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悟了世界的规律，前进或者后退自然也就有了决定，楚若惜可不管左右前后的人是什么立场，不管是正义或者是邪恶，只要对方对自己露出一点点的敌意，哪怕只是觉察到杀气――

　　 她也会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

　　 杀！

　　 这是在黑暗森林里面唯一的生存手段，也是命运交给她的最佳手段！

　　 一路杀过去，虽然闻不到血的味道，也听不见惨叫的声音，但在大家都看不见大家的情况下，谁能先意识到法则的存在，谁就能更多一点活下去的可能！

　　 只有死寂才是永恒！

　　 楚若惜一路杀过去，自己的身上也有了不少血花，但对比敌方，显然她的情况还是相对非常可观的，毕竟大部分人都已经死了。

　　 如此一路上杀过去，最终杀到了尽头时，楚若惜喘了口气，随后她看到尽头升起一颗琉璃树，一个声音安静地问她：“你敢回头吗？”

　　 楚若惜淡淡一笑，道：“为什么不敢回头？”

　　 说完，她回头，却看到本该空无一物的世界满是鲜血，到处都是尸体，并且每个人都是死不瞑目的表情！

　　 她转回头，看着琉璃树下站着一个纯粹的白色光影。

　　 “你是谁！”她警惕地问道，“刚才的一切都是你的幻觉，还是――”

　　 “考验。”

　　 白色光影吐出冰冷的话语，没有情感起伏的声音让楚若惜的情绪也跟着糟糕起来。

　　 “那么这些人……”

　　 楚若惜淡淡地问道。

　　 白色光影用一如既往的冷漠回答道：“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场幻觉。”

　　 说完，白影稍稍一动，光芒掠过的地方所有的尸体都不见了，现场一片冰冷和空洞。

　　 楚若惜的心情也跟着糟糕起来，她喃喃地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说什么？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

　　 “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场幻觉一场考验。”白色光影冷漠地说道，声音直接窜进楚若惜的意识里面，无法分出性别和喜怒。

　　 “万般法如梦幻泡影……”

　　 楚若惜喃喃地说着，手指尖浮起一个水晶球，水晶球在指尖转动，倒映出万般人情世故。

　　 白影显然也被楚若惜的处理手段惊到了，冰冷的声音有了难得的感情起伏。

　　 “什么是梦幻泡影？”他主动问道，“为什么一切有为法都是梦幻泡影？”

　　 “我也不知道，”楚若惜眯着眼睛说道，“只是偶尔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像活着就是一场梦境，眼睛闭上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真的一点都不好……好像自己的存在也是虚伪的，可是我并不是虚假的，我是真实的存在啊……”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坚决认为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想法，本身就是很傻很可笑的？”

　　 白影的问题，楚若惜无法回答。

　　 她只能不断的旋转着手指尖的泡沫球，将自己的记忆全部都投射在泡沫上，感受着那些似乎并不真实的感觉……

　　 到底……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伪？

　　 如果我的人生都是人为的一场梦……

　　 楚若惜的嘴角突然浮起微笑，就算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也是世间最美好的梦境！

　　 在这个梦里面，她有父母有朋友有兄弟有爱情……有无数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喜欢着她拥护着她，有那么多的真实的喜欢，就算……全部都是梦境，也……

　　 意识到这点，她又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血痕。

　　 冰冷的，火辣的，很痛很痛。

　　 楚若惜于是抬起头，看着还在等她回答的白色光球：“或许一切都是虚幻的，但是虚幻的东西也有虚幻的美好。我曾经见过吸毒的人，他们知道吸毒会对身体造成极度的伤害，也知道吸毒的最终结果是死亡……但是他们不能抗拒，因为吸毒以后脑内的幻觉、身体感受到的舒畅都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这种快乐只要一次就会上瘾……永远也不能忘记……”

　　 “你的意思是――”

　　 “就算这个世界是虚幻的，就算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但是它们带给我的幸福都是真实的。如果想要留住这些欢乐就必须长期活在虚幻里面，那我宁愿这些虚幻才是真实……”

　　 楚若惜态度坚决地说着，收手，亲吻倒映着美丽的幻觉的水晶泡沫。

　　 泡沫承受不住嘴唇的亲吻，应声破碎，前方剔透明丽的琉璃树和树下的白色影子也随之消失，一切都像一个梦，一个并不真实的梦境。

　　 “这下子好了，彻底搞不清楚谁是梦……谁是真实了……”

　　 楚若惜有点无奈，但当她走到曾经长出琉璃树的平台前，却看到纯白的平台居然有一个朝深处的台阶。

　　 楚若惜提起裙子，走下台阶，寒冷的风唰唰唰地往身体里面钻，冻得她连呼吸都带上了寒冷的痕迹。

　　 “好冷啊！”楚若惜忍不住地叹了一声，但是话说到半截口中呼出的气就变成了冰花。

　　 这也太冷了吧！

　　 楚若惜有些哑然失笑，她沿着冰雪往前走，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快死去了。

　　 ……

　　 身体渐渐习惯这个冷得能够冻掉所以感觉的地方，楚若惜深呼一口气，突然发现两旁的冰冷墙壁里面有些东西正在看着自己。

　　 她打了一个响指，指尖燃起一团火焰，火焰闪烁着，将两旁的冰层照亮！

　　 这是个纯粹的冰雪世界，到处都是冰蓝的颜色，但是极度深寒中却有一些古老的生物被冻住，楚若惜努力打量着冰层里面的东西，发现它们的形状都非常古怪，有些巨大无比一张鳞片都有一米长，有些却细小得让人怀疑它是不是精灵……

　　 更有一些东西体态诡异，例如长着鸟翅膀的鱼，耳朵是鱼鳍的大鸟，五官好像蜻蜓一样的男人……

　　 整个世界光怪陆离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误闯了创世主的手工作坊！

　　 因为这里的一切生物都是那么的古怪却带着自然天成的流畅感，不会让人有强行拼凑的别扭感觉！

　　 “这里是什么地方？”楚若惜喃喃地说道，手指划过冰层，感受那冻得心肺都快停止运作的极致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