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池晖是一个人睡的,联想到连衬衣都不肯外借的洁癖,彬蔚很有眼力地没有奢望去池晖房间蹭被子蹭床,钻进明瑞的房间一起挤暖。
这一晚的闹腾,第二天三人理所当然地齐齐睡晚,不约而同地翘了课,哦,是明瑞和池晖翘课,至于彬蔚,大三的孩子有没有课还真难说。
直到明瑞被旁边的闹腾弄醒了,被子已经被踢拉到腰的位置,彬蔚皱着眉头辗转着身子睡不安稳。
明瑞头疼地坐起来,他不习惯跟人一起睡,不过哥们之间偶尔借个床位又拒绝不了,好不容易他睡着了又被旁边这位大老爷们折腾醒,一晚上睡得断断续续,没有休息好又加倍增加疲倦。
他打着呵欠翻出被窝,顺手给他盖好被子,手就是在这个时候触碰到他的脖子,觉得温度有点烫,连忙把人叫醒量体温。
彬蔚眼睛困得睁不开,被叫醒了还格外不情愿。
这边这位都发烧了,没听到池晖的动静,别是也发烧睡傻了吧?
这下子也在房间呆不住了,他带着医药箱急忙跑到池晖的房间,他的房间门向来是没有上锁,一进去就看见他还赖在床上,整个人埋在被窝里面,连头都没有露出来,在床中间鼓起一个大包。
掀开被窝一看,很好,不用体温计都知道他发烧了。
池晖蜷缩着睡,头发凌乱,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吐息间都冒着热气。
毫不犹豫把人推醒,必须得量体温,将体温计塞在他的咯吱窝里夹着,他得看看这人是不是都烧傻了。
池晖被晃醒,不甚舒服的小声呻yin,眼睛没有睁开,“别吵,我热死了。”侧脸贴着床单蹭蹭又要睡过去了。
“......”明瑞板着脸,硬是拍着他的脸颊把人叫醒。
池晖只好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眼神迷糊地打量四周,聚焦到明瑞身上,“恩?明瑞?”
“你发烧了,等等得吃退烧药,先量一下温度。”说着按着他夹着温度计的手臂,让他夹稳。
“哦。”池晖格外乖巧地应声。
三十八度半。
堪堪快要达到三十九度。
原本是想要拿药的手转了弯,去衣柜拿了衣服过来伸手去扶池晖坐起来。
“明瑞?”池晖浑身无力,顺势倒在他肩膀上靠着。
“起来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原本乖乖让明瑞穿衣服的池晖一听,举着的手立刻放下来压着衣服不让穿,“我不去医院。”
“发烧快要三十九度,去打针好的快。”
“不要去医院。”也许是病了,池晖的智商直锐减,跟小孩变脸一般,一言不合就开始闹情绪,眼眶都闪烁着泪光。
如果是平时,看见一个大男人眼含泪光,弱势地无声请求的模样,明瑞绝对会起鸡皮疙瘩,几步闪到远远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可是,池晖是病的神志不清无意识做出来的行为,甚至他是......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心接受的朋友,第一个一起共患难的朋友。
自从在这里掀开眼帘看清这个世界起,哪怕他平日里表现地如何正常,积极融进这个世界,可是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下意识地贴近五百年前的生活。
使用没有任何功能的家具,自己用原始味十足的手摇井......他再怎么样,都缺乏了让他安心的归宿感。
某种程度上,比起原身的血缘亲人,明瑞更加愿意将第一次见面就救了他,后来一起熬过缺衣少粮共患难的池晖当做家人,更甚至是他和这个世界存在联系的枢纽。
明瑞想,这辈子除非池晖做了什么背叛他、伤害他的事情,不然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是毫不犹豫地偏帮他的。
他的原则就是如此,自己人可以不问缘由,就算错了也没有关系。
看见明瑞没有妥协,池晖委屈地撇嘴,一转身就想把自己用被子裹成团子状,坚决不去医院的意愿表达的淋漓尽致。
明瑞头痛地妥协了,“先吃药看看能不能退烧,要是没有转好的迹象绝对要去医院,能够商量。”
团子池晖应声挪动几下,掀开被子一角从里面探出来,露出半张脸,“要糖衣的药。
“......我去拿药。”有本事你就一直躲着,我就不相信等你病好了想起来不会羞愤欲绝!
空腹喝药不好,让“灰机”煮好粥,两个病患喝了粥垫胃,再吃了退烧药,又昏沉沉睡去了。
彬蔚只是轻微发烧,吃了药很快就退烧了,反而是池晖,平时看起来健康得四周蹦跶,,现在严重地奄奄一息,他吃药后一直在打量出汗,明瑞不敢离开,备足了水给他喝,过了4个小时,又让他起来吃第二次的药,这才慢慢好起来。
这时候的池晖简直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身上的睡衣被汗水几次打湿黏在身上,汗湿的头发一绺一绺地服帖在脑门。
想想他起来的时候会有多嫌弃这个被窝,肯定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一溜烟地小跑去洗澡,想到他的反应明瑞倒是忍俊不禁。
在浴室找了他的毛巾,打了热水,明瑞将池晖身上的衣服扒开,用热毛巾粗粗擦洗一遍,擦下半身某些地方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尴尬,眼神不错地盯着小腿,手上胡乱擦一遍囫囵了事,再给他换上干净的睡衣。
池晖睡得死死的,任由人把他翻过来翻过去。
现在是下午,明瑞等两个小混蛋没事了,才松口气,饥肠辘辘地去厨房,就着剩下的白粥吃个半饱,瘫在沙发上准备补眠。
刚一躺下,门铃就被按响。
到底是谁来找池晖?
“灰机过来,查看门口监控。”灰机是和房子的网络系统可以无线连接的,自然也可以调出门口的监控视频。
他压根就没往自己身上想,一般上门的都是来找池晖,当然他也没有想到来人有可能是来找彬蔚的。
一看见灰机触屏里面调出来的影像,明瑞如同鲤鱼打滚一样,一翻身坐起来,“我的天,教授!”
泱泱华国的学生差不多都有一个特性,关于老师的话题平时和小伙伴们怎么吹水都好,真的直面碰上了,绝对是下意识的菊花一紧。
明瑞第一反应就是认真检讨自己,今天上午似乎并没有教授的课程吧,早就说了今天要上学,让他们昨晚不要玩游戏玩疯了,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现世报来了,而且报在他身上了!
硬着头皮开门,明瑞对着那张菊花脸艰难地挤出笑容,“教授您好!外面冷先进来坐吧。”
这位教授可不是一般人,别看他有点上年纪了,说动他在京大的考古系兼职教授,就算只是兼职,每周来个一、两次讲座,也够校领导兴高采烈,校长外出开会端着一张大公无私的脸俯视众多艳羡的眼神,别提有多涨脸,回头特地大手一挥,为了更好地让学生实地考察,考古系的教学费用梯田式增长。
所以考古系的学生每年都会来个“公费旅游”,跟着导师上山下海。
要知道下个学期,明瑞也是要跟着这位林教授外出“刨土”的,印象分关系了他的分数,容不得他不严肃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