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伯的手一直揣在袖子里,没有拿出来过。
“孩子,你是叫石英是么?”费伯看着夜空,对着旁边的石英说道,“这么多些天我都没有看到你展开眉目过。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吗?”
“我担心我的家人。”石英非常不自在,费伯是一个有能耐的人,他怕他看穿了他的身份。
“如果你是担忧你的母亲。不如把她送回娘家。要知道跟着你……”费伯没有说完就被石英打断了。
“娘家?我娘亲跟我说,他已经没有娘家人了。”石英很惊异。
也许是因为他的母亲不好意思回娘家吧。毕竟他的父亲来历不明,任何一个疼爱孩子的父母,都不可能将女儿许配给这样的人。
“老夫卜出来的不会出错。”费伯真诚的看着石英,“你与我徒儿有缘,未来将会牵绊至深。所以老夫有些话,不得不与你说。”
石英起身掸掸衣服,郑重地朝费伯行大礼,“请老先生先指点。”
“你可知你灾难不断?跟我那徒儿差不多。所以还是将你的母亲先安排妥善。这是其一。再者我发现你体内的血脉并不是很单纯,你的母亲是人类。可是孩子你知道吗?人和妖是不会有后代的。对所有人隐瞒你的身世,终身不要踏入什坤。这是其二。”
人与妖不会有后代?!那他?那付葵?
石英问道,“为什么?我就是一个例子。”
“传说,这世上有一处地方三月当空,漫目血红,那里生存着强大且残暴的妖族。我们把它叫做妖界。在妖界里有盛传一个传说,传说中有一种神奇的果子,长在被迷雾包裹的深处。它叫做姻缘果。越是强大的妖,越是难以有后代。而这姻缘果不仅可以增加子嗣,更可以打破血脉的桎梏,让不同种族的妖也可以繁育后代。”
费伯说了这么长串话,有些累。他停了停,又继续说道,“也许你的父亲曾经获得过姻缘果。对于妖,姻缘果会是让他们疯狂的东西。对于人,你存在本身就可着那么疯狂。所以一定要掩藏好你自己。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石英重重磕了一个头,“我想问问,我想问问我的父亲。他是不是还活着?他到底在哪里?”
费伯露出怜悯的神色,“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石英想冲上去扯费伯的衣领。
费伯用树枝轻轻一划,石英就被什么弹开了。
结界!
石英紧咬着牙。这结界他也打不破。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
“有!求老先生再施展几道这样的结界。”石英打断他的话。
费伯之前想说他回去睡觉的,听他这么说,只好再施展几道这样的结界。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情不愿。
一整夜时间,石英都跟这几个结界杠上了。
当明媚且温暖的阳光升起,找到了付葵的屋子里,照到那第二块木板上,付葵出门了。
她依言迎着太阳往东走,这时节已经是春回大地,遍地嫩绿和娇黄。有些早春的花儿已经萌发出了花骨朵。土壤蒸腾出来的湿热和着花香草气,让人沉浸在其中,只觉得春天真好。
在一个比较深的山洼洼里,还真有一连串铺在地上的紫色鲜花。上面蝴蝶翩翩,大部分都是白色和少部分的黑色的,阳光为它们的翅膀渡上美丽的色泽。
可是哪里有蓝色的蝴蝶?
付葵把这里四周找遍了,都没有找到。
直到太阳顶在头顶,时间划向午时,阳光笔直地射下来。付葵正傻愣愣地看着花,微风拂过花瓣,那紫色晃呀晃,付葵好像看到有美丽的花粉落到了地上。一条细微的闪着光的紫色瀑布。
而瀑布的下方,与土壤交界的地方,露出了一对纤细的触角!然后土里面慢慢爬出来一个湿哒哒的蝴蝶。它倔强地举起双翅,尝试飞起来。那双翅膀是蓝色的,几乎透明的。
“真漂亮!”付葵惊叹。
这时候这一片花海上,全部都是这一种蓝色蝴蝶在翩跹着。然而不出十秒,那蝴蝶就像被燃着似的,逐渐融化。即使是死亡,也没有阻止它们飞舞。
在这一群纷纷往下坠的美丽残骸里,只有唯一一只蝴蝶坚持了下来。它的身体已不再是微透明,而是像蓝琉璃般坚实了起来。
最终,它落到了一朵花上。
付葵被震撼了。只有这么一会儿,这蝴蝶的出现只有这么一会儿。现在她的眼前,只不过是一只非常漂亮的蓝色蝴蝶停在一朵紫色的花朵上。
费伯知道这种蝴蝶吗?他知道这只存在于霎那的美丽吗?
“也很残酷啊……”
付葵采下那朵和旁边无异的紫色花。然后她到河边捞了一把泥糊在脸上,接着去了城隍庙。有意思的是,那蝴蝶真的就跟着她后面飞。
可是问题出现了。
今天城隍庙人特别多。这蝴蝶就算再特殊,也不敢往人群多的地方跑,而且还有小孩子已经对她的蝴蝶感兴趣了。
付葵拿出一个铜钱,对着其中一个孩子说,“过来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只要你帮了我的忙,这钱就给你了。”
付葵走到安静的地方,将花轻轻地放在地上。不一会儿,蝴蝶就飞过来落在上面。几个小孩子舞起网兜……
最终付葵带着这只蝴蝶进入了城隍庙。
“回家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付葵看着那只越飞越高的蝴蝶,总觉得它大了点。然后他又偷偷的趁人群不注意,在台上取了一支香。
可是拿到这支香去送给谁呢?庆阳镇再小,可是已经没有她的熟人了。
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付葵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街上的人真多。难道这是一个什么节日吗?
“付……是你,真的是你!”一个小胖子拉住了她,韩知行。
“我找你好久都找不到,你去了哪里?还好吗?后来我被我爹妈揍了,他们说如果我去找你反而是害了你。这是为……别走,别走啊!”
付葵把香插他放身上,转身就跑。听到韩知行呼唤后,反而跑得更快。这还真是她的一位故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面对她。
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付葵躲在一棵树上。这下该怎么办?
她就这样空手回去,会不会被师傅打死?
再怎么磨磨唧唧也要回去的。
“怎么搞的这么脏兮兮的!”郭娴皱着眉头,把她推到木屋里面,让她洗澡。
“啪嗒~”付葵脱下脏衣服里面掉下来一串玉叶子。
故友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