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径直向自己的茅屋走去,边向正抱着幼孩在太阳下玩闹的邻居招呼道:“张婶。”
张婶面带淳朴的向王泽点头回应,甚至有些殷勤地再问道:“嗯。王泽,考得……”话未说完,且怀中被逗得欢笑不止的幼孩转过头看着王泽,瞬间便大哭不止。
张婶顿时手忙脚乱哄着怀中孩子,歉笑道:“这孩子,好像挺怕你呢。”
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王泽尴尬地作出和善地表情:“那张婶,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径直回到了租住的屋子。
真可谓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几本书之外,甚至就连床桌之类,这还都是房主好心留下的。
王泽不禁苦笑,当初从魔境传送来此时身上带的精致物件。在这外世,不过都只是寻常之物而已。反倒是那些破烂的各种饰品画作,反倒被视为古董而能卖出高价。每每想到此,王泽都不禁郁闷,要是自己稍微有些情怀,当时身上随便带着一件,那现在也不至于过得如此窘迫了。
不过,光是这种和平的生活就十分满足了。
带上房门,王泽拿着买上的菜又走到旁一个长桌搭成的厨台边忙碌边道:“艾琳,似乎那婴儿真能看见你。也许这样你真的能恢复实体。不过这方法还真是匪夷所思。”
身后,艾琳的声音向罩在水桶中般沉闷发来:“也许吧。对了,就这几天我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种类似共鸣的力量。无法具体判定方位,但大概就在虞镇附近。”
王泽顿时被这一席话吸引:“那这是……”边说话回过头,到口的话音顿时戛然而止。只见艾琳正双手撑着贴身的衣服脱下。双臂上引,将一对白色内衣包裹的不大也不小的胸脯撑得更加饱满。
王泽面色顿时肉眼可见发红,但双眼一时又仿佛定住般不能移开。
终于,艾琳脱下上衣也注意到了王泽的视线。
四目相对,王泽心中一激尴尬地侧头撇开视线。
艾琳面色也是一红,“你别脸红啊,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又不是没看见过。”
窸窣的声响停下。
王泽才余光瞥去,只见艾琳又换上了那身洁白镶着金边的神服,出尘的感觉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没有再久久打量,王泽故作咳嗽尴尬道:“琳。好歹你换衣服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啊。”不然,要不是艾琳是一个灵体,还真是把持不住。
另外心中,王泽自觉对于艾琳的情愫,大概也是亲情更多过于爱情吧,如果存在于爱情的话。
作为一个灵体,艾琳却没有王泽那般纠结,只是埋怨道:“还不是这屋子太小了,整个只有一间屋子。”话虽如此说着,但略显促狭的眼神却并没有抱怨的神色。
边挥动着菜刀,王泽头也不回道:“再坚持一段时间吧。等到了天都城一定找个更大的房子。”
跺、跺……
随菜刀挥动,菜板上的土豆却切的不再均匀。因为王泽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起了方才艾琳妙曼的身姿。
狠狠摇了摇头,王泽专注着手中工作。
土豆切完,又拿出风干的两块狼肉准备烹煮。
……
一切都是如此的日常。
相比当初那在魔境每日与异兽生死交战的日子,王泽心中不由升起幸福的感觉。
一瞬间甚至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或许就这么一直下去都不错。
这大概就是亲情的感觉吧?
没有亲人,这是孤独从金属棺材苏醒的王泽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还有善良淳朴的镇民,都让王泽感到一丝丝温馨。
但是飞扬跋扈、剥削平民的贵族们,却是让人厌恶至极。
王泽曾经愤慨为何北境公国皇族如此的不作为,任由这些蛀虫横行。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君王醉心于修炼,众皇族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勾心斗角。自己所在的公国、甚至东洲早已没落至极。世界已由金发碧眼,甚至黑肤厚唇的异国人当道。
莫名的王泽就是不爽,虽然脑中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但这敌意仿佛深植在了血脉中。
如果他日真有一战。毫无疑问,王泽决心站在和自己同样黑发黄皮肤留着同样血脉的人种一边。
对此,王泽不时这样想:“我大概是旧世的人吧?”
也不知道是否正出于热血少年的年龄,每当想及此内心就仿佛有种叫做使命感的东西在燃烧。至于究竟又该作何,王泽却又是一片的迷茫。
至于关于旧世为何终结,据书上所说,研究的学者们提出过很多假说,但都没有定论。
彗星冲击、寒武纪、大陆板块漂移撞击……
诸多推测,王泽更相信是人祸。
据说在旧世在直至末期之前,世界并不存在灵能这种说法。那时候的人羸弱的根本无法修炼战技。更别说像魔法师那样释放火球,或者像战士一般轻易举起超过自己数倍、数十倍重的东西。
所以,旧世之时有位天才发现了另一个位面名叫灵能的能量,并成功的将之引了世界。已一己之力,带动了全人类的进化。
同时还有,野心。
据推测,那时的灵能比如今凝厚百倍,甚至在某些地方如雾般肉眼可见。
再加上一些未知的原因,配上强横的修炼功法。那时的灵职者,强大无比。如今诸多教宗崇拜的神灵,其实就是同自己一般这样的凡人。
当然,这种说法无不是被各宗教嗤之以鼻,尤其是这个学说的提倡者,更是上了火刑架。最后,与同那些强大堪比神祇的灵职者,旧世为何终结?一切都是谜了。
不过,王泽自信能找到答案。因为,只有自己才懂得的旧世文字。
……
又近一个时辰后。
吃过饭。
初升的夜色下。
王泽便与艾琳向镇外的山峦行去。
这里藏于边陲之镇山脉之中的穷乡僻壤,这是连来自西洲号称要将信仰传播到世界所有角落的圣堂布道者经过功利计算后,也未有抵达之地。
在用脚步开辟的崎岖山路上,饶是王泽与艾琳也行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抵达。
不同于虞镇一片灯火通明。虞山的山坳中最大的一个村落,千余人早已汇聚在月光下虔诚的等待。
重重的人影,王泽心中不由升起成就感。又熟练将披风把周身裹实,再取过连嘴巴也密封,只露出双瞳的青铜面具戴上。又清了清嗓子,因为密封的缘故,发出的声音显得十分沉闷,庄肃。
王泽的面庞虽然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但得益于六尺的身高,单从身体的轮廓判断,任谁也不能看出端倪。
这倒不是王泽心虚怕谁看破自己的真面目。只是以一个少年的形象出现,实在是缺少说服力。而宗教,最重要的不也是神秘吗?
待从山路上走下,村落边缘聚集的人群终于也是发现了王泽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