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中杀伐声渐起,苻生闻声,将酒盅掷到地上,一时大怒上前,掐住鱼歌脖子,说:“你就这么想杀我?”
鱼歌瞪着苻生道:“是,我比天下任何人都想杀你!”
苻生扯住鱼歌,一把把她甩到地上,说:“本还顾念着从前,要你和苻坚明日路上有个伴,没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
鱼歌狠狠道:“你以为,我会领情?”
苻生笑笑,说:“自然不会。”说着,掰着鱼歌的头说:“似乎朕忘了告诉你,为何朕能明白,那女子并不是你!”
鱼歌闻言,瞪大了双眼,只听苻生继续道:“朕碰过的女子,朕的眼睛记不得,可朕的鼻子记得。”
鱼歌讥讽道:“原来区区大秦皇帝,竟和狗一般!”
苻生闻言怒不可遏,将鱼歌甩到地上,大声道:“那又如何?你不是一样屈服于朕,就像砧板上的肉那样任朕消遣!”继而道,“你莫要忘了,你是朕身边的美人,既然你要死了,不如最后做一次。”
说着不顾鱼歌反抗,蛮力撕毁了鱼歌身上的衣裳,众侍卫赶忙回避。大殿上,弥漫着女子的哭叫声。
逐渐入夜,苻法府上,吕婆楼正欲苻法下棋。
苻法不明白吕婆楼为何会突然过来找自己,并且一来就要拉着自己下棋,夜逐渐深了,吕婆楼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苻法也不好下逐客令,只得两人苦战着。
苻坚府中,王猛与苻坚一处,只见两人站在云兮送出宫来的皇宫地上前,王猛指着说:“届时,只需有人牵制住宫中侍卫,我们哪怕就三百人,长驱直入,径直进入皇帝寝宫,抓住苻生,逼他交出授印,那么这天下便是我们的。”
忽然有暗士入内,对着云兮耳语,云兮闻言,眼中似有些泪意,王猛见云兮这般模样,知道是鱼歌在宫中遭遇了不好的事情,见苻坚在场,也不方便问。
只见云兮上前来,对苻坚说:“女郎命人出宫来说,暴君明日欲在殿上为难东海公与清河王,届时,找理由以击杀之,要东海公与清河王,及早防范。”
苻坚听见鱼歌消息,想起鱼歌推开自己不愿与自己一同出宫,心下一沉,问:“小妹,如今如何了?”
云兮闻言,双眼通红,跪在苻坚面前,说:“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女郎……女郎正……正遭人凌辱……东海公一定要把女郎给救出来,云兮求你了……”说着就向苻坚磕头。
苻坚听见鱼歌正遭人凌辱,一时血冲上头,拔出剑来,说:“进宫,取苻生首级!”
王猛见状,急忙按住苻坚道:“公子切莫冲动,此时入宫,无异于以卵击石,还需,等待天时地利人和!”
苻坚怒道:“天时地利人和?都等到了,鱼小妹早死了!”
王猛在旁边吼道:“鱼小妹的命是命,那这些愿意随公子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的命便不是命了吗?此时进宫,莫说救了,恐怕还得搭上几十上百条性命,鱼小妹屈身宫中为公子谋划,就是为了看着公子为她去送死吗?”
苻坚气怒,喘着粗气,努力镇静下来,对王猛道:“你说,该如何是好!”
王猛只一字,“等!”
苻坚一边想着救鱼歌,一边想着鱼歌正被苻生侮辱,心底好不煎熬!
宫中,苻生大醉,在折磨完鱼歌过后,沉沉睡了过去。
鱼歌如同破败的玩偶,躺在地上,看着四周。只觉得阿鼻地狱也不过如此,强忍着满身的痛,鱼歌爬起身来,找来苻生衣服裹在身上,翻出了虎符,无意间发现了出宫的令牌。自知自己敌不过苻生蛮力,看着地上沾满血的刀,不敢有丝毫动静,生怕惊醒了他,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苻生在位时的暴虐,已是天怒人怨,如今大势去矣。众侍卫看见虎符看见令牌,无不让行。鱼歌如愿出宫,到了长安城中,生怕被人认出来。凭着记忆找到苻法府上,命人告诉苻法,苻生欲杀他与苻生两人,若不及时动手,只怕天明之后,凶多吉少。
苻法正与吕婆楼下棋,吕婆楼自是听到了这话,苻法便向吕婆楼问:“苻生欲杀我兄弟二人久矣,如今宫中又传出这样的消息来,吕公以为,苻某该如何是好?”
吕婆楼道:“陈胜揭竿反秦时曾说: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私以为,清河王如今与陈胜吴广相类,既逃不过,何不反之?”
苻法说:“阿兄所言甚是!”说着,也不顾棋盘上正杀得难舍难分,起身命人去往军营,连夜点兵。
吕婆楼素来知道苻法野心比苻坚大,见苻法得知苻生要杀自己的消息也不辨真假,连夜点兵反秦。看来苻法为了苻生江山,准备的时间已久。看着这阵势,吕婆楼捋着胡须,心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苻坚府中,也接到了同样的消息,同时接到的,还有虎符。
苻坚问:“送信的人是谁?”
府兵答:“那人只说自己是宫里人,让小的务必把此事告知家主,并说清河王已在营中点兵,还望家主早做决断。”
王猛在一旁说:“还望家主早做决断!”
苻坚心知时机已到,号令三百人,说是辅助苻法,驱策众人,去往清河王府上与苻法汇合。苻法苻坚二人,以“清君侧”为名,带着浩浩荡荡数千人,将皇宫围了起来。
宫中,云兮跟在鱼歌身后慢慢走着,丝毫不管身边变故。云兮劝道:“如今苻家兄弟已举兵反秦,女郎所愿已悉数达成,为何还要不顾性命安危返回皇宫?”
鱼歌一边走,一边淡漠道:“苻生大醉,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趁此机会,我还能为他登上帝位助一臂之力,只是如今,还缺一样东西。”
云兮问:“何物?”
鱼歌答:“国玺。”
云兮静默,只跟在鱼歌身后,完全不知道鱼歌经历了什么。
秦宫被围,苻法带着众人四处肃清苻生残党,苻坚心底惦念着鱼歌,带着两百余名死士长驱直入,径直去往苻生寝宫。大门洞开之时,苻生醉成一滩烂泥,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丝毫不知危险就在身边。她从不喜欢喝酒,越想越多,喝得越醉,陷得越深,心中越苦。
佛曰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会憎、爱别离、求不得。
她现在才明白,最苦,不过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