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了,整个大地迎来了一如既往的宁静,无法平静的是,人们对于这场浩劫的震撼。
晚风吹过山间,带来了薄凉的空气。
在一座高达数十丈的高峰之上,屹立着几道身影,有男有女,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年轻,衣着华丽高贵,气质不一,其中站立在前面的是两名女子。
左侧的那一位,一袭白色衣裙,身姿婀娜动人,长发及腰,有一张精致而完美的脸孔,她不曾掩饰自己,那双目光极其清澈,宛若小溪见底,更透露着有神。
她便是神女温雨晴了。
右则的那一位被光辉笼罩着,更具神圣与庄严,就像是一尊母仪天下的皇母,她是神族公主。
两女来到这里已有数个时辰。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她们之间从未交谈过,更没有什么样的眼神交谈,最多可能也就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了你一眼,仅此而已。
可即使是这样,她们还是能偶尔的走到一起。
便如,现在。
时间过去很久,终于,神族公主开口了,语气平和:“说起来,你们似乎是旧识。”
温雨晴侧过脸颊,想了想,便道:“是的。”
神族公主轻笑:“你了解他么?”
听到这句话,她重新注视着那片黑压压的天空,目光似乎深邃了不少,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那道粗喘着的身影,他正在极力的修复自己的伤势。
很狼狈,但目光中依旧坚定着,更有固执,如同当年一样。
想着想着,她便笑了:“你觉得什么样的程度才算得上了解?”
公主一顿,轻语:“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已经了解他了。”
哦?
温雨晴笑的更灿烂了:“那么,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公主认真说道:“坚定,固执,强大,可怕,还有狂妄自大。”
在过去的岁月中,他所有的坚定都源自于压力,固执与强大也如此,只是说道狂妄自大,温雨晴并不认可这一点,但她没有过多的反驳。
时间过去数百年,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所有的人与事物都在变化,也都在改变,包括她自己。
不可否认的是,她变了冷漠了很多。
若是在过去,她可能已经扑入那样的浩劫之中了,恨不得用自己的身躯为他挡住每一次浩劫。
那么他呢?
早在大半年前,死亡峡谷的那一刻,他转身的那一刻,似乎他也变了。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慢慢的,她的笑容凝固了起来,低声说了一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尽管在那一刻,他转身了,可她依旧感受到了他的悲伤,那一刻的转身,他的背影萧瑟,孤独,一如既往……
甚至,她时常回想,如果那个时候,她不顾一切的给他一个拥抱,结局会如何?
只是,她没有。
这时耳边传来了神族公主的声音:“神女,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变化,你悲伤了。”
很直接的一句话,不过很现实。
圣宫的神女,九天玄女,高高在上的神明,她是不能悲伤的。
温雨晴深吸一口气,收起了种种情绪,神色重新平静下来,目光澄清,静静的注视着浩劫之下,她说道:“你相信轮回吗?”
千百万年的岁月,无数次的轮回,纵然已经清醒过来的她,依旧在寻找着关于轮回的答案。
时间过去太久了。
她近乎忘记了当初踏入轮回的目的,为什么?
她已经清醒过来了,证明了轮回的存在,只是那个男人并没有,她很伤心。
神族公主很意外:“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温雨晴道:“我不信。”
公主皱眉:“可你已经成功了,你是残阳神殿中最后一位神明。”
温雨晴摇头:“我不是。“或许,可以理解,她还不够彻底,真正从轮回中清醒过来的状态是,完全只属于那个时代的她。
而现在,她没有。
神族公主沉默了。
又是一阵冷风吹拂而来,掀起了大地上的尘埃。
时间过去很久。
浩劫再一次袭来,第四道,是一件灰蒙蒙的神兵,可怕无比,几乎击穿了那片苍穹,虚空乱流都喷涌出来了。
时至三更,那里才平静下来,而人们已经感受不到李逸的生命波动了。
啵!
自神族公主的眉宇间,浮现出一道眼睛,猩红的可怕,深邃无比,在这一刻洞穿了那茫茫的浩劫间。
短短的几个呼吸,那只眼睛消散下去了,她紧皱眉头。
这时,温雨晴望过来,问道:“如何?”
公主低语:“他还活着。”
这是一道惊人的消息,明明都没有生命波动了,可公主说他还活着,那么他一定还活着。
身后的天才们,无不动容,那样的浩劫之下,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啊!
越来越多的强者汇聚到这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五道浩劫落下,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人能看清楚其中,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可怕的毁灭之力。
刚刚重组起来的李逸,直接被劈的破碎了。
黑暗与黎明交替,光辉洒落下来,朝阳渐渐升起,万物复苏。
这是新的一天。
密密麻麻的修者来到这里,都在这一刻沉默了,紧张的关注着,仿佛渡劫的人就是他们的亲人般。
时间过去很久,第六道,第七道……
每一次的浩劫落下,人们总觉的他已经陨落了,但在下一刻,他又站了起来,就像是一个不死不灭,完全打不死的家伙。
这样的过程,反反复复,周而复始,过去了三天三夜。
“他还活着。”
这是神族公主的一句话,如同三天以前,她的神色无比的凝重,心中的波澜久久无法平息。
已经多少道浩劫了?
那样的浩劫,一次比一次可怕,他居然熬了下来。
韩义飞低语:“不死之力吗?”
不仅是他,很多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生命之力,那是神族的不死之力。
咕噜!
秦蒙捧着一个酒壶,醉醺醺的看着焦土之下,突然咧嘴笑道:“不愧是本大爷的师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