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和尚的宝藏,风子岳自然是要的。
他这一趟出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打算取宝,他手中还有进入宝藏内层的关键――地图。
宝藏地图,不但是标明了宝藏的地点――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这也是这个大宝藏之中,机关阵法往来通路的总纲。
有了血络地脉,找到宝藏的地点并不困难,凭着锁匙,他们也该能打开宝藏的大门,不过想要进入内层,自己手上这张地图的价值,可就非同小可了。
风子岳之所以要跟他们同行,主要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不过,显然这几位先天高手的探索,并不成功。
无敌和尚的宝藏,并没有被发掘,而是要到差不多七八年之后,神水大劫之中,才被人发现,取出了一部分宝物。
风子岳想起这几位高手销声匿迹的时间,差不多都是这一段,心中更是警惕。
很有可能,他们就是在这一次的取宝过程之中陨落
――如果是这样,能够让三名先天七重以上的高手一起陨落,只怕这无敌和尚宝藏之中,还是有可怕的危险。
而且,天奇地怪双剑在天武试炼之后,也是失去了消息,也很有可能,就是死在这探索无敌和尚宝藏的过程中,所以说,就算有地图,也未必就绝对安全。
不过他们俩只是武尊修为,跟现在的自己差距甚远,饶是如此,风子岳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时时警惕。
那另外三人,似乎也是各自防备,尤其是鬼母,对黑沙老魔甚是憎恶,路过魔鬼城的时候,更是脸色不愉,对黑沙冷嘲热讽。
呼河虽然看似大气,不过也是极为小心,饮食都是找手下人试过,才会食用。
相比之下,倒只有苏素还是悠然自得,只有看见风子岳的时候,才有些尴尬。
也许是因为风子岳对她疾言厉色了一番,苏素如今也不敢跟风子岳多说话,只是骑着骆驼,埋头向前。
沙漠之中,骆驼是最好的牲畜,风子岳、黑沙老魔和铁花鬼母,也都是骑的骆驼,黑沙老魔是自带,而铁花鬼母和风子岳都是从镖队之中取的,只有呼河还是维持着十六人人抬着的排场。
抬着他的十六个北匈人,个子一般矮小,却是比骆驼还要吃苦耐劳,除了扛着呼河,每个人肩上还扛着食水和各种用具,每日休息的时候,还服侍呼河吃喝完毕,自己才用些残羹冷炙。
呼河也曾热情招呼几人一同用餐,不过黑沙老魔和铁花鬼母都是冷淡地拒绝了,只有风子岳偶然还与他对饮几盅。
一晃数日,这五人一行,已经是过了魔鬼城,即将步入蕃国境内。
“那个老秃驴再不来,我们可就不必等他了”
这四方高手,早有联结,虽然各自都怀着自己的小心思,但无道乾坤元元大师到这里还没出现,也是件奇怪的事情。
呼河哈哈大笑,“鬼婆稍安勿躁,我看和尚一定是懒得赶路,如今血络地脉已现,他一定是在必经之处等我们”
到了这个地方,一路上隐隐约约的血络地脉,已经变得极为清晰,每隔几步,就可以看到血线不断往山中延伸,为众人指示着方向。
风子岳也为这化血天精石的威力所惊,要知道彻地火的三千精骑,是死在差不多千里之外,竟然能将这些精血吸到此处,实在是骇人听闻。
这种东西,邪异而神奇,也不知上古之人到底是怎么捣鼓出来。
就像是上古武学,大部分都已经失传,这些古怪的物事,也是全然不为当世之人所知。
若不是亲眼所见,风子岳断然不会相信这东西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此时虽然是夏日,但连苍山的高峰之上,仍然是积雪皑皑,一片雪白。
远远望去,只见日照其上,光辉夺目,血线连绵,正是指向那个方向。
“无敌和尚的宝藏,果然是在连苍山主峰之上,我早就说过,这等英雄人物,岂会将自己身后埋骨之所,放在什么隐蔽之地?”
呼河仰望雪山高峰,豪气顿生。
“马后炮”鬼母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关于无敌和尚藏宝的地点,这几十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猜测过,不过始终未能有定论,如果呼河当真能断定藏宝就在主峰,那早就来寻宝了,何必等到现在跟他们一起。
风子岳点了点头,这血络地脉之法,极为残忍,不过倒也确实无误,按照那地图上的记载,还有上一世的记忆,这无敌和尚的藏宝,确确实实就是在连苍山的主峰之上。
这雪山高达万仞,覆盖冰雪,陡峭湿滑,难以攀登,当地牧民称之为鬼见愁峰,寓意不可攀登之意。
不过,那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先天高手,本来就能凌空虚渡,虽然不可能直接飞上山去,但只要有借力之处,一路上山,都是坦途,并无危险。
除了呼河的那个十六奴隶留在山下,其他人各自施展轻功,往山顶奔去。
苏素的修为虽然弱些,但深藏不露,也早已踏入先天,她小心翼翼跟在四人之后,缓缓向上,倒也是履险如夷。
呼河奔行一阵,见四人并驾齐驱,不由起了好胜之意,哈哈笑道:“诸位,趁这雪山高处,我们不如比比脚力如何?谁能先到顶上,进了无敌和尚的宝藏,让他先挑一件宝物”
“好比就比,老呼,我还能怕你不成?”
黑沙老魔与鬼母各自盘算,对自己的轻功倒也都是颇有信心,借此机会,也好看看其他几人的虚实。
风子岳微笑点了点头,也是同意了这一场比试。
他倒也想看看,这先天七重的三人,实力到底如何。
只听呼河狂笑一声,脚下发力,冰雪崩塌,轰然有声,借着这反震之力,急冲而上;鬼母不甘示弱,脚尖轻点,却是落地无声,脚步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速度却也不慢;黑沙老魔身子一晃,又成一道黑沙笼罩,旋转不止,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只差半步。
风子岳赞叹一声,武学修为到了这个境界,果然各自都有巧妙不同,这三人的轻功,各有奇巧,确实都有独得之秘。
他的轻功,乃是御剑而行的绝学,却也不会比他们慢了,口中轻啸一声,身化剑光,疾飞而出。
苏素苦笑一声,她的本事,自然不能与这四大高手相比,没过多久,就已经拉下一截,依旧是并不着急,缓缓而行。
她也知道,这几人到底也没有出尽全力,只怕还是留着大部分的精神在盯着自己,若不是这雪山之上一览无余,他们才不会任自己这样缓缓跟在身后。
但即使如此,这四人展现出来的轻功,就算是比之师父灵龟老人,也未遑多让。
其余三人,成名已久,也就罢了,只是这风子岳……
苏素出自灵龟老人门下,容貌绝色,资质也是绝顶,是眼高于顶的人物,一生之中,还没有服过谁。
不过这风子岳,她虽然接触了不过短短几日,却是让她心惊不已。
出手对付南宫公子,只是一袖之力,就将他打得稀烂,这倒也就罢了,毕竟先天欺负后天,许多人都能够做得到。
随后就是白水村屠村之事,当时他独自去找彻地火三千精骑,苏素也不免为他捏了把汗,虽然她知道风子岳已过先天,但是彻地火的合击之法,也是极为厉害,谁知道不过两三个时辰,风子岳就已归来,还带回了这马贼的人头。
第二日见到那三千精骑的尸体,苏素也是暗自心惊。
三千人,就是站着让人家砍头,只怕也不是一会儿能够完事。
更何况是精通合击之术的三千武者,居然轻轻松松就被风子岳干掉了,这人的功夫,已经让她不可想象。
所以瞅准机会,苏素就想拉拢风子岳,以无敌和尚宝藏之事阴*。
谁知当夜生变,风子岳去救援罗克敌,一剑轻松击败海上霸王禹千仞,将他收为奴仆,这还不算,更是一剑吓疯了南海剑客潇湘子,那绚丽的剑光让苏素目眩神迷,更是咋舌不已。
原本风子岳说要与他们同行,苏素倒甚是欢喜,可惜自己一句话没说话,就被风子岳抢白了回来,心中郁结,这几日间,都是郁郁寡欢。
不过她也知道,风子岳为人正直,她想以罗天镖局之人的命,来制造血络地脉之事,是犯了他的大忌讳,只怕再无谅解之日。
如今看风子岳的轻功高明,几不再那几个成名已久巨擘之下,心中更是不由酸楚。
这四人确实都未尽全力,风子岳是不愿完全暴露实力,而另外那三人,也都是分出一份注意力,紧紧地盯着苏素。
宝藏的锁匙,自然不容有失。
在这种情况之下,四人倒是默契地保持了齐头并进的态势。
呼河虽然威猛,却也无法甩开另外三人,心中焦躁,脚下不由加了一份力,只见他双足轰然踩下,那不知凝结了多少年冰雪砰然碎裂,四溅飞出,挡在其余三人跟前。
铁花鬼物桀桀怪笑,身子诡异的一缩,似乎扭结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那些冰雪擦着她身子飞过,却是一点都没碰着她的衣角。
黑沙老魔身子一扭,外围的黑沙轰然旋转,冰雪四散弹开。
不过这两人这么一耽搁,顿时就是落后了半步。
只有风子岳却是不避不让,直飞向前,那些冰雪刚刚飞到他的面前,就被剑气绞碎,一点都不曾留下。
身已化为利剑,又岂是区区冰雪可阻?
如此一来,倒成了呼河与风子岳并驾齐驱,另外两人落后半步的局面。
呼河哈哈大笑,脚下还是不断用力,冰雪乱飞,除了照顾三人之外,也有一部分远远地袭向后面的苏素。
他当然并非有意要伤苏素,这些冰雪飞旋,岂是只是阻住她左右和退路,让她只能乖乖上山。
风子岳点了点头,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尚且有余裕对付苏素,可见这北方宗师呼河,在几人之中的武功确实最高。
只不知如今的蕃国国师,无道乾坤元元大师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不知可否与这呼河相抗。
眼看即将登顶,呼河见还未能将风子岳甩开,也是大笑一声,脚下用力,更是出了全力
轰然声中,大如磨盘的冰雪和石块飞起,砸向身在半空的风子岳
他一脚之下,山峰崩裂,也可见这人的功力有多深厚。
风子岳轻叱一声,剑光挥起,那些巨大的冰块和石头纷纷分成两半,反是旋转着向呼河砸去,呼河哈哈大笑,伸掌拍出,将它们打得粉碎,正要借力飞上巅峰,却见眼前一花,风子岳的剑光,忽然仿佛快了十倍,只是一晃之间,已是踏上了山巅
剑神诀第一式,一剑斩天罡
将“快”的剑意化入身法之中,最后十丈施展开来,风子岳顿时建功,第一个登上了山巅
呼河目瞪口呆,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四人比赛脚力,最后获胜的,居然是这个最年轻的风子岳?
虽然大家都未尽全力,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小子的修为,明明比三人都要逊了一筹,不过只是先天六重的不坏之身而已,为什么轻功竟然能练到这种程度?
尤其是那最后一晃,速度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极限,这是什么样的轻功?
“好小子,老婆子倒是服了你了你竟然能胜得北方宗师呼河一筹,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铁花鬼母随后赶上,桀桀怪笑,她似乎是不在意风子岳夺得第一,看到呼河吃瘪,甚是得意。
黑沙老魔又晚半步,这三人都在山巅之前停下,神色各异。
呼河是惊骇,鬼母是幸灾乐祸,而黑沙老魔则是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风子岳微微一笑,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心生警兆,反身挥剑一撩。
“哧啦”
裂帛之声响起,风子岳回头看时,只见一片红光,一件袈裟铺天盖地地朝自己头上罩来,幸好剑光锋锐,在这袈裟上划开了一道小缝,露出了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