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同的结局,或许
“你们住……”那个金发少年的话才说一半儿,“手”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艾米莉亚一拳打翻在地,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为什……么?”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话。
爱德华呆呆的看着倒地不起的金发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为时已晚,那个少年已经被艾米莉亚干净利落的打晕了。
“喂,艾米莉亚,你在干什么啊?”
“什么?”
“你为什么要打他?”
“他,敌人。”
“啧……我今天早上见过他一面,他不是敌人!你个白痴!他刚刚想要帮你,结果却被你一拳打晕了!你、你真是……”
“原来如此。抱歉。”
现在道歉也没有用了,艾米莉亚显然没能得到谅解,因为那个少年已经昏过去了。
她这一拳,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所有的新生们都在为倒在地上的金发少年感到惋惜,他们欣赏那个少年的勇气,同时,他们也对这几个嚣张的凶手愤恨不已。
他们还以为,这个少年是来帮他们对付爱德华的。
可恶,不但作弊,还敢出手打我们的人!太嚣张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新生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喂,要不我来吧。”爱德华说。
“不行。”
“相信我,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打飞!”
“不。我是怕你伤到他们。”
“啧……”
当他们还在聊天的时候,约翰首当其冲,二话不说一剑砍了过来!
此刻,时间轴回归,世界线收束,镜头定格。
故事终于回到原点。
这一刻,刚从水银工坊赶过来的、企图英雄救美的乔治被艾米莉亚一拳打晕在地,生死不明;胖子战士约翰一马当先,用自己的行动引领了新生们的一波冲锋;校长凯恩满脸沮丧,躲在人群中不敢露面,手足无措;夜把她飘逸的长发扎成了马尾辫,斜挂在耳旁,做好了战斗准备,她手持白月,紧紧护着她的主人,警惕的环顾四周;爱德华耷拉着脑袋,无奈的挠了挠头,哭笑不得。
艾米莉亚手持骑士剑,屹立在最前方,
暴动,开始了!
艾米莉亚一脚踢在约翰的肚子上,架住长剑,用她瘦弱的身躯挡住了敌人的冲锋。
来霍格学院之前,爱德华预想过很多种情况。
他们两个非正常人类跑来参加测验,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他是魔王,而她是勇者,他们的实力和天赋都是常人遥不可及的。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次充满打脸、踩人情节的欢愉之旅吧。
也许他们会遇到几个嚣张的新生,企图挑衅他们,最后,被他们毫无悬念的狠狠打脸。爽!
也许他们还会碰到没事儿乱找茬儿的老师,然后,他们凭借着非同一般的实力将其踩在脚下。爽!
喜闻乐见的情节,不是吗?
可是爱德华仔细想了想――
嚣张的新生他们遇到了,约翰勉强算是一个。但是人家老老实实的应付自己的测验,只是得意的跟同伴们炫耀了一番,没有挑衅任何人,他有错吗?
没事儿乱找茬儿的老师,凯恩算是一个。但是人家怎么说都算是艾米莉亚的长辈,只是稍微用些小手段给晚辈一点磨练,他有错吗?
他们都没错。
错的,是爱德华和艾米莉亚。
赢了测验,却输了人生。
爱德华想到这儿,痛苦的捂住了双眼,不再去看眼前发生的惨剧。
参与暴动的新生差不多有一百人。数十名一级战士,将近一半儿的二级战士,和寥寥无几的三级战士。
他们,即将与恢复了两层圣灵气的勇者大人战斗。事态究竟还要恶化到何种地步?
不。爱德华知道,事态不会再继续恶化了,因为艾米莉亚用她的行动终结了一切变数。
爱德华耳边传来一阵阵啊啊呜呜惨叫声,还有兵器断裂的叮叮铛铛的清脆响声。各种各样的噪音,它们交织在一切,竟然巧合的构成了一曲扣人心弦的交响乐。
闭着眼睛,聆听着这动人心弦的乐曲,爱德华如临其境,心思也跟着飘到了乐曲中的世界。
那是一个专门审讯犯人的拷问室,犯人们每天每曰都在被暴虐的狱卒拷问,遭受各种各样惨无人道的刑罚。他们歇斯底里的嚎叫,换来的,是永不见天曰的绝望。
人间地狱!而那地狱,就在爱德华的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交响乐终于渐入尾声,伴随着金属撞击在肉体上的沉吟,最后一枚音符被演奏完毕,一切都归于平静。
爱德华睁开了眼睛。
放眼四顾,他的面前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包括约翰在内,所有企图跟艾米莉亚叫板的人都躺在了地上,而那些被吓破胆的家伙早就抱头鼠窜,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
这一刻,镜头再次定格。
爱德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移开视线,不忍心再看下去;夜一脸鄙夷的望着艾米莉亚,替她的野蛮行径感到耻辱,同时还不忘握着白月守在爱德华的身侧;凯恩紧咬牙关,双手气得直哆嗦,他正在想一会儿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至于晕倒的金发少年乔治,他也和约翰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只不过,他的命运要更悲惨一些。
第一个倒在地上的他被怒火中烧的新生们踩了不知道多少脚。希望他命够硬,别死了……
艾米莉亚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手中的骑士剑满是豁口。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悬念。
“勇者大人和人类互相残杀,而魔王和他的女仆在一旁看大戏。喂,我的热血物语果然搞错了吧!”
爱德华在心底呐喊着。
现在,偌大的野熊部落只剩下四个还能动弹的人了。
艾米莉亚,爱德华,夜,还有凯恩……战斗结束,再也没有挡路的人,他们随时都可以离开。
艾米莉亚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她与一脸尴尬的凯恩擦身而过,嘴巴动了动,小声说了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口气理直气壮,完全不似在道歉,更像是胜利者的炫耀。
“呵呵。”凯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置可否。
“……”艾米莉亚背对着凯恩,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轻声对凯恩说,“请你,不要妨碍我。”
她这样说着。
不善言辞的她依旧没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传递出去。她这话听上去更像是居高临下的命令,而不像是在祈求对方的理解。
凯恩苦笑一声。
艾米莉亚的“可爱”他早有领教。安洁莉娜曾不止一次的告诫过他,让他千万不要误会。
即便如此,凯恩还是很不开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凯恩皱着眉头问。
“我……”
“你什么也做不到!”凯恩大声打断了艾米莉亚的话,“不要跟我提什么复仇。如果真可以,你早就能为薇尔维特报仇了!何必要等到七年后的今天?”
“我……”
“算了!艾米莉亚,你现在连身为勇者的自觉都没有!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无尽之森遭遇了多么可怕的事件,但是,那不该是你软弱的借口,也不该是你堕落的理由!”
“请不要打断我的话。我说了,我可以做到!”艾米莉亚的语气坚定无比。
“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过去做不到,现在做不到,将来,你也同样做不到!无论尝试多少次,结果永远不会改变!”
“不。这次不同。”
“不同?有什么不同?”凯恩望着那个少女的背影,语气愈发颤抖,“你、你也只有那份执着,和倔强的眼神跟薇尔维特一样……太像了,跟她几乎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可是其他的,你比她差远了!你根本不配当勇者!”
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凯恩再也无需顾忌校长的威严,疯狂的指责着艾米莉亚,整个人几近暴走。
不配当勇者?
艾米莉亚听到这句话后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炮弹击中了心脏,脸色瞬间煞白。
她回头深深看了凯恩一眼,表情复杂。
“……”
艾米莉亚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者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两人之间的空气越发凝固,沉默,是此刻唯一的语言。
铛啷。
艾米莉亚丢掉了手中满是豁口的骑士剑,不再理会凯恩,默默迈开脚步,向着野熊部落的大门走去。
就像凯恩说的那样,她的执着、她的倔强一如往常,从未改变,也从未褪色。
她没有说谎。这次,真的不同了。
“凯恩老头,你就相信她吧。”爱德华的声音飘了过来。
“你说什么?”
“这次,她真的可以做到。无论她想要做什么,一定可以。请你相信她,也请你相信我吧。”爱德华笑着说。
“哼,她靠什么?就靠她手中那把圣剑?”凯恩不屑的说。
“圣剑?不不不,那玩应一点用也没有。”爱德华牵着夜冰凉的小手,几步追上艾米莉亚。
与凯恩擦肩而过时,他悠悠的说:“这次不同了。因为这次,有我在。”
有我在。
空旷的场地,那个银发少年的声音很快消散了。
“靠你?”凯恩好奇的注视着那个少年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漂亮女仆,喃喃自语着。
或许这次,依靠着那个颓废的少年,结局真的会有所不同吧。只是……
“依靠你?呵呵。那么,你又是谁呢?一个被勇者救回来的奴隶,还是……”
凯恩无意间看到了夜手中的白月。
那把匕首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
结局真的会不同吗?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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