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银王缓缓抬头深情地凝视长天,眼中尽是不可言说的期盼。
屋内光线昏暗得恰到好处,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很微妙,大概只看到模糊的脸部轮廓,再加上气氛和谐恬静,心境上倒还算平缓。
谚火偷偷地在桌底用脚踢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愣得发呆,好歹也说句话,这样很不尊重人。
长天恶狠狠地瞪他,那小眼神仿佛在说要你多管闲事,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好吧!这招直接给谚火造成万吨真实伤害,吓得他赶紧闭上嘴巴,继续安静地当小透明。
“你母亲为了你不惜牺牲自己,你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吗?”银王缓解心情,迫切想从长天口中得到他此刻的想法,哪怕一个微妙的反应也行。
“那之后呢?母亲为何会被架在奥拉斯广场的处刑台上,你眼睁睁看着她被人们施以火刑?”长天脸上已没有刚刚走进屋时的愤切,更多的是对当初真相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布兰妮被处以火刑?”银王被他这么一问,身体条件发射地向前倾斜。
“因为我路过那里的时候,看到被诅咒的处刑台当年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任凭火焰灼烧她的身体也没有过激的反应。母亲遭受了怎样的痛苦,生命最后一刻竟这般淡定自若,不挣扎不反抗。”长天心情很复杂,不知要以何种心态面对残酷的真相。
“其实后来我和布兰妮为了你,到处寻找没有杂质的封魔石,最后千辛万苦才封印住你体内还没觉醒的恶魔因子。在那之后过了半年,我们的事情传到父王的耳里,也就是你爷爷那里……他为了拆散我们,将我逮捕关押在牢房里。”银王讲到这里,情绪很是激动,整个人忍不住打颤。
“银王,你别着急,慢慢讲!”谚火见状,担心他的病情会因此恶化,连忙上前按住他肩膀,平抚他的胸膛,想让他呼吸慢慢顺畅过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父王真的对布兰妮下达死刑的处决命令,等我得知布兰妮的消息,一切都迟了!我被关在牢里无能为力,墨丘利带兵出征不在齐尔瓦扎城,而戈尔早在三天前接受父王的命令,到其他城市传召贵族公爵召见的命令……”
“我恨不得把自己砍成八大块从牢里逃出,直奔处刑台救出你的母亲。对不起孩子,是我害死你母亲,你怎么怨恨我都没关系,千万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你是布兰妮生命的延续,是你母亲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孩子。布兰妮在被抓住之前,秘密将你交给罗伯特爷爷抚养,连我都不知道你在哪。我知道这是你母亲为了保护你,甚至不惜连我也瞒着,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到其他人的迫害。”
银王即位后,千方百计想要打探长天的下落,奈何结果不顺人意。不管帝国政务上有多忙,他都暗中吩咐戈尔务必将长天找到。
“直到黑山之战爆发,我从斯塔克的遗物中发现一封写给你的信,才知道原来你一直跟着罗伯特爷爷生活,后来罗伯特爷爷死后,你随着斯塔克行军……”
“银王!银王,你怎么了?”谚火的担心果然成真,他用手指试探银王的鼻息,随后紧张地放声大喊,“来人,谁去把吉格斯叫过来,银王晕过去了,必须赶快进行治疗。”
“我来了!别急……”吉格斯应声出现在门口,不像是风尘仆仆赶到,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你们这帮偷听墙角的家伙,怪不得我一喊就出现,好意思干这种事吗?”谚火狐疑地将银王放平躺下,放心交给苦笑的吉格斯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趴在外面墙上偷听的人们。
“怎么不好意思?你光明正大坐在里面还不是死皮赖脸,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再怎么着,我们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因为担心长天,所以才偷听。”奥古斯汀二话不说,立即迎着谚火的面挺胸撞上去,气焰嚣张到没毛病。
“你这是强词夺理,把黑的都说成白的……”谚火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满脸通红,最重要的是胸肌被他撞得缩成一团,疼到肋骨里面去了。
“好啦你们俩,能不能小声点,要是被长天听见肯定很难受。”艾伦及时分开他们俩。
“说的也是,反正天快亮了,我回去补个觉。”奥古斯汀打着哈欠离开了。
“我刚刚好像看见谁进去了。”谚火还想进去当个明晃晃的发光体,“你干嘛拉住我,我要进去看看。”
“戈尔爷爷进去了,你就在外面好好待着。”艾琳捂住他嘴巴,示意他安静点,里面有人在讲话。
吉格斯这家伙偷听还带着药剂箱子,貌似做好随时进去救人的准备,毕竟银王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由于考虑到这层关系,就算他忙得忘了,也有其他人催促他过来这边候着银王,可见大伙心里想的都一样。
长天木讷地坐在那儿,看吉格斯调配各种药剂,先是给银王服下营养药剂,接着用纯天然无害的植物配方药剂涂擦身体关键部位,比如太阳穴,耳后和脖颈等等,最后拿出赤焰药丸给他服下,这是提炼赤焰石里面的有益物质制成的黑丸,据说见效特别快。
戈尔走到银王的床边见他气色有所回升,挨着床末堆墙坐下,接着他还未说完的话:“王知道你也随着出征军队参与黑山之战后,当场晕厥在地,之后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拿着从山洞找到的那条灰布,那曾经是你出生时的贴身之物。”
长天静静地听着,也许是内心太过波涛汹涌,以至于面无表情,不知该怎么表达此刻的想法,眼神特别迷茫。
戈尔自顾自讲:“你不知道王收到龙之谷族长的来信,说你还活着的时候,恨不得即刻启程,甚至不惜推迟会见费伦王国的使者。若不是顾及到你的心情,他早就想和你相认了。后来他向龙之谷发起委托,内容专门指定要你接受这个任务。”
“在你还没来之前,他每天都站在城门等着你归来,连我看了都觉得很心酸。那时候齐尔瓦扎城的人们还以为王在等待其他国家重要的贵客……”
“戈尔,你会用黑柄短刃滴血进行业障仪式吗?”长天站起身,坚定的声音有如唤醒春笋的雨点,结束这场他想了解的过去,没人知道他真实的想法,不过可以肯定,他眼睛变得炯炯有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