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涧,天色就昏暗了下来。
“看来,真的要变天了。”易欢叹了口气。
“小七,快走,要下大雨咯。”
山谷里的雨水,总是说来就来,有时候一步就从阳光踏入乌云了。
易欢拉起小七往山腰上跑去,希望能找到个山洞什么的避避雨,自己倒无所谓,小七淋了雨怕是要感染风寒的。
雨滴还是砸在了头上,易欢远远望到山坡上有片暗黄色的区域,想必是野兽刨出来的山洞,便背起小七狂奔了过去。
山洞不算大,仅够二人容身。看着小七淋得像个落汤鸡,易欢一阵心疼。
“小七,快把湿衣服脱了。”说着,易欢从包袱里拿出火折子,扒拉扒拉附近的枯树枝和杂草生起火来。山洞里还有些粪便和尸骨,也一并被易欢扔进火堆里了。
两人分食了写菜饼和水,小七便靠着易欢睡着了。
看着火堆里尸骨点燃发出的幽幽蓝光,易欢也觉得有些困了,却轻轻转身打开包袱,拿出帛书看了起来。
帛书里有些话语还是没有办法理解,易欢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帛书什么来历,为何姐姐会有?枯燥、晦涩的文字,推动着易欢的困意一阵一阵向大脑起来,往日里,这时候,易欢都会抱起朵儿来,对着朵儿说:“爱其形,保其神,贵其气,固其根,终不死坏而得神仙,骨肉同飞上登三清,是与三气合德,九气齐并也。朵儿,你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吗?难道姐姐留下的这本书是修仙的吗?”朵儿也只是眨眨眼,望着易欢而已。
“嗖嗖嗖”,洞外竹林里传来异响!易欢警觉地坐直了身体,小七被易欢带着摔倒了地上,揉揉眼睛问道:“哥哥,怎么了?”
“别说话,外面有动静,可能是野兽。”
“啊!那怎么办啊?”
“不碍事,山洞里有火光,一般野兽不会进来的。”
话音刚落,一条巨蟒张着碗大的血口射了进来,直冲易欢面门。
刹那间,白光闪过,巨蟒头部被什么击中,吃痛退了回去。一位白衣女子轻盈落地,挡在巨蟒和易欢之间。
“妖孽,岂敢伤人性命!本姑娘今天不杀生,放你回去,如有下次,定斩不饶。”
这时,易欢才看清楚,眼前的女子白色方巾裹着额头,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外披一件白色敞口纱衣,右手持九节白骨鞭,左手护在胸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巨蟒双眼喷火,口中信子丝丝作响,蛇身一弓一放又向白衣女子扑来,电光火石之间,已近的女子身前。
“姑娘小心!”易欢失口喊道。
只见那白衣女子,腾挪半步,让开巨蟒的头口,右手催动九节白骨鞭,“啪”一声,鞭梢缠住蛇身,紧接着腾身而起,似行云流水般落在巨蟒右侧,回身一拉,便将巨蟒甩出洞外。
那巨蟒想是吃了苦头,消失在洞外的黑幕中。
一旁的小七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都忘了哭两声。易欢上前两步,拱手揖道:“感谢姑娘救命之恩,未请教姑娘芳名。”
白衣女子回身还礼:“小女子姓梅,大家都叫我梅贞。这大晚上的,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两界山?”
“哦,原来此山名字唤作两界山啊。我与弟弟是住在山东边,准备翻过这座山去梁城,偏赶上山谷大雨,没有办法继续赶路,就在这里避雨,看天色也晚了,就在这里过一夜,明天一早再赶路。”
“梁城?从这到梁城还要好几天的脚程呢!你们认识路吗?”
“只是年幼时听家中老者提过,知道大概方向,准备明日下山再寻到人家打听。”
“嘻嘻。哪有这样的傻子,不知道路就敢出门?我家住在山南,靠打猎为生,经常去梁城倒卖点山货什么的。这次刚好去梁城买些弓箭、兽夹,我带你们去吧!”
“那就有劳姑娘了!”
“没什么!本姑娘就喜欢行侠仗义,有我陪着,路上遇到猛兽、山贼什么的,你们也不用怕了。以后别姑娘姑娘的喊了,就跟大家一样,叫我梅贞吧!”
“那再次谢过姑娘了!”
易欢忽然想起身边的小七,慌忙欠身抱起他。
“这孩子估计是让惊着了,你给他喝点水,哄着睡一觉就好了。”
“有劳姑娘费心了!”
“都说别叫我姑娘了。”
“那失礼了,这一路便以梅贞相称呼了。”
“嗯,好的。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下姓易,单名一个欢字。这是我弟弟,小七。”
“哦,有吃的吗?我出门匆忙,没带吃的。”
“我这里有些从家里带来的菜饼和果子,有些寒酸。”
“啊!有肉吗?”
姑娘的要求着实让易欢吓了一跳,“这个。。。。。。乡野村夫,平时里尚不可保三餐都有肉食,出门在外,就更不可能有了。”
“那好吧,我吃点果子,菜饼实在是吃不下。”
“那实在是委屈姑娘了。”易欢觉得有些难堪了。
“没事没事,饿不死。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迂腐,老是姑娘长姑娘短的。”
“嘿嘿”易欢也不知怎么回答,只能陪笑了两声。除了姐姐和杏婶,易欢还从未见过世间其他女子,更别说眼前这样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了。
“吃好了!”
易欢又是一愣,这姑娘吃东西好快,两三个果子三两口就吃下肚了。
“哦,那荒郊野外的,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晚上你跟小七在山洞里休息,我看外面的雨也停了,我就在洞门口睡吧。”
“随便你啦。”说完,梅贞姑娘自顾自地靠在山洞石壁上眯上了眼睛。
“难道世间女子都如此这般爽朗?”易欢心中暗忖,起身向洞外走去。
“刚一出来就遇到大蟒蛇,幸亏梅贞姑娘搭救。不知道此去梁城还有多少凶险,也不知心中抱负如何施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着想着,易欢的鼾声也响了起来。
山谷里的乌云,来得快,去得也快。漫天的星光撒在易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