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才不管什么帝尊不帝尊的呢,反正她也不认识,她只知道自家主人只让那抱着病人的女子进阁。
东离未央挑挑眉,虽然不知道这不归阁的主人为何会对夜无月另眼相待,可是却也知道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要本分些才不会给夜无月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东离未央收回了迈出去的腿,等候在原地,见此雪女也不再多言,只是抱着长剑立在门口,不过对东离未央的防备却是一点儿也没减少。
夜无月抱着夜清明推开门扉走了进去,见屋中只有一白衣人,想来这人就是传说中的白神医了吧。
脸上戴着鬼面的白衣男子静候在那,他看到夜无月瞳孔一缩,在看到夜无月怀中的夜清明的时候更是几步就走上前,亲手抱起他。
抱着夜清明的白神医身形不由的一顿,一缕哀伤从心而发。
没想到,堂堂北朝的夜神将却是受了这番的虐待,且轻的不像话,本应顶天立地叱咤战场上的神将此时却好像一缕柳絮一般,轻的恍若无物。
白神医的小心翼翼的将夜清明放到一旁的竹榻之上,拿出脉枕开始号脉看诊。
看着白神医的动作夜无月不知为何产生另一种错觉,就是这白神医是她认识的人。这样想着夜无月也这样问出口了。
“白神医,我们可是故人?”
夜无月的话让白神医动作一顿,不过因为戴着鬼面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夜无月只听见一声干哑的声音从那面具之后传来。
“不是,”
“那您为何对我父亲,”夜无月还没说完白神医就开口。
“医者父母心,更何况虽然面容被毁,可是在下有幸曾见过夜神将,虽然只是神将在马背上凯旋回城的一眼,不过神将之英姿在下却也铭记心中。现下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神将此时却连行将就木的老人都不如的状态,心有悲戚罢了。但凡是北朝人见此都会有此感,并非在下一人。”
夜无月敏感的抓住了白神医话语里的点,“白神医是北朝人?”
白神医似乎也知道自己话说的有些多,这下倒是不理会夜无月,没承认但是却也没否认。
半响,白神医开口,“神将脏腑有破碎之象,且手脚筋脉皆是被割,身上这些鞭笞伤痕倒是好说只需要剜掉腐肉涂以生肌草为主材的药膏即可。这些算是赠送,不过这内里之伤要想支付所需要的代价确是不菲。”
“你想要什么?”夜无月没说二话,直接问道。
白神医似乎有些迟疑,最终他扔过来一个玉瓶,“你的血,灌满瓶。”
夜无月看着这巴掌大小的玉瓶迟疑的又问了一句,“就这?”
白神医并为说话,只不过定定的看着她,夜无月直接伸手用织月匕在掌心划了一道,血滴答滴答的落进玉瓶。不过半刻钟就灌满了,插上瓶塞夜无月把这瓶血递给白神医。
白神医看着夜无月伸过来的手神色莫名,他结果血瓶放到一边却是又从这屋子里的瓶瓶罐罐中取出了一个瓷白的圆盅走到夜无月跟前伸出手,不过一瞬却是又收回手只把圆盅递给夜无月。
“这里面有生肌草的汁液,涂上,可止血且不留疤。”
夜无月这下是真的愣住了。如果她没会错意的话刚才这白神医好像是要帮她涂药吧,而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才把手又撤了回去。
这一下夜无月更加的猜疑这白神医铁定是她认识之人,不然也不会如此这般才对。
“子慕哥哥。”夜无月突然开口唤道,她记忆中白姓会医术的就只有白子慕一人了。她本想这样突然开口喊若是白子慕的话听到自己的名字肯定会有所反应才是,哪怕只是一瞬也足够她分辨的了。
可是让夜无月失望的是,白神医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剜夜清明身上腐肉的手都没抖一毫。而他却是好似很是无奈一般对夜无月说。
“姑娘,不必再试探在下身份,在下虽是与神将有一面之缘不过却也是匆匆一瞥,姑娘若说你真的和在下见过那除非你是神将的兵士,四年前春天在神将凯旋而归的时候见过。不过神将性格刚直应是不会带女子进军营才对。所以姑娘莫要诓我了。”
夜无月看着这个虽然一直在说话可是手底下却半点儿没含糊,话说完了夜清明身上的腐肉也尽数被除去甚至这白神医还慢条斯理的给夜清明的腐肉之上涂抹上了生肌膏。
夜无月这下是死了心了,也许这白神医当真只是和父亲偶遇过的,绝对不会是子慕哥哥,不然也不会听见自己的名字却半点儿失态都没有。而且子慕哥哥也绝对没有这般讨厌才对。
“姑娘,还请回避一下,在下要给神将医治筋脉之伤,很是血腥,好女儿不宜观看。”
夜无月刚想反驳却是一噎,好吧,若是她非要看好像她承认自己是坏女儿似的。
好吧,不看就不看,说的好像她喜好血腥要偷师似的。夜无月直接背过身去。
“这样可以了吗?”
没听到反驳夜无月就只当是可以了站在那儿。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两个时辰,终于从身后听到了一声好了。
夜无月忙转过身去看,却发现竹榻之上的夜清明手腕脚腕上都包裹着纱布,而地上也的确有些四溅的血污。可是刚刚她分明什么声音都没听到的啊。
“三日之后神将自会醒来,七日之后筋脉会长合恢复正常功能,这之后可以缓慢持续的行走直到百日之后方可痊愈。”
夜无月还惊讶在这白神医的救治速度上呢就听他又说,“你带过来的桃符信物应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给你的,他所求应是一位失智之人的治疗之法。这是药,我本想代价是那大胡子的络腮胡子,若是你现在取走的话,只要你一缕头发就好了。”
“那个,白神医,您要这胡子头发什么的做什么啊,”夜无月这是第一次听说这致病的代价竟然还是这个,这可比要她一瓶子血要更来得诡异奇葩。
“检验最新研制出来的药物,当然还生在头上的自是最好,姑娘要试一下吗?我可以再允许你治疗一个病。”
夜无月干笑了两下,其实她很想骂出口,什么可以允许我再治一个病,说的好像我有病你勉为其难的给我治疗一下似的,不对,不对,你有病,你全家才有病。
夜无月气哄哄的直接用织月匕割掉了一缕头发,放在了桌子上。
白神医很平静的把那瓶丹药推向夜无月。
“头三日,三粒化水泡澡蒸浴每日夜半一次,后四日每日服用一粒,七日可醒神,四十九日可痊愈。这丹瓶里的是全部的药丸。姑娘请收好。”
夜无月额头满是黑线,这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感觉怎么想怎么怪,尤其自己付出去的“钱”还是自己的头发。
怎么想都感觉这个白神医都很是诡异,夜无月直接抱着夜清明离开了阁楼。走出门的时候才看到外面的东离未央。
“怎么样?月儿,”说实话东离未央第一次感觉到了郁闷,他没想到在玄天大陆内竟然还有他看不破的结界。这四楼结界竟是他的神识都渗透不进。而且那雪女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四个时辰竟是一动不动,月儿是来求医的他也不好硬闯就只能在外面干等着。好在月儿平安无事的出来了。而且看夜清明的样子也是被诊治过了。
夜无月实在是懒得谈那白神医,虽然夜无月在前世就深知科学家们都有些怪癖,可是却也没这白神医这般的怪。想到他盯着自己头发的模样,夜无月就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我爹的伤治疗过了,白神医说包好,不过就是需要养,要迟些才能痊愈。师尊,我们走吧,走吧。”
东离未央这才夹带着夜无月走向了山下。
东离未央一挥手,一个马车就出现在了空地之上。
“月儿,把夜神将放进马车吧,你也抱了一路,也累了。而且你不是说夜神将需要养嘛,马车里总要比你抱着要舒服。”
看着东离未央一本正经的样子,夜无月后知后觉的想到,的确啊,肯定是马车更舒服。
夜无月小心翼翼的把夜神将放进了马车里,马车里倒是软背靠枕一应俱全,安置好自己的父亲夜无月才下了马车。
“不过师尊,你赶车的马是从哪里来啊,师尊的储物袋可以放活物吗?”
“不过是些纸扎的傀儡马而已,算不得什么稀奇玩意儿,傀儡术不过是阵法的集中运用,你若是能好好学习阵法的,日后也可以自己制作。”看着夜无月那眼馋的模样,东离未央道,“我教你。”
夜无月猛点头,两人驾驶了这低调的马车就往洛城夜府架势而去。
而此时,在不归阁四楼阁楼内的白神医却是摘下了自己的鬼面面具趴在一旁的铜盆上呕吐着。
“主人,你还好吧。”雪女出现在白神医的身后,她伸手想要搀扶住身前人可是得来的却是轻蔑以及冷漠。
“滚!――谁允许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