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盛家
第046章盛家(二更)
两人斗蛐蛐一直斗到入夜。
斗到玉琢来苏锦跟前说, 侯爷和四爷似是没尽兴,还在苑中玩蛐蛐。
苏锦笑了笑, 吩咐道, “那先送些点心给侯爷和四爷,再让厨房将饭菜热着,晚些时候再用。”
玉琢笑着福了福身, 应好去做。
苏锦这才收回目光。
丰巳呈还趴在小榻上, 只是一张脸惊讶不已,“侯爷同那个闯祸精一道, 斗蛐蛐?”
丰巳呈只觉才在房中躺了几日, 似是躺得有些精神恍惚了。
怎么会!还一起斗蛐蛐?
侯爷没打死四爷都算好了!
白巧却扶了苏锦起身。
苏锦先前是特意来看丰巳呈的, 眼下, 见他还能吐出这种话, 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
“夫人……”瞧他模样应是想起身。
“丰巳呈。”苏锦唤住他。
丰巳呈果真停下。
苏锦笑笑, “你快些好起来,我还有两本账册没怎么对上,你不在, 实在棘手。”
丰巳呈份外‘腼腆’笑笑。
白巧扶了苏锦出屋。
望着苏锦背影, 丰巳呈叹了叹, 夫人哪里会有对不上的账册, 但忽得这么说, 他心头还是隐约欢喜的,估摸着苏锦同白巧走远了, 这才冷不丁锤了锤的枕头, 欢喜道, “奴家就说嘛,奴家在这府中还是重要的!”
心花怒放刻在脸上。
柏子涧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谁!”丰巳呈警觉回头, 却瞧见是丰巳呈,顿时眼睛眨了眨,“阿涧……”
柏子涧忍着心中抽死他的冲动,上前将食盒放他跟前,沉声道,“昨日送邱遮的时候,路过珍膳坊,桂花糕。”
“桂花糕?”丰巳呈一脸惊喜,打开食盒,真是一盒桂花糕,丰巳呈已眼巴巴转眸看他,“阿涧,你对我最好了。”
柏子涧恼火,“你够了,丰巳呈。”
丰巳呈得意晃了晃头,这才打开食盒,拿出一枚桂花糕来,却似是动作有些大,又扯到了伤口,皱了皱眉头喊了声疼。
柏子涧在一侧问,“你怎么会让顾云峰伤到夫人?”
一直以来,他心中都存疑。
侯爷让丰巳呈跟着夫人,是因为丰巳呈是侯爷身边身手最好的侍从,便是对上青木也不见得会吃亏,但偏偏是丰巳呈在的时候出了乱子。
丰巳呈正塞了一整块桂花糕到口中,当下听了他的话就似噎住了一般,连忙锤了锤胸前,哽了下去,应道,“我是见夫人竟然用一张角弓,精准得射了顾云峰鬓间一小撮头发,顾云峰自己都未觉察……”
角弓?一小撮头发?
柏子涧顿了顿,忽然想起在苏家的时候,苏家二公子便说过他的箭法是夫人教的,他当时只是诧异,却未从往心中去过。
丰巳呈叹道,“我当时是愣住了,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闯祸精就和顾云筑打起来了,我也未想到夫人正好上前,顾云峰就一鞭子抽了下来,要不怎么也不会让夫人受伤的……”
柏子涧自然信他。
丰巳呈放下桂花糕,叹道,“日后再不敢大意了,不过,这八十军棍也打得太厉害了,下手的人也没个轻重的……”
柏子涧低眉笑笑。
许是昨日一道斗了蛐蛐的缘故,柏远今日主动往主苑中跑。
午饭也是在主苑一道用的。
柏炎告诉玉琢菜名,让厨房做了不少柏远爱吃的菜,苏锦诧异笑笑,柏炎解释道,从小到大他就喜欢这几样,想不记住都难。
苏锦也不戳穿。
吃饭的时候,柏炎给苏锦夹菜,也破天荒得‘顺道’给柏远夹了。
柏远怔了半晌。
早前吃饭的时候一直聒噪说话说个不停,柏炎训了几回‘食不言寝不语’,这一回,有人竟是低着头老老实实将饭菜吃完,还喝了好大一碗汤。
柏炎笑了笑,目光瞥向苏锦。
苏锦亦给他夹菜。
晌午过后,苏锦去洗漱午睡,柏炎在苑中同柏远说话。
“三哥,你真将顾云峰给揍了?还揍得他还不了手?”
柏远早前是不怎么敢问柏炎的,当下冰雪初融,也敢说话了,心中便按捺不住了。
这几日自驿馆到整个云山郡都传遍,平阳侯在驿馆中将顾小将军给揍了,揍得顾小将军整个人都无还手之力,人在驿馆中躺了好几日才走。
柏炎看了眼他,柏远自觉噤声。
柏炎问,“你何时动身回京?”
他冷不丁一问,柏远愣住。
柏炎继续道,“你离京这么久,母亲心中怕是会担心。”
柏远支吾道,“出来就说了,要在江洲呆一段时日,再说我都多大人了,总不能日日都在母亲面前呆着,三哥,你就让我多在云山郡呆一阵子吧……”
忽得,柏远眼前一亮,“不如,等三哥和三嫂回京的时候,我一道回京,这样路上还有个照应,母亲才更放心,也不用我路上闯祸和惹喽子,这样可好?”
柏炎凝眸他。
柏远就差恳求了,“我难得在三哥这里呆上一段时候,再说了,母亲眼下也没功夫管我,她近来在操心瑞盈的婚事呢……”
听到此处,柏炎眸间微微滞了滞,没有接话。
柏远叹道,“对了,前不久瑞盈不还是去看澜州看表姑母了吗?许是眼下还未回京呢。”
言及此处,柏炎的脸色已有几分难看。
不是没有回京,而是私下跑去洛城见南阳王世子罗晓去了。
当日在洛城,他赶在瑞盈与罗晓见面之前将人拦了下来,又让区廷从洛城将人绑回了京中。
区廷刚正不阿,瑞盈拿他无辄。
眼下,瑞盈应当送回了京中,区廷也自京中折回。
此事多一人知晓不如少一人知晓,柏炎也不准备同柏远说起。
瑞盈自幼是母亲的心头肉,但性子随母亲。
瑞盈的婚事,母亲最为看重,却断然不会是同平阳侯府交恶的南阳王府,此事是母亲心中的疙瘩,他亦不知母亲要如何处置。
当日,若不是他正好去了洛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见柏炎出神,柏远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三哥?”
柏炎回神,“你在云山郡多留一段时日吧。”
柏远喜出望外。
柏炎却想,眼下瑞盈回了京中,怕是要同母亲起争执,柏远不再也好。
柏远却不知其中缘由。
说话时候,柏子涧来了苑中,“侯爷。”
柏炎颔首。
柏子涧上前,将手中信笺递于柏炎,“是二爷的信,从严州送来的。”
柏炎指尖微滞,伸手接过。
严州是外祖母家中,二哥自幼体弱多病,在外祖母家中静养,这封信是自严州送来的。
柏炎拆信。
柏远听到是二哥的信,也好奇起身,只是又不好上前。
二哥同三哥是一个母亲所出,但二哥一直养在严州盛家,其实柏远总共也没见过几次,二哥也似是忌讳到京中,同三哥比,二哥倒更像是远亲一般。
所以柏远虽好奇,却又不怎么好上前。
稍许,柏炎放下信笺,眸间似是凝重了几分,也没说话。
“三哥?”柏远轻声问。
柏子涧也看向他,二爷向来少有给侯爷书信,也就是一年里趁侯爷在云山郡的时候会来府邸中小住上大半月左右,兄弟二人叙旧,平日也不会写信来此处。
柏炎应道,“外祖母病倒了,说想见我,二哥让我带阿锦回趟严州见外祖母……”
柏炎话一出,柏远和柏子涧都愣了愣。
盛家的太老夫人,似是已经上了年岁了,只是,柏远不知晓,柏子涧却知晓,盛家的太老夫人很疼二爷,却不怎么待见侯爷――因为二爷从小是盛家这位太老夫人带大的,侯爷却是老夫人带大的,在外人看来,侯爷同老夫人母子亲厚,盛家这位太老夫人一直心有芥蒂,平日里也不怎么同侯爷走动。
盛家也是严州的高门邸户,只是后辈子孙中没几个成气的,盛家的事大多由太老夫人拿主意。侯爷一直对太老夫人这个外祖母恭敬,但每回到严州的时候,太老夫人见了侯爷,话里话外都多讥讽,侯爷慢慢便也少去严州了。尤其是这三两年,一直征战在外,更是没有去过。
眼下,忽然说太老夫人病倒,要侯爷回趟严州。
是病倒,不是病重,侯爷自然能区分这个中字眼。
太老夫人是寻侯爷去严州问话的,却又不好明说,便才借了病倒这个由头,太老夫人在侯爷跟前终究又是动了心机。
此番,又特意让侯爷带上夫人……
柏子涧拢了拢眉头,看向柏炎。
柏炎缓缓起身,朝柏子涧道,“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动身去严州。”
“是!”柏子涧拱手应声。
待得柏子涧转身离开,柏远才凑到柏炎跟前,“三哥……我也一道去吧。”
柏炎看他。
柏远讨好道,“我也许久没见过二哥了,正好去见见二哥,严州又不算近,你同三嫂都去严州了,我自己留在云山郡多无聊啊……”
他似是寻不到更好理由。
柏炎微微敛眸,却不好对柏远说起,以外祖母对母亲和许家的芥蒂,柏远恐怕不便去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