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都城虞州某处,阴暗萧瑟的地方无风而呜呜作响,突然从地下爆出一股黑雾,似是个人影。
那人影一出现就被突然出现的巨大锁链压制回去,勉强能看出来那地上,是一个齐地的塔尖。不远处有块血红的石头,上面刻着肃杀的金字“封”,那红色像是被血淋出来般,充满锈味和暴戾。
一醉于逍遥楼的年轻纨绔隔空看着那黑雾腾起的地方,眼中晦涩不明。
“袁公子~你说什么?恨?山菊姐姐被钟公子抢了去,但是奴家画眉不是还陪着您么?难道您觉得奴家比不过山菊姐姐么?那奴家可不依!”袖手擒杯,发出清响。
大虞皇宫内,明黄色的桌子上同样传来一声轻响,原来桌角不甚明显的地方,一塔状物檐牙上悬挂的小铃铛响了起来。病弱的的皇帝像是被惊醒般皱着眉。
跪于地上的某人浑身颤抖,虽然被慑于帝王威压,但是仍然坚持着说道,“……付家此举实乃包藏大祸心!为保大虞千年,不,无疆基业,付家不得不除!”
良久,才听到明黄座上的人缓缓说道:“原来传言是真的啊。”
“既然你也是当年少监的侍卫后人,那就有你去寻找那女婴后人吧。”
“姆妈,我感觉到草木的气息变得浓重了。是姆妈你成功了吗?我们乾国的诅咒是不是可以解开了?”盘腿打坐的骑马服少女睁开眼睛,喜悦的对旁边的干枯老婆子说。
乾国原本也是一片丰水沃土之地,只有极西才有沙漠地带。但是几百年前一个重要的人重伤死在乾国土地上,从那以后,乾国的沙漠现活了似的,一年比一年大。
老婆子从黑色的袖子里伸出手,抛出两颗半月形玉石,并不看她,用漏风的声音说:“你看不见吗?也是,你的天赋还是差了点……”
引起异动之人并非是她这早该死去的叛国人。依据卜象上显示,那人啊……
“啪啪啪――”
清脆的玉裂声。
“开门!付葵在不在!”
深夜里,曹月娘披件外衣赶忙开门,门外站着个一脸愤怒的妇人,“怎么了?你家谁又出事了,巧姐儿她娘?”
“柳小大夫还在你家吧?我女儿巧姐醒过来了!可是这会子竟然高烧不断,脸烫的血红血红,整个人都抽搐得人都昏过去了,我想赶紧请他去看看……”说到后面低低哭起来。
付葵跟付夭都在惊吓醒了过来。付夭本来迷蒙的眼睛看到付葵后惊醒过来,像摘果子一样,在付葵额头上摘下来个碧绿喜人的珠子。这珠子似是透明然而并不透光,里面好像有液化的髓质在隐隐流动着。
“精魄?”付夭奇怪道。
付葵只觉得额上“啪”的一声脆响,那个类似精魄的珠子被拽下来,并不疼。但是她心里及其惊讶啊!到底是她体质有异还是那她没见过古怪额纹能够凝集精魄?话说元宝貌似说过她就是普通人来着。
“应该是的吧?付葵你为什么会突然有额纹?你有特殊血脉?”付夭问道。
额纹什么的,她自己都没看到过!
“谁,谁知道呢。相信我!弟弟,我就一普通人,血脉也是普通的血脉!”付葵说道,特别真诚。
付夭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明显是不信的。
两个人研究一会儿,付夭把他的小石子拿出来,肯定的说:“姐姐,你那个不是精魄,精魄应该是这样的。”付夭说完,拉过破被盖住两个人的头,用力捏着小石子,只见小石子发出淡淡的光,而那绿圆珠子并没有什么动静。
“咦!我怎么觉得你那破石子里的裂痕少了不少呢?”付葵摸了摸付夭的小石子,前几天她看到时还是一副一碰就会碎的样子,现在只有中心几天比较粗的裂痕,整个石子更加透亮澄澈。
“恩,你没看错。”付夭拽出护身符,掏出软三角,“看,就是这个东西补好了小石子。你看这个三角形是不是白了点,说不定段一段时间它真的能把我的小石子整个都补好呢!”付夭言谈里有止不住地喜悦。
就着小石子淡淡的光芒,付葵发现软三角还真的白了几分,“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啊,等到了早上再看就知道了……”
“付葵你出来!”何秀秀一脸怒意带着一群带着扁担锄头的人堵在付家茅房门口。
“何秀秀你干嘛?”付葵出门反问,“你们这架势是要拿我问罪呢!就不知道我犯了罪,你们给我说道说道?”
一黑壮汉子指着付葵鼻子,恶狠狠说道:“前几天秀秀让我家巧姐来找你付葵,回去就发烧昏迷,刚刚巧姐醒了。她说,说你付葵是妖怪!你爹娘是知道我何重铁的人的,我不说谎话!巧姐虽然是女孩子却是我唯一的孩子,求你放过我的女儿……”说完就要跪下,被周围义愤填膺的人拉住。
曹月娘风风火火从远处赶回来,一把将付葵按到身后,大声吼道:“我呸!你家巧姐才是妖怪呢!付葵是我怀胎十月身下来的。谁知道你家巧姐半夜不回家冲撞了那路神仙?赖我们家付葵?!谁不知道我们家葵丫头这段时间一直在生病,这时候不管是她去照阴阳镜还是下坑都会要了她的命!”
曹月娘怒指着何秀秀:“小姑娘年纪小小倒是个歹毒的!我家付葵与你不对付,你们小辈之间往来胡闹,我家付葵次次吃亏我可曾说过什么?没想到你竟然设计害我们付葵性命!”
还没等何秀秀自己辩解,旁边那个尖嘴歪眼的汉子迫不及待的说:“要不是你家付葵有问题,你们家当年为什么不要村里的地基,反而跑到这深山边上搭了房子?”
仿佛这个汉子的话给了大家灵感,周围议论开来了。
“好像有点道理,那年葵丫头出生的时候村里的鸡鸭可是莫名其妙死了一大片的……”
“我们何家村要是出了妖怪,被外人知道就麻烦大了!我们可都得死的!”
“对啊!交出付葵!她必须得死!”
“交出来!”人群愤怒了。
“葵丫头没什么……”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打断,“国殇是怎么弄出来的!你不是说不知道!”
“交出付葵!是妖必杀!”
村民围成的圈越来越小,气氛压抑地像结了冰似的沉重肃杀。
“何睿你这不要脸的泼皮货!”曹月娘捂住身后想要说话的的付葵,那双手虽然在抖着,但是她声音却依然洪亮,“我都不好意思说,那块是你家的地,你这不要脸的说只租不卖!要我们家每年给你一两银子!谁不知道,外姓人买地基只要五两银子的?你到处败坏我们夫妻俩名誉,纠集村里无赖打伤我天哥,可怜我当时怀胎八月因此早产,差点一尸两命!你们都不记得了么――!”
曹月娘想到了当年的不容易和艰辛,最后一句话真真切切的吼了出去,镇住了快要暴动的人群。
“诸位乡亲,我柳敬渊只是一个小小的药童,但是人在极度惊慌的情况下时可能出现幻觉的!巧姐的病只是风寒受惊,至于到底是怎么发作的,我与……我回镇子上请我爷爷来再看看。如果大家对我不放心,我可以立字据保证终生不提及此事!”
众人手上的武器渐渐放下来。
“让让!让让!巧姐来了!”
巧姐堪堪将醒的模样,连带着被褥一起被挪到拆下来的大门上,被前后两个村里人一颠一颠的抬来。每颠上一次,巧姐脸上就白上一分,十二分的脆弱不堪。
“你们怎么能把她抬来?”柳敬渊大怒。
“柳小大夫,巧姐抬来了正好对证啊。巧姐虽然是女娃子,但是我们乡下人不讲究那么多的。”一个矮冬瓜说的嬉皮笑脸。
“早确定,早安心,衙门抓这种事抓的有多严重谁都知道!”
“就是!要是付葵真的是妖,我们一村子人都得死!”
“静静!静静!听巧姐说话!”
巧姐惧怕的看了眼付葵,朝周围人摇了了摇头,并不能说话。四下一片安静,揣摩不出巧姐要说的是付葵不是妖还是付葵不是人的意思。
柳敬渊脸都气黑了:“巧姐需要休息静养!她现在多么病弱!你们把她拉出来就不她出意外么?”
“当家的我拉不住他们,他们就像疯了似的!”一路跟随来的巧姐娘搂着巧姐哭的满脸泪。
“何琦你这王八羔子你敢把我女儿拉出来!”那厢何重铁已经按耐不住怒火,举起铁锹向矮胖汉子砸过去。
“住手!慎言!!慎行!!!”那正气十足的嗓音回荡在何家村的上空,一个瘦弱的白发人带着里正一群人从人群中走过来。他每喊一句,人群自动往后散开一分。
曹月娘颤抖的手放松了下来。来人虽然狼藉和疲惫,却是消失很久的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