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高武三个字,虞静脸色陡然一变,整个人像是垮掉了一般,抱着婴儿的双手不自觉低了些。
“呜哇呜哇――”
吸吮不到奶水的婴儿哭了起来。
虞静这时才回过神来,赶紧堵住了女儿的嘴巴,任之吧嗒吧嗒地喝奶。
见她的眼睛里一片死灰,希北风就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便直言道:“张高武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但想必是不会就此罢休,静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一遍,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多少应该能帮上点忙。”
虞静沉默了片刻后,幽幽一叹道:“孽缘啊,也罢,就跟你说一说。”
希北风点点头,就在矮桌边坐了下来。
“事情还得从我哥哥说起,他从小被我爹娘溺爱娇惯,长大后游手好闲,时不时地总给家里惹点事情,好在也总能勉强应付过去。可是自从沾了赌后,就把本不富裕的家给弄垮了,不知不觉间债台高筑,卖掉房子也还不上赌债。”
虞静黯然神伤:“最后被逼得无奈,爹娘便把我明码标价卖掉,左右转手后竟被卖入张家,又被二少爷看上纳为妾室,反倒是让我爹娘和哥哥攀上高门。”
“人渣。”希北风眉头直跳,恨不得将虞静那狠心的父母和哥哥都打残废了!
虞静张了张嘴,或许是下意识想辩解维护,但最后却只长长叹了一声,继续道:“本来我也认命了,二少爷虽说妻妾成群,但待我也不算差,日子总归是能过下去的,却不曾想又遭逢大灾。我挺着个大肚子终究是不太方便灵活,生死存亡之际自然是被人丢下,万幸苍天保佑,母女才能平安。”
“这一帮人渣!”希北风冷哼道:“他们跑得倒是快,不过就连那狗屁大少都在这里,想必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虞静听完后丝毫没有轻松一点,反而变得越加凝重,如果是那样的话,在这第三安置区的张家人或许更多,她就更不可能逃开张家了:“可笑我还以为这第三安置区对别人来说是牢狱,但对于我来说却像是一片新天地,可以用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现在看来命就是命,怎么都改不了。”
“改得了!”
希北风凝视着她,认真地说道:“有我在,谁也不能勉强你!”
虞静摇头苦笑道:“莫说他们不是城南张家,就是寻常的百姓人家,这事情说出来我也没有理。”
希北风洒然笑道:“没关系,我就是正义,拳头所向之处皆是道理。”
虞静哑然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笑了就好。”
希北风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暂时不用担心太多。”
“哎――”
虞静叹气道:“也怪我因为安安不能认祖归宗而愧疚,狠不下心断绝以往的一切,抱着侥幸的心理以真名示人,才会惹来这等因果。若是之前易名改姓的话,或许就不会被他们找到头上来了。”
“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静姐巾帼不让须眉,自然不能为了一帮人渣委屈自己隐姓埋名。”希北风道。
虞静好笑地道:“姐这么软弱,可到了你嘴里倒成了巾帼不让须眉,要是让依依妹妹这真正的巾帼英雄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我。”
希北风神色一动,哈哈笑道:“静姐这倒提醒我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索性让大小姐出手,就不信那土崩瓦解的张家,还敢得罪现在的管事人!”
“不可。”虞静急促道:“依依妹妹已经帮我母女太多了,切不可让她再插手此事坏了声誉!”
希北风无奈地摊手道:“好吧,不打扰她,反正有我一个也足够了,他们要是不识相的话,我早晚平了张家。”
虞静好笑地摇头道:“你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城南张家的能耐不是你能想象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他们张家就算是暂时垮了,但是过一段时间还是能重新扎根恢复元气的,不是我们这种没有任何背景后台的普通人所能抗衡的。”
希北风从容道:“那就看看是他们先恢复元气,还是我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虞静严肃道:“答应姐,别做什么胡来的事情。”
“好,保证不胡来。”希北风坦然答应道,毕竟于他来说,对付张家并不算什么胡来的事情。
虞静狐疑地看了看他,却也看不穿他虚实,长长一叹后就不再言语,反正到时候她主动回到张家,也就不会发生什么争端了。
希北风笑了笑,自顾自地取出一百钱币炼化,打张高武的时候,他一共出手两次,钱之力由24.9升到25.9,又由25.9升到26.4,根据之前总结出来的坑爹规则,他的钱之力后面的小数点正常情况下不变,无法突破原来的峰值27.9,只能从26.4恢复到27.4。
又被坑了0.5点钱之力,不得不说很遗憾,另外的话,尽管身怀千金散去还复来这等外挂,但是货真价实的钱币用了就是用了,不可能再返回来,他身上转眼就只剩下一千六百钱币,不对,是一千六百零一枚钱币。
最后的那一枚钱币,自然是这次的战利品,兜里只有一千多,却大手一挥把唾手可得的两千多的钱币给了手下,后面还要再多支出至少五千钱币估计,说一点都不在意那就是在骗人,但即便再来一万次,他也不会改变主意,甚至条件允许的话,对于招安的人都会实行这种政策,眼前的蝇头小利怎么比得上将来的抢钱大业呢!
时间流逝,茅依依又提着食盒来了。
“总算把你等到了。”希北风笑着道。
茅依依没好气道:“少不了你那一份。”
“嗯,谢了,我离开一会,你千万等我来了再走。”希北风拱拱手,就走向帐篷外面。
“喂,你去干嘛?”茅依依喊道。
“去溜达一圈做点饭前运动。”希北风头也不回地钻出帐篷,叫起五条狼后琢磨了一下道:“白眼狼跟二狼陪我走一趟,三狼四狼五狼留在这里镇守,那个姓张的要是敢带人来硬的,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人命我担着!”
“嗯?啊?”五条狼面面相觑。
“有意见?”希北风玩味道。
白眼狼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没有意见,保证完成任务!”
“如此便好,带路吧。”希北风道:“让我好好见识一下那独眼虫的风采。”
“是。”白眼狼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就带头走去,丫的总算有机会干死那独眼臭虫了,借刀杀人兵不血刃就能撂倒死对头,叫他如何能不兴奋!
现在正是饭点排队领馒头的时候,路上之人皆形色匆匆,虽然跑得再快也就俩馒头一点小菜,但是赶在前头的起码能混口热的,也不用排长队浪费体力。
希北风有小灶可以吃自然不在意那俩馒头了,而白眼狼几个人的话,按照之前的脾性估计是直接插队领取馒头,或者直接动手抢别人的,即便现在不能再这么干了,也有的是办法弄到两口吃的,是以三个人皆是脚步轻松神态自得,如春游踏青般悠闲自在,在一众为了两口吃的而奔波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地与众不同,让人不禁多望两眼。
“草,怎么是他!”有人认出了恶名昭彰的白眼狼,迅速加快步伐如避瘟神一般地远远逃离。
看着那些望风而逃的路人,希北风的嘴角微微抽搐,这就是挑选恶狼进自己帮派的后遗症,恐怕无形之中就已经先树立了一个恶劣形象。不过他现在是空手起家,也不好计较那么多,又要人家够狠能打,又要人家对平民有亲和力,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对平民有亲和力要干什么,难道要拉人投票搞竞选啊?
是,名声固然也许会难听了一点,但那又怎么样,帮派这东西他娘的本来就是恶霸流氓集团,本质上干的就是劫你济我的事情,哪怕他把目标从平民改成其他帮派,也改变不了其恶劣性质,还不如索性干脆点,光明正大地劫你济我,亦即是劫富济贫!
把心里的一点不舒服给排解掉之后,希北风发现白眼狼停了下来,然而视线扫了扫周围,并没有发现瞎了一只眼的独眼虫。
白眼狼回头主动解释道:“去找独眼虫的话太麻烦,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相信他很快就会过来抢那个老家伙的病号饭。”
“你确定他会过来?”希北风问道。
“肯定会来。”白眼狼笑道:“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见到以前高高在上的人落魄了,现在就恨不得每天过来多踩几脚,既能捞到病号餐,又能出一出以前积累的恶气,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说真的,他要不来我从此不吃肉改吃素。独眼虫那小人得志的恶心样子,就连我每次看了都觉得恶心。”
“嗯。”希北风这次倒没有吐槽白眼狼,而是好奇地问道:“不知道是哪个人这么倒霉,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白眼狼唏嘘不已地道:“说起叶乾那老家伙,以前也真是了不得,算的上是一号人物,就是城主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奈何如今困在这第三安置区,身边连个可以使唤的弟子或者学生都没有,愣是栽在一个恶心小人的手上,被欺压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以往受他恩惠的人一个都没出来帮忙,真叫人替他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