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公孙老头最喜欢喝的军中烈酒“烧刀子”,以前他最讨厌的就是喝酒,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一个酒徒。
不过那种一口下去,全身火辣辣的感觉,倒是能让他在一次又一次的疼痛中变得麻木起来。
缓缓起身,孟宇离开了阿秀的墓地,只留给那孤零零的木牌一个渐去渐远的身影。
木牌上简单的写着“阿秀之墓”,没有写江秀。
散步式的从小山丘走下来,然后直接向盘溪镇的方向走去,走两步便再灌一口酒,一壶完了,便再取出另一壶,仿佛他身上的酒,是永远喝不完的。
以前他总是在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可是现在,身为孤家寡人的他,反而悠闲了下来,可有的时候,忙碌反而使人感到充实,悠闲,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步路,一口酒之间,孟宇便离开了城西,如果不是这里荒僻无比,要是有人见到了孟宇此时的前进方式,必然会震惊无比,因为,孟宇的每一步,都会出现在数十米之外。
而他那悠闲的样子,与普通人散步,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看他走过的距离,那么,没有人会不认为他是在散步。
当然,如果能够观察得再仔细一点,人们便会发现,在一步路,一口酒之间,孟宇身周那原本锋芒毕露的气势,正在缓缓的消失,或者说,缓缓的融入孟宇体内。
如果说之前的孟宇是一柄出鞘的宝剑,那么,此时的孟宇,就是正在缓缓收入鞘中的宝剑,一丝一丝,直到完全没入鞘中,在没有丝毫气势外露,就算有人现在见了他,也只会将他当成普通人。
藏剑术,藏的是气势,对剑能用,对人,又何尝不可呢?
在公孙老头给孟宇的那个小册子上有一句话“气势内敛,由势入微!”
能够创造出藏剑术,其实公孙老头对势修的领悟,已经到了很高的境界了,可惜,如果不是他受了伤,或许,他现在已经是大剑师了吧。
……
盘溪镇是个小镇,这样的小镇,或许一百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吧,当孟宇再次回到这的时候,路边的小草,小草旁的房子,屋檐下忙碌的人,依然是孟宇熟悉的那些人。
虽然天还亮着,但镇中的女人们都已经开始在准备晚饭了,干了一天农活的男人们则是三三两两的坐在屋檐下,或者石凳边,聊着今天锄地时遇到了一只大灰狼,或者捡到两只小野兔的故事。
在看到孟宇之后,那些人显然是认出孟宇来了,不过,他们却不敢上来打招呼,看来,一年多年田家的警告,他们还深深的记在脑海中,田家的威严,还深深的刻在他们骨子里。
只是有一群七八岁在小镇街道上玩耍的小孩,在见到孟宇时,壮着胆子,好奇的跟在孟宇身后,在盘溪镇这种荒僻而又只有巴掌大的地方,对于小孩们来说,外来人,就是最新奇的事物了。
跟了孟宇一路,一个浑身都是泥土的脏兮兮的小孩忍不住向前夺走了两步,准备伸手去摸摸孟宇腰间的长剑。
“二狗蛋,快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焦急惶恐的声音传了过来,吓得那个伸手的小孩一个哆嗦,看了看孟宇腰间的长剑,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脸色苍白,惶恐至极的妇人,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而那妇人却是等不及了,急忙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小孩,就扔回一旁的小屋中,然后锁上门,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前些日子,镇里来了好些恐怖的人,虽然这些人在小镇中晃悠了一阵便离开了,但是那被他们毁灭的建筑留下的废墟,仍然还在小镇中,时刻提醒着这些村民,他们的恐怖。
其他的孩子见到这一幕,也是被那妇人吓住了,有些惊慌的向远处跑去。
小镇很小,所以大家对于彼此都很熟悉,平时也从来不会有人过来,所以,在这里,也算得上是夜不闭户了,而此时,还是白昼,自然没人关上门了。
不过,在孟宇到来的瞬间,这些房门一时间在砰砰声中,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咚咚咚!
“谁啊?”
陆安家在街的另一头,并没有见到孟宇,只是听镇民们说镇上来了个外来人,想着那些外来人的恐怖故事,他也跟着关上了房门。
此时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隔壁老王准备过来跟他喝两盅呢,但他还是多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毕竟,镇上这可不是来了个外来人么,这对于小镇村民来说,已经算是多事之秋了。
“陆伯伯,是我。”
站在房门外,孟宇老实的回答道,一如一年多前,他也是这样站在陆安家的房门前,只不过,此时早已是物是人非。
屋子里传来一阵被可以压低声音的争吵声,不过,以孟宇的实力,自然能够听清他们的话语,只是,他并不在意而已。
争吵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而这短时间,孟宇就这样安静的站在房门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房门还是开了一条缝:“孟宇,你快离开吧,要是让田家知道你回来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陆山低沉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出来,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惶恐,在孟宇离开之后,田家的二少爷田林竟然在盘溪镇外被人杀了,这样的大事,早就在盘溪镇传的沸沸扬扬了,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可是陆山,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应该与孟宇的离开有关系。
而他自己,如果不是孟宇找他的时候并没有外人看见,或许盘溪镇中,就不会再有他陆山了吧。
“陆伯伯,你放心,不用害怕田家的。”
“你快走吧,田家最近搬去江夏城了,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你,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现在的田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田家了,据说,就算是江夏城中的那些大家族,也要给田家面子,你惹不起的,快走吧!”
陆山有些焦急的说道,他不仅是想帮助孟宇,也不想自己被孟宇牵连。
摇了摇头,孟宇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恐怕都是没有用的,就算他说田家已经被他灭了,恐怕陆山也是不会信的吧。
从小石头中取出一个包裹,想门缝处晃了晃:“陆伯伯,我在外面遇到陆安了,这是他让我带给你和陆伯母的东西。”
吱呀!
陆山激动的瞬间打开了房门,那急促的开门动作,让老旧不堪的房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你见到小安了?他还好么?他在哪?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自己不会来?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陆山刚打开房门,陆母就冲了出来,抓住孟宇的双手,没有理会那包裹,而是焦急,兴奋,却又担忧的问道。
“你们放心吧,他现在很好,只是现在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暂时离不开而已,所以才让我先回来看看你们,他现在可是大将军了呢,等他事情忙完,就会回来看你们了。”
虽然陆安现在只是个同统领,但大将军在这些淳朴的镇民心中,必然更加有震撼力了。
“真的吗,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陆母有一种幸福来的太突然的感觉,有些患得患失的问道,她即希望孟宇说的全是真的,又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陆母又是惊喜,又是兴奋,湿润的眼眶不争气的溢出了泪水,也不知道是因为担忧,还是因为兴奋。
“当然是真的了!”
孟宇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话语终于让两人不再怀疑,当他们看见包裹中精致的小玩意,精美的糕点时,终于完全相信了孟宇的话语,而此时的两人,似乎已经忘了,要跟孟宇保持距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