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脸颊通红,要不是早有约定,且深知希北风为人正道,乃是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恐怕此时早就一掌拍死对方了。
“都交给我,别乱动。”希北风笑着道:“哪怕待会我做出更过分的举动,你也当做是一场梦就可以了。”
更过分的举动?
这几个字不禁让怜儿脸红到脖子根,只觉浑身都在开始发热,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更过分的举动会是什么?
觉察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希北风笑着道:“放心,我总不会真的把你吃了。现在你的命可不止是你的,若是你暴露出来,我也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最后能安全无事,一番周折麻烦总是少不了的。而且,那个时候,你的好姐妹茅依依,恐怕也会深陷其中。”
“你们?”
怜儿开始平静下来:“前尘已逝,不如善待眼前人。”
“咳咳,我没有不善待她阿。”
希北风无语地道:“只是最近实在没有什么心情,等咱们这件事情应付过去了,我再想想怎么讨好一下她。”
“除了讨好一下她之外,你是不是也得想想她的婚约问题。”怜儿身体稍微放松,半倚靠在他的身上:“其实,闵大哥跟她也算是天作之合,这个时候我劝你主动点,还真是有点两面三刀对不起朋友。”
“无妨。”希北风笑道:“闵圣人已经承诺过放手,只等着什么时候有机会,便把那桩婚事给取消了。”
身体微微一动,怜儿差点跌倒,还好一只大手拦住她的腰间,不过从那之上传来的热度,却让她的身体更加无力。
即便是跟那个人,她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过类似此等亲密举措,甚至连牵一下小手都没有,但现在的话却什么都让希北风给占了,偏偏两个人又没有什么,倒像是放荡的女子在勾搭人一般,让她愈加的自惭羞臊,以至于产生了罪恶感。
压下纷杂的思绪,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道:“没想到你的进展这么顺利。”
“有什么顺利的。”希北风纳闷地道:“解决了旁人,解决不了正主有个什么用!”
楞了一下,怜儿诧异道:“不可能吧,我看依依姐姐,分明是对你……”
“咦?难道我错过什么机会了?”希北风惊疑道。
怜儿想了想,最后也不太敢肯定,就算觉着是,但她也不是茅依依肚子里的蛔虫,乱说话似乎也不太好,便采取了一个折中的说法:“她对你很特别。”
“……”
希北风无话可说,茅依依对他,那肯定是很特别的,自家的小命等于攥在人家的手里,这关系也算是独此一份了。不对,还有一个闵圣人。不过那个倒是可以忽略掉,性别相同,没有考虑的必要。
“总之,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怜儿神色幽幽,不禁回忆起那个人,叹气道:“总好过我现在跟他阴阳两相隔,就算解决了旁人也没有任何作用。”
“看开点,如果不把心敞开,就算以后碰到合适的人,也会因为一己之见而错过。”
希北风认真地道:“你离了谁都能活,甚至都能活得开心,没有谁是你无法缺少的,就连身体的某些部分,即便缺少了也可以存活下去,更何况是他人呢?只是你不愿意咬牙走下去,给自己找了一个逃避的借口而已。”
怜儿苦笑道:“可我真的走不下去了。”
“那支撑你现在继续活着的是什么?”
希北风道:“难道还想继续报仇?你已经杀了一个人了,也是时候可以放下了。再继续下去的话,只会连累家人。”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怜儿叹气道。
“凉拌,什么都不要想,老老实实过日子。”
希北风笑着道:“你现在脸也基本恢复,想追求你的人估计能排到城门口,总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人走下去。你自己也说过,前尘已逝,珍惜眼前人。而现在你眼前,可是一拨又一拨的青年才俊,等着你去挑。”
“就那些因为我的胎记而疏离我的人?”怜儿有些嘲讽地说道。
“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其中有些人或许根本就不在意呢?只是因为你先有婚约在身,而且也没有机会接近你,既然那个他能接受你,为什么其他人不能接受?”希北风宽慰道。
“那你呢?”怜儿忽然道,脱口而出之后,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咳咳,在下名草有主。”
希北风纳闷地道,扯到自己身上可有点不妙。虽然怜儿现在脸蛋没有问题,妥妥的是一个大美人,而且这个身材嘛,啧啧,反正他上下其手,觉得是很舒服的,但就算没有茅依依,他也不可能跟对方扯上那种关系,要是哪天晚上说梦话不小心说出来,岂不是有面临柴刀的危险?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尤其两个人还是以亲密的方式贴在一起。
怜儿沉默了片刻,故作淡定道:“看把你紧张的。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的好人,都直言一开始会被我脸上的胎记吓到,更何况其他人呢?”
“哈哈。”
希北风干笑两声,随后很无脑地说了一句:“那那个人呢?他该不会其实一开始是被吓呆住了吧?”
啪!
怜儿自然不会打他,但是他已经在心里赏了自己一耳光了。
“他,不是那种人。”怜儿没有太大的反应,叹息着道:“后来我也问过他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能无动于衷,他笑着说自己一般很难认出别人脸,看到我脸上有两块反而更好认了。”
“……”
希北风无语凝噎,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很好笑吧?”
怜儿眼眶微微泛红:“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真的是上天专门派下来拯救我的。也第一次觉得,原来脸上的两块胎记,居然还有这个好处。他走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不相信有来生,也不相信有鬼魂,他走了就是永远走了。可是那些人呢,那些害死他的人呢?却还开怀地活着,我不甘!”
“别动。”
希北风忽然道。
怜儿不明所以,只觉他揽住自己腰的左手又紧了,下意识地挣开一点,却没料到一只手突然顺着略微宽大的衣服摸了进来,不禁让她浑身一紧,发出令自己都羞臊的声音。
尽量避开她的伤口,希北风贴在她的耳后,近乎零距离地道:“别乱动。”
“你……你干什么?”怜儿脸颊泛红,只觉浑身酥麻,很想反抗,却又有些沉迷那种感觉,愈加令自己羞臊自惭。
“只是想让你舒服一点而已。”希北风轻轻咬住。
“嗯――”
怜儿忍不住发出声音,面红如血,就要激发财气。
“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希北风低声道,自己现在可是在玩命,要是怜儿发飙的话,他不够人家一掌的……
怜儿忍耐着,无论是打他的冲动,还是沉沦的自我放纵,都在尽全力忍耐着,但是那种违背道德的感觉,却愈加让她迷恋,好像是对生来十几年间的自我禁锢的反抗。
游离在纵情的边缘,她的眼睛余光,下意识地瞥向花园入口,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转身,其后则是跟着一个慌忙的丫环。
原来如此!
怜儿终于明白希北风的行为举动到底为何了,竟是为了打消蔡明知对她伤口的怀疑,故意在伤口之上的地方玩弄。
知道原委之后,她脸色却是一白,说不清楚滋味,放弃了挣扎,任由他继续。
过了一会儿后,希北风终于离手,缓缓放开怜儿:“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怜儿腿脚有些发软,无力地跌坐下去,不过最后还是落入一个怀抱。
“虽然这么说很无耻,但是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希北风坐在草坪上抱着她道。
“怎么可能呢?”怜儿闭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一样。
“那我对你负责?”希北风道。
“也不可能。”怜儿道:“虽然我这么说也很无耻,但是肉体上跟心灵上终究不同,即便身体完全让你占有,我喜欢的人还是不会变。而你,同样也有要追求的人。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
希北风确认道:“你的到此为止,是指放弃复仇?还是单独指这件事情。”
“单独指这件事情。”
怜儿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经过刚才的事情,我更加觉得,这世上非他不可。而那些害了他的人,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如果害了他的人里面有我呢?”希北风叹气道。
“你在说什么?”怜儿好笑地道:“你怎么可能……”
话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她想起了身后这个人,也曾经无情出手暴力镇压掳掠人质逃离安置区,被许多人视为恶鬼。
“没错,我确实可能。”
希北风笑了笑道:“还记得你当时拿出你心上人的画吗?当时我很惊讶,一开始是因为你居然靠着看过两副画就自己琢磨出来画技,之后则是因为看见了那个人的面容。我对他很熟悉,除非他还有双胞胎兄弟,否则确实是死在我手上。”
“不…不可能!”怜儿转过头,泪水滑落,祈求地看着希北风:“你一定是为了阻止我继续报仇才这么说的对吧?”
“很遗憾。”
希北风缓缓推开她,站了起来后,淡淡地道:“他确实是死在我手里,如果说你要报仇,第一个要对付的不是蔡家,而是我。”
怜儿双手抓着青青幽草,牙关紧咬好似要咬碎一口银牙:“为什么!”
“因为他挡道了。”
希北风转身离开,并没有打算再说下去。那个人已经死了,挟持别人当人质的事情,他也不想说出来替自己开脱,因为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说了还会给怜儿造成二次伤害,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为什么?”怜儿失声痛哭。
希北风稍微停了一下,望着天空吸了一口气:“没有为什么,如果你想出手的话,现在就可以出手。”
怜儿没有回答他的话语,或者说是用哭泣声回答了。
走到花园外面,希北风和跑进去的丫环错身而过,走到了外面后遇到顾氏,微笑着告别再三推辞了对方留他吃饭的心意,随后才从容走出莫府。
“这么快?”娄皓日意外地道:“我还以为你起码得吃完晚餐,没想到这都快到中午了,居然连一顿午餐都不打算吃。”
“话真多,走人了,要不然她后悔了,连你一起误杀了可不妙。”希北风说完后立刻跳上马车。
“开什么玩笑。”娄皓日说完后,见他神色严肃,心里不禁一跳,赶紧也翻上马车,抽得马儿直叫。
跑出一条街后,他脸色才稍好,这时却是拍了自己额头,纳闷地道:“逃命的话咱们直接飞不就得了,还要坐这破马车!不带这么玩我的吧?”
希北风掀开门帘,干脆坐到他的旁边:“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回去后我给你点安家费自己走人,或者你觉得自己高义,不想要安家费也可以。”
直觉真的出事了,娄皓日担忧地问道:“你到底干啥了?该不会直接把人家给……”
噗!
“我是那种人吗!”希北风满头黑线。
娄皓日思量了片刻后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是真把人家给那啥了,好歹也要负起责任。人家现在长得也不差,算是对得起你了。另外,她跟茅依依不是闺蜜吗?你反正早就盯着了,现在一个也是娶,两个也是收,干脆直接都要了。”
希北风眉毛直跳,很想把这家伙直接踹下去,咬了咬牙道:“我杀了她心上人!”
“真的?”娄皓日吓了一大跳。
“假的!”
希北风呵呵笑道:“假的我能这个时候出来吗?”
“不能。”
娄皓日头疼道:“你说你,干了就干了,居然还说出来,找死也没有这样的吧?我现在是真想撬开你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