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茶盏砸向付葵,特意避过了她的脸。付葵不躲,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二夫人笑起来,往碎瓷片上一卧,痛呼出来。
外头侍女早就听见了声响,这时候已经掀了帘子进来,瞬间炸开了锅!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侍女们连忙去请大夫。
付葵再一次被罚在佛堂,二夫人朝她露出胜利的笑容。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付葵说道,“那又如何?只要吾是付府的当家主母,你就归吾整治!”
付老夫人拄着拐杖,被人搀扶来,“怎么回事?”
“她断吾例银,苛待吾的侍女。”
老太太将拐杖猛地一敲,“吾是问你为何与你母亲起冲突?”
付葵笑着说道,“没事啊。就是她樨樨在庙里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她见不得吾在她跟前罢了。”
老太太气得往后一倒,正要说话。付葵从蒲团上转身,似乎很困惑,“老太太,到底是谁给了你们错觉,觉得吾是个听话、守规矩的人?”
那般自伤就为无限个小辈,哼,好大的能耐!
甲果快要哭出来了,这朝华阁还没有住满三个月,他们就被赶了出去。
“速度快一点,夫人可要派人来了!”付葵觉得满心欢喜,这禁闭可是她自己求来的,“你们若像乙春那样有了去处那就说出来,吾不拦你们。日后在枢密院中,恐怕日子更加艰难。”
这次走了倒是没人走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枢密院。付葵这才知道枢密院如何不好,虽然院子的确很大,可是靠近山脚,虫蚁特别多。
三更半夜时分,付葵原本睡的很熟。可是第二日醒来,付葵却挂着俩个黑黑的大眼圈。
“大小姐昨日里没有睡好么?”甲果问。
付葵揉了揉脑袋,不知道是不是落枕,她总觉得头很疼!
“把枕头、被褥拿出去晒晒吧。总觉得有一股潮味。”付葵说道。
按理说,她都跟当家主母闹翻了,应该没有这么多人跟随她才是。还是得想办法啊……
“这几日,你们例钱都发下来了么?”付葵问。
甲梅在院子里抬头,脆声回答了。
二夫人没有再为难付葵。
枢密院里杂草丛生,她们几个正在拔草。付葵拿了刀也去帮忙。
甲囡看到了立即阻止,“我的小姐,你这是干什么?你快去歇着……”
付葵被她推回没有阳光曝晒的屋檐下,“这算什么?吾还下过地,做过农活呢。”
“现在可不一样了……大小姐就算被压制到了枢密院,也是大小姐啊。”甲梅抬起头来,看了看付葵,眼角瞟到了乙夏,“我们几个人居然都没她多!”
乙夏羞涩起来,“我以前在家里也做过农活的,而且我力气特别大!”
付葵往地上一坐,丁嬷嬷立即皱眉头。
“以后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丁嬷嬷问,“那小姐以后可想嫁人了?难道规矩就不学了么?”
付葵被问得心一抖,这居然被她忘了。付老爷子想送她进宫为妃啊!她可不想进宫为妃,可是未来的路怎么走呢?
“我们小姐自然还是要学规矩的,日后就连皇家都能嫁。”这个使粗嬷嬷抽空里跟付葵搭了一句话。
付葵记得……她好像是应嬷嬷。
“小姐小姐,晚上想吃什么?”甲囡问。
“做面汤吧。”
“那,那是什么啊。”
付葵拉着甲囡去小厨房,“走走,我教你。”
一日时间轻松就过去了。晚间付葵留了心眼浅睡着。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灯息一个时辰后,她的卧房内就出现了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再过擦着窗子上的玻璃纸似的。
“甲灯……你听到了么?”付葵特地留了甲灯陪睡。
甲灯比付葵虚长三岁,她抖着声音为付葵壮胆,“小姐,没没事的。定是那虫子爬行时发出的声音。”
“哦……这样啊。”
灯亮了,然而屋内地上什么都没有,陈设也都着了仔细。
付葵觉得觉得有些怪异而已,但是京城大户生长的甲灯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吓得摇摇欲坠,不想吹灯,可是又不能违背付葵的意思。
熄灯之后又一个时辰。
“小姐?小姐你睡着了么?”甲灯听着那沙沙声就像是从自己的被子里发出来似的。
付葵不说话,甲灯越来越害怕。
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笑,接着付葵说道,“我知道了,甲灯你开了灯后就回去睡吧。”
甲灯点了灯后问,“小姐不怕了么?奴愿意陪着小姐啊。”
付葵攥着拳头,对她挥挥手,“去吧去吧,没事的。”
待到一个人时,付葵展开手心问道,“刚刚是你在骂我?”
付葵手里是一只一寸来长的白色蚂蚁。它摆动着两只触须,似乎除了个头偏大,好像没有其它异常似的。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付葵将脸凑近,“我恐怕一直在这里住了,这地盘是我的。你嘛,自然就是我的俘虏了!”
付葵找了个密不透风的灯罩,将这白蚂蚁关了进去,放在自己床铺的内侧。
“考虑清楚啊,第一天断水,第二天断粮,第三天我可就要用刀子讲你切成两半了。”
白蚁瑟瑟发抖,不过也只是瞬间的事。付葵并没有发现到。
第二天。
枢密院里除了付葵,所有人脸上都被蚊虫咬满了红包。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的怪异和恐怖。二夫人听了之后,满意地笑起来。
凡是枢密院里住过的人,后来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枢密院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二夫人说道,“报给老妇人,请太医去看看。”
前段时间,她真是太冲动了些。
王太医自然被打点过,他对老妇人说道,“枢密院里众人突起异症,经老夫诊断恐怕是天花啊!”
“怎,怎会如此!”老夫人老的越发厉害,几乎下不了床,“蒂葵这孩子可有事?”
付葵坐在假山旁的石凳上,好的不得了。
这只白蚁居然装死,差点让它跑了。付葵用浆糊将它粘在纸上,用枫糖浆淹它。
白蚁痛苦地划着四肢。
不远处,乙秋哭着跑回来,漂亮的脸上带着红彤彤的巴掌印子。
“怎么这是?”付葵起身问她。
她一走,白蚁立即停了下来。它张大嘴一吸,淹没它的一团糖浆就消失了。
“大王,大王,你没事吧?”从石桌下面探出来一根黑色触须,又冒出来只蚂蚁头,“大王为什么不让我去咬她啊?”
白蚁翻了个身,满意地打了嗝儿,“本大王,玩得正开心呢!你们别碍事。这傻哄哄的小丫头被人陷害了还不知道,简直太好玩了。”
白蚁一抬脚,装糖浆的瓶子就被它踢了个小洞,“本大王要用膳了,退下吧。你们悠着点,别再把人吓跑了,知道么?”
说完它对着瓶子转来转去,洞太小它吸不出来啊。
“……说是要彻底封了枢密院呢!也不想想……”
付葵冷笑一声,“那个姓王的居然是太医啊。你别怕,万事有吾。你且忍忍,过几日吾带你去上门去跟金嬷嬷讨教讨教!”
“哎,吾的人手被咬成这模样,还被人诬陷是天花。”付葵做回石凳上,将那只贪甜的蚂蚁拽下来,“为今之计,只能发泄在你身上呢!”
“不许你伤害我家大王!”黑蚂蚁窜出来,想咬付葵的手。
付葵挥手将它打到地上,“丙茶,拿扫帚过来把这群蚂蚁扫了,去煮汤!”
白蚂蚁剧烈一抖。
按付葵的吩咐,就在这院子里点火,煮水。几个侍女头皮发麻,这么大这么多的蚂蚁,个个都有花生壳那般个头,她们人生中第一次见呢!虽然有点害怕,可是她们手上动作一点都不慢。这极有可能是昨天晚上咬她们的凶手!
乙夏最为激动,她舀起一斗蚂蚁就往那水里撒。
“住手!”白蚁哀呼,“你别这样,我让他们不去咬你们就是了!大不了,这地方也让给你们。不过,所有的木头还有地下都是属于本大王的!”
付葵看向手里的白蚁,“你不装了?”
“不装了不装了,快把他们捞出来吧!”
甲果脸色苍白,“小姐,小姐你在跟谁说话?”
“没事,把蚂蚁捞出来吧。剩下的也放了去。”付葵带着白蚁回房里去。
“你知不知道供医肆,能不能进去?”
白蚁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它将小小的身体一挺,“你在开玩笑么?就是你们人类的皇宫,本大王也能进去!”
“好本事啊!”付葵递过来一封信,以及付琨的腰牌,“那你能不能将它们送到供医肆呢?”
“你真小看蚁!就是你这么大只,本大王也能神不知鬼不觉送到供医肆!”白蚁得瑟的不得了,“本大王的行宫四通八达,可是参考了你们皇宫建成的!”
付葵被它这搞笑的小模样逗乐,摸了摸它的触须“腻害腻害!有时间让我去看看啊。”
“咦?你的血液……有一种很熟悉的气味!”白蚁围着她的手指头转,又嗅了嗅,“对了!你怎么能听见本大王说话的!”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