虚空中,呈现锥型,一臂之长。可这透明锥型晶体,在出现的刹那,猛然间消散在虚空中。似乎,从未出现过,刘橛子所看的,仅仅是错觉罢了。
而之后的某个刹那,刘橛子脑海里,猛然间一荡!
一股刺痛灵魂的疼痛,在他的头颅里爆裂开来,这股子疼痛,太过于可怕,就如同被人用一根针,一针扎在了脑髓里。
痛,痛啊!
随之伴随而来的是,刘橛子一声惨烈的哀嚎,只见他捂着脑袋,眼冒金星,七窍之中,更是隐隐有血迹弥漫而出,身子在踉跄中,向后仰天摔倒。
而虢夫,依旧冷漠,看了一眼刘橛子,便要离去。
只是在他走了十几步后,那已经倒下的刘橛子,本应不可能再次站起来,可他,竟然是站起来了!
“我说了,你想走,只有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刘橛子在一脸的笑意中,挣扎着站起来,只是伴随着他七窍渗出来的血迹,他的笑意,却是显得分外的狰狞和惨烈。
虢夫的心中,也有一丝疑虑。
洞灵境中,从未有人在他这一式神通下,再次站起来!
这一式神通,和武技不同,它所修的,是神识,乃是狂族的天赋神通。
狂神修神,这神,指的是神识,狂族同样如此。
“这是什么神通?”刘橛子凄然一笑,说话时,有鲜血,从嘴角溢出。
“神衍刺。”虢夫冷漠回道,他依旧惜字如金。
“神衍刺?好一式神衍刺,受教了。”刘橛子依旧微笑,他的笑意,颇为阳光,即便是在七窍流血的时刻……
虢夫皱眉,冷漠中抬起手来,就要杀刘橛子。
刘橛子却是呵呵笑着道,“等一下,给我几秒钟!”
虢夫眉头锁得更紧,抬起的手,又放下,却是在平静中冷漠无情得看着刘橛子。
刘橛子憨厚一笑,“多谢!”
随后,只见他双指成剑,在自己的左臂处划过,顿时便将自己的皮肉划开,汩汩鲜血流出。他划开自己左臂的地方,这里有一道道符文,呈现圆圈状,向外辐射,大约有花生颗粒般大小。在血肉中,那里赫然有一颗褐色的丹丸,差不多有黄豆大小。只见刘橛子不慌不忙,从血肉中拿出了丹丸,将之抛进了嘴里。
这才抬起头,对虢夫感激一笑,“可以了!”
虢夫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若非刘橛子此人的举止行为,颇为合他口味,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花这么长时间在刘橛子身上。更是亲眼看着他,拿出古怪的丹丸,扔进了嘴里。在看他来,这刘橛子明知必死却还是一往无前阻挡着自己,分明是重情重义之人,眼下,还是尽快把他杀死,追上那白斩空,才是正事。
当即,便是一声怒吼,朝着刘橛子狂奔而至。
神衍刺消耗颇重,即便是虢夫,以他目前的修为,也无法多次使用出这招神通。
虢夫脚踏在大地上,白骨森森的尾巴,横扫而至。
此人,双眼瞳孔,随着狂化,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如同一条狂奔着的暴龙。
阵阵腥风,向着刘橛子席卷而来。
刘橛子眼露奇芒,看着虢夫横扫而至的骨尾,猛然向前冲去!
这一冲之下,他整个人都如同气化了一般,成了白皑皑的雾气,那骨尾横扫而过,却是直接扫过刘橛子气化了的身子,没有伤到他丝毫。而刘橛子的冲势不减,刹那间,便如同一道气流,轰隆隆间,来到了虢夫的面前!
白皑皑的雾气,乃是刘橛子所化,此时,在虢夫的身上,化作了一道道旋涡,将虢夫缠绕而住。
而这白皑皑的雾气,此时也有凝实的趋势,不再像先前那样,如同雾气一般,而是呈现丝状,丝丝缕缕般,将虢夫缠绕而住。
只是一瞬间,当白雾溃散的时候,眼前所呈现的,却是一只大茧。
大茧一人高,呈现梭型。里面所困的,正是虢夫。
虢夫被束缚在大茧中,双手撑着,想要将大茧撑开,却见那大茧,竟是自动收缩起来。
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直至形成大茧的白色丝线,将虢夫彻底地贴合住,使得虢夫,再也不可能移动丝毫。
刘橛子略显疲惫的声音,从大茧内传出。
“此乃天蚕变,本是我打算在生死之际,借尸还魂的手段。可惜了,没想到,却是遇到了狂神一族……”
他的声音消散一空,仿佛就这般死去了。
而虢夫,被白色的丝线,彻底地裹住了,没有办法说出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个大茧,更是随着虢夫在内不断得挣扎,不断得晃动,可是却没有丝毫崩溃的迹象。
虢夫双眼赤红,心中对这刘橛子,已经是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