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余抬手间掷出三枚灵符。一枚化作参天大树,无数枝条变作长枪利剑刺向那些死士;一枚化作金色的气罩包裹住周余的全身,立时挡住袭来的七八个凌厉的法术攻击;最后一枚变作一股旋风,眨眼之间遁出千米远。
周余逃出敌阵,闪转腾挪之间,消失在港口。后面的追兵穷追不舍,竟隐隐有追上的态势。
港口附近的百姓被震天巨响和那不受控制的参天大树吓得仓皇避退,大街小巷一阵骚乱。
“出什么事了,朱哥?”阿秋神色紧张。
身旁的朱哥驾上灵车,催促道:“快跑,肯定是叶国派来的密探在抓翻天盟的乱匪。”
说完,朱哥便自顾自的跑走了。
阿秋闻言并未立即驾车跑走,心想着,龟城有大阵守护,那些修者大神不能御空飞行,要想在龟城快速穿梭,灵车必是首选。萍儿的腿疾拖得越久越有可能落下残疾,富贵险中求。阿秋心一横,驱车来到港口去往龟城的必经之路,等待着乱匪的光顾。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慌乱的人群中见到了一个仓皇的身影,阿秋大喜,驾车追上。
“小姐快上车!”
那人一回头,也顾不得许多,纵身一跳进了灵车。
阿秋用灵鞭拍了一声灵兽午羊的背,午羊哀嚎一声,快速穿梭在街道之间。后面的死士纵有高深的功夫,在这如迷宫一般的线路中渐渐迷失方向。
车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下船的林诗茵。
原来就在周余遁走之际,留下了一句诛心的话。
“我引开追兵,你见机行事。”周余回头看向林诗茵的眼神大有诀别之意,还有这句古怪的话。让守在港口的死士起了疑心。
林诗茵心虚,自知那周余身上的水母必是真的。只好硬着头皮遁走,眼看着将要被追上,没想到竟有好心人搭救,让林诗茵惊喜交加。
……
……
某个街道的角落里,一辆灵车停在边上。
“多谢这位小哥搭救,后会有期。”林诗茵有着心事,草草三言两语打发阿秋,准备下车离开。
“等一下!”阿秋将林诗茵堵在了车里。
“你想干什么?”林诗茵手中出现一柄翠绿的长剑指向阿秋。
阿秋举起双手,心中忐忑,鼓起勇气说道:“哪有坐车不给钱的道理,而且我救了你,怎么也要有所表示吧。这样好了,我也不收你太多。就平时车费的三倍,不,五倍,不能还价。”
林诗茵闻言咯咯笑了一阵。
阿秋心里发憷,紧张的说道:“你,你笑什么?难道你身上没有灵石?”
“小哥,你要多少灵石?”林诗茵问道。
“嗯,十个,有吗?”阿秋试探道。
“我给你一百个,你再拉我一段,怎样?”林诗茵收了长剑,抛给阿秋一个袋子。
阿秋瞪大了眼睛,里面竟然有二十颗灵石。
“不想赚?”
“不不不,您要到哪里,我阿秋保证又快又稳将您安全送达。”阿秋拍了拍胸脯,心花怒放,这次冒险真值,给萍儿治病的灵石一下子就凑了十分之一。
“东区望君楼。”林诗茵念了地址。
阿秋乖乖的驾车驶向东区。
……
……
望君楼是龟城有名的会客楼,高百丈,共九九八十一层。
在整个城中算是极为醒目的建筑,宾客络绎不绝。
从高空看去,驯兽师驭使飞禽载着各色乘客来往于天上地下。
望君楼每一层互不相通,只有专门载客的灵禽按照指示飞向每一层的天台入口。
其规格气势可见一斑。
第三十六层显得冷淡许多,因为今日有贵客包了整层。
此时此刻,仅有三个人。
周余也在其中,不过他躲在了一个雅间中,屏息凝神,静静聆听着另外两人的对话。
“秦老弟志存高远,将来必是搅弄风云的大人物,愚兄自愧不如。今日不请自来,只想求你一件事。”一名中年男子老成持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对另外一人恭敬有加。
“周兄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姓秦的男子一身白衣,不苟言笑。
“我知道你们要在这龟城促成一件大事,此事凶险万分。愚兄也知道你们都不怕死,但是秦老弟你能否看在我们同门共事多年的份上,别让犬子涉险。翻天盟惊才绝艳的天才多的是,也不差犬子一个。这里是三十万颗中阶灵石,你收下,将犬子逐出翻天盟可好?”周姓中年男子从腰间摘下一个储物袋递给对方。
秦姓男子下意识往周余所在的雅间看了一眼,在他眼里,周余才智俱佳,尤其是品性韬略不在他之下。他怎会轻易置其于死地,不如先答应下来。
“周兄说的是哪里话,小弟答应便是。只要他来了,我便赶他走。”秦姓男子收下储物袋勉强笑了笑。
“那愚兄先行谢过了,一旦有犬子消息,请及时告知,另有重谢。”
“一定一定!”
两人客套几句,周姓中年男子离开。
周余推开门走入大厅。
“秦长老真要赶我走?”
秦姓男子不动声色,看着阴沉的天际,开口说了几个字:“蛰伏或者誓死一搏。”
周余面上阴晴不定,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蛰伏意味着漫长的等待,却能长久的活着,向父亲周鸿涛尽孝,向奶奶尽孝。誓死一搏则意味着不死不休,为翻天盟做事不记得失,拼命而为。
良久,周余目光坚定。
“誓死一搏。”
……
……
两个人显然在商议着某些惊天大事。
一番计议之后,周余离开望君楼,不知去向。
说来也巧,就在周余坐在飞禽上离开之际,林诗茵正要飞上去。
两者错身而过。
至于靠灵车赚钱的阿秋自然拿到心心念的一百颗灵石,开始信心满满的找下一个主顾。
不过,还未离开多远。
阿秋只觉脖颈被某种东西轻轻咬了一口,还未及反应,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紧接着两名男子将阿秋扔到车里,扬长而去。
而林诗茵竟然鬼使神差的也到了第三十六层。
当她见到秦姓男子时,脸上自然流露出笑容,三步并作两步,作势要抱上去。
秦姓男子后退几步,与林诗茵拉开距离。
“诗茵,你怎么来了?”显然两人认识,且关系匪浅。
“师父,昊白,那日你为何不辞而别?难道你不想跟茵儿长相厮守?”诗茵脸上写满了不解和失落。
秦昊白坚定的眼神有些动摇,添了几分柔情。
“诗茵,我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我只有师徒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林诗茵捂住耳朵,激动道:“我不听,我不听!”
“我的命运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一切都晚了。”秦昊白坦露真情。
“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对,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当初在越国金湖之上,你紧紧抱住了我,我也紧紧抱住了你。我知道,你那时已经喜欢上了我,不是吗?”林诗茵眼睛有些湿润。
“你走吧,去叶国自己的家族里,安安稳稳的过活。不要再犯傻了。”秦昊白开始赶人。
“我也要加入翻天盟!”
“你不能,我不会同意的。”
“凭什么你不同意我就不能加入,我就是要加入翻天盟。即便死了也不关你事!”
“你这是何苦呢。”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啸声,尖锐刺耳。
“不好!有人来了,你快离开这里。”秦昊白催促道。
“什么人?”
“叶国的官兵,看样子是你父亲派来的。”
“该死!”林诗茵暗咬银牙。
两人来到天台,只见下方空中二三十个官兵在灵禽之上搭弓射箭,带着啸声射向另一伙人。这些人显然是秦昊白暗插的影子,一时半刻,双方势均力敌。
林诗茵从怀里拿出水母递给秦昊白,关切道:“这是我在东方幻海之下觅得的水母,不对,它是另一个人的,总之它是真的,关键时刻可以替你挡下一劫。”
秦昊白接过,并未说句感谢的话,示意林诗茵沿着某个方向,避过官兵的视线,辗转离开。
就这样,林诗茵下了望君楼,茫然四顾,心中空荡荡的。
楼上的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离开?
还未及多想,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身软甲,腰间挎着一柄紫黑色的长刀。
男子在对着林诗茵笑,不是傻笑,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笑。
林诗茵见到对方,大吃一惊,刚要准备跑路,男子搭手扣住了她的玉手,一身法力无法使出。
“周子昂,你放开我!你个混蛋!”说着,林诗茵抬手给了男子一巴掌。
男子英俊的面庞印出几条血印,几息之间消失不见。
这名男子,也就是林诗茵口中的周子昂并未动怒,不理会林诗茵的大喊大叫,打出一道传音符,招呼天上的官兵撤退。
于是,林诗茵在层层“护卫”之下,向西而去。
……
……
阿秋从昏睡中悠悠醒来,他揉了揉脑袋,睁开眼睛看向噪杂的四周。
身旁是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中两个因为口角扭打在一起。其他人起哄,生怕二人打不起来。
再看向外面,阿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这里竟然是石质的囚牢,再往外,他看到了一些这辈子都不敢接触的怪物。
斗兽场。
这里竟然是供那些达官贵族消遣的斗兽场。
自己沦为奴隶,终将成为那些野兽的腹中餐。
而自己不知何时穿上了一身奴隶的兽衣囚装,手腕上扣着一枚铜环,上面写着:三号末等,死。
不过这些都不是阿秋所在乎的。
“我的储物袋,我的灵石,啊!”阿秋近乎癫狂,疯一般撞开扭打的二人,跑向囚门,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开门!我是冤枉的!开门!”
其他人,包括之前扭打的二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阿秋,像是看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