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收服灵猴 三
崽崽坐在地上,痛得嗷嗷大叫:“不打了不打了,你们以多欺少,不是好汉!”鬼方定了定神,看着崽崽不服气的样子,霎时有些忍俊不禁,笑道:“你刚才那般模样,又丑又恶,不也是以大欺小吗?我看,还是现在这样子比较好!”这时,小虎见崽崽被鬼方打倒在地,登时胆子壮了不少,走到崽崽的跟前,厉声喝道:“啐,你这只臭猴子,吓死我了,我恨不得把你的猴毛给你拔光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拔。崽崽大怒道:“住手!士可杀不可辱,老子今日栽在你们的手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要想折辱老子,却是万万不能!怎么说,老子也算是名门之后!”小虎不屑地瞥了一眼崽崽,笑道:“我去!就你还名门之后,别滑天下之大稽啦!”崽崽轻蔑地笑了笑,道:“一看你就是个见识浅薄的家伙,当年老子闯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转筋着呢!”鬼方脸露微笑,问道:“你说你是名门之后,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师承何门?”崽崽眉宇之间露着淡淡的骄傲,喜道:“哈哈,我师父便是轻功绝顶的南冥大侠龙在天,乘云驾雾、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嘿嘿,厉害吧!”鬼方沉吟一下,不以为然道:“你这猴子又在吹牛了,我听吴先生说,这南冥大侠龙在天确实是来无影去无踪,轻身之术可谓旷古绝伦,可这都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说不定那龙在天早已在地下腐朽得连渣都剩不下了,你一个小小的猕猴,又怎会拜他为师。”采儿看着坐在地上的小猕猴,心生怜悯,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头,温柔地道:“崽崽,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跟我们说你的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好吗?”崽崽看着采儿慈眉善目,全无恶意,两颗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地,甚是漂亮,心里乐滋滋的,笑道:“还是这个小美女好,不像那两个家伙凶神恶煞的,甚是讨厌!”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的墩子和小虎他们俩。小虎和墩子纵是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生怕它又变成那吓人的怪物。
采儿嫣然一笑,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家在哪里了吧?”崽崽双眉紧锁,若有所思,叹了口气,道:“唉,好吧,看在这个小美女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就全部告诉你们吧!”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崽崽,凝神静听。
崽崽顿了顿,续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我师父是在五百年前,那时我刚刚记事儿,还很弱小,经常受到森林里的一些野兽的欺负,甚至有时候会有生命危险。有一次,我饿了好几天,四肢发软,头晕眼花,便从山洞里出来找吃的。可不幸的是,我遇到了几只也正在寻觅食物的猛虎,那猛虎见了我,仿佛看到了一顿美餐,两眼发光,垂涎三尺。我登时吓得惊慌失色,正欲爬树而逃,不料没爬几下,便筋疲力尽地滑了下去。这时,那几只猛虎见我想逃跑,便龇牙咧嘴、面貌狰狞地向我猛扑过来。此时我已累得动弹不得,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那一刻的到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一声雷鸣般的巨响,我震惊地睁开了眼睛,只见数道金光倏地从我身边扫过,那几只猛虎登时吓得仓皇而逃。我颤颤抖抖地站起来,忽听得身后有人说道:‘小猴崽,你没事吧?’我急忙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的玉面老者站在我的面前,我惊魂未定,颤声道:‘你……你……你是谁?神仙吗?’那玉面老者哈哈大笑几声,道:‘神仙有什么好做的,哪有老夫活得快活自在,无束无缚,任意而至。’我顿生羡慕,道:‘好厉害!我能像你一样吗?’那玉面老者上下细细打量了我一番,笑道:‘我看你并非凡品,据说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又有四猴混世,即灵明石猴、赤尻马猴、通臂猿猴、六耳猕猴。你应该属于六耳猕猴了。你不用着急,将来你渐渐便会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到那时,几只猛虎对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不以为然道:‘唉,还通天彻底呢,恐怕到那时我早已死翘翘了!”那玉面老者屈指算了算,登时哈哈大笑几声,道:‘好吧,今天你我相遇,也算是缘分,我就把我的轻身术传给你吧,也好让你有一门逃命的本领。’我一听那老者要传我本领,登时跪倒在地,喜不自胜,连连叫道:‘徒儿拜见师父!徒儿拜见师父!徒儿拜见师父……’那老者道:‘小猴崽,老夫的名号唤作南冥大侠龙在天,你可有姓,叫什么名字?’我一脸茫然,不解道:‘名字?何为名字?’师父道:‘名字就是对一个人的称谓,你没有父母吗?’我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记事儿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蜷曲在一个硬壳里,不知过了多久,只看见外面的丛林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如此这样五百次,终有一日,硬壳突然迸裂,我便降生了,一直生活在这片繁茂的丛林中。’师父脸露微笑,道:“原来你是天生地长,嗯,既然是天生地长,那你就应该以天为父,以地为母,自古姓随父,我看你就姓天吧。’我听了满心欢喜,朝上叩头道:‘好!好!好!今日方知姓也。万望师父慈悲!既然有姓,再乞赐个名字,却好呼唤。’师父喃喃自语道:‘小猴崽,小猴崽,我看你就先唤作崽崽吧,他日如果遇到你真正的主人,他自会赐你个新名字!’我一脸茫然,问道:‘主人,你是说我将来会遇到自己的主人,是吗?’师父点了点头,道:‘对,你将来会随着你的主人斩妖除魔,保家卫国,受万民景仰!’我问道:‘那我何时才能与我的主人相见呢?’师父莞尔一笑,道:‘他日有缘自会相见,不过我可以提示一下,正是:天罗陷入地网中,少年后生应不同;本为擒贼张正义,缘到自将伴终生。’我苦思冥想,隔了良久,依然不明其中真意。后来,师父传给了我他的成名绝技―神龙穿云纵。临走时,他告诫我道:“崽崽,我传给你神龙穿云纵,只是为了让你逃生时而用,望你日后莫要为非作歹,祸害乡邻,不然我绝不轻饶你!”说着便遁身远去,消失于繁茂的丛林中。”
鬼方他们听得入神,深觉不可思议,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崽崽说的话。
采儿看了看鬼方,道:“鬼方哥哥,崽崽好可怜,连父母也没有,不如我们放了它吧。”鬼方听了崽崽的身世,又联想到自己也是从小没有了母亲,不禁深为感触,两眼泛红。他慢慢走到崽崽的跟前,蹲了下来,轻轻将崽崽身上的丝网碎段取了下来,柔声道:“我从小便没有了母亲,跟着父亲相依为命,有时觉得自己很命苦,很可怜,但想不到你居然连父母都没有,所以,我更能想象得到你有多命苦,多可怜……”说到这里,鬼方有些哽咽,顿了顿,续道:“崽崽,你走吧,只要你以后不再做坏事,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如果你愿意,我很愿意跟你做朋友。”
这时,崽崽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鬼方,它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近感,突然嘴里失声道了句“主人!”鬼方惊得怔了一下,一脸茫然,窃声问道:“什么,你叫我什么?”崽崽登时倒身下拜,磕头不计其数,连连道:“主人!主人!你是我主人!”鬼方连连摇头,惊慌失措,不以为然道:“不!不!不!你一定认错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的主人呢!”崽崽乐得手舞足蹈,兴奋道:“我师父说你就是我的主人,他留给我的那四句话便是证明。”鬼方他们想着龙在天留给崽崽的那四句话“天罗陷入地网中,少年后生应不同;本为擒贼张正义,缘到自将伴终生。”越想越觉得说得正是自己。
雷子面露微笑,道:“鬼方,看来这是命中注定,你真有可能是崽崽的主人,我看你就认了吧。”采儿也过来劝鬼方认下崽崽。鬼方一脸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墩子和小虎瞥了一眼崽崽,不以为然道:“人家说,动物中,除了狐狸,就数猴子最狡猾了,肯定是这家伙生性懒惰,不想自己觅食吃,就故意编了个瞎话,认个主人,这样以后就不愁填饱肚子了。”崽崽怒哼一声,道:“才不是这样呢!你们这两个家伙,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