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让开了挡住那紫色石头的道路,意思不言而喻,正如他所言,君子坦荡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杨尘却并没有立刻去查看那紫色石头,而是转头看向青衣男子道:“何先生风骨在下佩服,只是以何先生的为人,怎么会和神龙院有所牵连,做这傀儡。”
杨尘的话让青衣男子微微一怔,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双眼爆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冷声道:“你知晓老夫的身份。”
淡淡一笑,杨尘道:“西蜀流风,青衣何求。西域第一才子的大名在下可是如雷贯耳。以先生的能力,神龙院这座小庙可装不下您这尊大神。”
青衣男子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竟然识得流风步,何求这个名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这世上早已经没有了何求,只有一个无用的老人罢了。”
听到这话,杨尘不免心中升起一抹悲凉。
天荒世界有东南西北中五域,东域各大帝国林立,宗派争雄的情况不过是天荒世界的缩影,耳其中西域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因为至始至终西域只有两个国家称雄。
北魏和西蜀的争斗可以追溯到三千年前,因为西域地处偏僻资源稀少,谁能够掌握了资源就等于掌握了整个西域。
而三百年前,在整个三千世界为四大宗师的风头所掩盖的时候,西域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争斗了三千年的两个帝国终于分出了胜负,偌大的西蜀举国被灭,传言只有一个人逃离。
而这个人就是眼前的青衣男子何求。
这个何求本身出自庶族,自幼体弱多病,无法修炼,但是才思敏捷,七岁称是,十岁作画为大国手称赞钟灵俊秀集于一身,活脱脱一名举世无双的风流才子。
然而但是西蜀人才济济,又与北魏连年征战,百无一用是书生,无法修炼,甚至射箭都不能够穿缟素,何求终于变得籍籍无名,身居皇宫之中做了一名史官。
然而,西蜀大好形势突然崩溃,北魏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一路连克二十七城,几乎都打倒了西蜀帝都。
当时西蜀上下无一人能战,西蜀皇室无奈之下迁都避让,而就在西蜀几乎破城之时,何求突然站出来了,以骑兵突袭北魏后营,焚烧粮草解了西蜀之围,其后率领三千骑兵一路追击八百里大破北魏,自此何求一战成名,重新走了西蜀政治权利的核心,在他的治理下,西蜀一步一步走向强盛,重新和北魏分庭抗礼。
然而,自古功高盖主,就算是何求也没有逃过这样的命运,在西蜀皇帝的猜忌下,何求被罢官退隐,而随着他的离开,北魏再次占据了上风,重新掌握大势,虽然最后西蜀陛下还是启用了何求,可惜大厦将倾,何求纵然有惊天谋算也难以力挽狂澜,最终偌大的西蜀终于灭亡了,而何求孤身逃亡。
三十年后摇身一变成了天下无双的武修,孤身入北魏皇宫,将当年下令屠城的北魏皇帝斩首在龙椅前。
随后翩然而去,扬言有他在一日,北魏就不得安宁。
后来,北魏倾全国之力追杀何求,却最终没有结果,但是何求也没有履行当日的诺言,不知所踪,下落不明。
他留下的只是那一段风流传说和神鬼莫测的流风步。
杨尘在看到流风步的一刹那就猜到了何求的身份,所以他最后才敢放手一搏,拼命撑过十招,他知道,那个传说中的何求绝对会遵守承诺。
前因后果一下子就被串联起来,前世为何流风步会流传到三千大世界,魔族为何会掌握星辉灭魂大阵。
因为当年魔族入侵第一个灭掉的地方就是西域北魏,整个西域被变成了一片荒无人呀的死地,所有人都被魔族屠杀。
事情到如今并不难理解,何求最终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只不过,他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底线,甚至原则。
今世既然知晓一切,杨尘断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听见杨尘朗声说道:“在下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先生有通天彻地只能,敢问这星辉灭魂阵若是成型,先生要怎么办?或者说,先生要借助何人之手,报当年西蜀灭国之恨?”
青衣何求疑惑地看了杨尘一眼道:“你是何意?”
杨尘自然不能说自己前世的经历,但是他知道何求能够终其一生为西蜀报仇乃是大仁大义之人,如果不是最后走投无路绝不会和魔族做交易,当下朗声说道:“古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先臣择主而事。以先生的能力不管去到哪里,辅助任何人都能够成就一番伟业,何至于在此地困居多年。”
何求只是淡淡摇头道:“你不懂!”
杨尘却道:“我懂!先生一生所求无非是替西蜀复仇,想来先生多年间走过的地方比在下要多很多,见过的人也多很多。虽然杨尘年纪尚浅,但是也看得出当下武修自私自利,只为一己私欲,名为武修,做的勾当却远远违背武修应该坚守的道心本性。而东域诸国,不甚是可以说真个天荒世界的君主没有一个人拥有足够的胸襟气魄,有着同一一域,攻打西域的胆略。天荒世界的脊梁已将歪了,先生心灰意冷,想要一星云灭魂阵放手一搏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先生真的不打算继续看一看了么。也许当下就有明主在前呢?”
“你是说司徒伊静。我所见过的人里面,她却是非同一般,智谋胆略都非比寻常,可惜她要做的事情无法成功。”
杨尘没有想到何求会这样说,当下一愣。
何求继续说道:“你自己已经说了,天荒世界的脊梁已经歪了,司徒伊静想要一个人将它掰正,那是不可能的,我也做不到。”
点点头,杨尘似乎默认了这话,但是他随即又说道:“先生明知道为西蜀复仇难如登天,可是这些年放弃过么。有些事情不是做不做得到,而是想不想去做,敢不敢去做。”
一时间,何求如遭雷击,看着杨尘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