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赵之牟自戕
“不想也不成!”南宫睿却摇头看了看正准备拿出燃烧丸的赵之贤道,“你窝囊没用手抖,人家的手可不抖!”
“我能把它打飞了吗?”赵之齐跃跃欲试的道。
“你可以试试,要是能不被他发现,且还能继续隐藏你的实力的话!”南宫睿淡然道。
“好吧,好似已经来不及了!”赵之齐扁嘴,看着赵之贤已经将发出信号的燃烧丸抛向了天空。
“不好,他们还有帮手,大家快点将他们拿下!”方才的壮汉在人群中看到赵之贤的动作,大叫时已经来不及撄。
燃烧丸在半空中已经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炸裂一声之后,闪耀出迷人的火花。
“这不是烟花吗?叫什么燃烧丸,我还在纳闷呢!”苗采潇抬头看着天空,十分惋惜的道,“只可惜了,这大白天的,烟花的灿烂都白搭了!偿”
“的确可惜了!”秦尧也感叹了一下,不过他不是可惜大白天都看不到烟花的璀璨,而是可惜再看不到赵之齐的表演了。
看到信号赶来的不只是其余三波的皇子们,还有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众禁卫军。
有了这些禁卫军的加入,已经显得十分狼狈的赵之贤顿时如虎添翼,大声喊叫道:“禁卫军听令,包围整个村庄,将村中所有人都给本殿拿下!特别是此村的村长、族老,孤要亲自审问!”
“是!”禁卫军齐刷刷的应声,气势恢宏,好不壮观。
看着禁卫军有条不紊的进村抓人,齐聚在一起的诸位皇子面上表情各异,心思更是不同。
尤其是赵之牟,此刻面色阴沉的看着赵之贤问道:“太子,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私访,没有禁军保护吗?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从负责护卫的禁卫中急匆匆的低头走出一个人来,他手里捧着太子规制的朝服朝冠,竟是真的准备在此村中审讯的意思了。
赵之贤张开双手让随从当着众人的面更衣,却抛了个阴沉的眼神给赵之牟道:“三皇弟,你这是在置喙父皇的安排吗?”
“原来是皇帝的安排啊!”苗采潇在一旁有些茫然的道,“只是他这样安排是几个意思?”
提出是皇帝的安排,赵之牟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与其余皇子并排站着,面色沉冷的再不答话。
“小鬼,可别被表面的现象给糊弄了!”秦尧解说道,“虽说禁卫军可能是皇帝的命令,才能一下子调动这么多!但是若非有心人故意提了点什么给皇帝心里造成某些想法,你觉得他会莫名奇妙的派出这么多人吗?”
“所以,还是赵之贤捣的鬼吧!”苗采潇立即明白道。
“嗯嗯!聪明,孺子可教也!”
“老鬼,感觉你又想要找骂!”
“哈哈哈!”
二鬼私下讨论间,办事效率极快的禁卫军已经全村上下老少都给抓了起来,并集集的让他们跪在了村长门口的一块大空地上面。
数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被迫跪在空地中央,看来是村长与族中长老们。
“太子殿下,这是先皇祖的圣旨!”禁军头领在赵之贤一众人过来之后,立即递上了搜查出来的圣旨。
“嗯!”赵之贤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搭着随从的手踏上了門踏,在禁卫军早就准备好的太师椅上稳稳当当的坐下。
“你们可知罪?”待村民们拜见过之后,赵之贤开门见山的扬声问道。
“草民等不知!”最中间的一个老者,双手伏地,脑门重重的磕在地上,诚恳的道。
“哼!本殿早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推脱!”赵之贤却冷笑一声道,“那本殿也就不跟你们废话了,来啊,搜村长的身!”
“是!”禁军首领应着,立即安排人过去搜身。
村长浑身一颤之后,立即喊冤道:“太子殿下如何要搜老朽的身,老朽……”
“住嘴!”已经走近身前的禁卫怒喝一声,道,“太子殿下乃是大商朝的储君,搜你一个平民百姓的身又如何!老实点,别妄动!”
“太子殿下要搜百姓的身,草民们自然无话可说,但是村长可是接承先皇祖圣旨的一村之长,太子总也要禀明了皇上才能定论吧!”一旁,一位族老硬着头皮道。
“先皇祖的圣旨,本宫自然是要以礼相待,不容马虎的!只是,贵村却拿着先皇祖的圣旨,做一些苟且的营生,本殿想,若是先皇祖在世,也必然要大义凌然的!”赵之贤冷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搜!”
他是打定了主意速战速决,连给村长喊冤的机会都不给。
“是!”两个禁卫立即左右架起村长的胳膊,一个进行全身搜查。
“老鬼,你说赵之贤这是搞什么鬼,要在一个小小的村长身上搜查什么证据啊?”苗采潇好奇的问道。
“总归是不利于某些人的证据吧!”秦尧淡淡的道,目光扫过各位皇子,却见他们都面色平静,倒是让他觉得奇怪了。
从村长身上果然搜查出了东西来,是几封书信。
有一两封还有撕过的痕迹,大约是来不及处理掉,村长才急急忙忙的塞进了怀中。
“乔相!”赵之贤拿着其中一封信纸,读出了信没的署名,然后,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了赵之牟。
赵之牟心中顿时一动,有种不妙的感觉,却又找不到具体感。
赵之源的眸色却阴沉了许多,暗暗思忖着,今儿这件事情的安排,皇上那边究竟知道了多少,又给了赵之贤多少的权力!
将信全部交给禁军统领之后,赵之贤开口道:“今日之事,虽然父皇全权交给本殿处置!但此事因为关系到朝中重臣,因此,本殿还需进宫复旨,征求父皇意见才能定夺!禁军统领听令!”
“属下在!”
“令你即刻将一干相关人等押解进京,不得有半点闪失!其余村民,暂押村中,严加看管,静候父皇定夺!”
“遵命!”
听着赵之贤的命令,苗采潇觉得有些奇怪的道,“就这样?”
“赵之贤门槛精着呢,这其中既然有乔相插手,必然牵连更多!他先不当场审理,交回京城皇帝做主,便是在给一些靠近乔相的人机会往他这边靠拢呢!”
——
皇帝的行动力十分的快速,在禁军将村长数人押解回京时,他早已下令在京兆尹府设下了大堂,亲自出宫审讯。
而有龙威在,任是村长起先如何分辨,也不过一刻钟功夫,就在皇帝不耐的祭出大刑伺候的威逼中,将乔相给供了出来。
乔相彼时正在府中与几位幕僚商议着怎么利用赵之贤将靖王府给除去,却没想到先等来了圣旨,而且还是禁军首领亲自带着圣旨,不容下人传报便闯进了相府。
看到他与幕僚们一起,二话不说,便将人如数锁了,一并带走了。
京兆尹府大堂上,当乔相看到村长等人,脑袋顿时轰的一下闷响了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穿了帮。
而且,更是没料到今日皇子们的出行,根本不是踏青活动,而是冲着他而来的。
一一扫过众皇子的脸上,当然也包括了面色平静无波的南宫睿,乔相阴狠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南宫睿一眼,最后却不得不低头承认自己书写在信纸上的罪行。
但赵之贤布置了这一步棋,又岂是只为了扳倒一个乔相,那样的话,他想要的结果不会太美好,便又奏请道:“父皇,儿臣以为,乔相的背后若没有人指使,他没有半点意义买通村长,想要得到粮食的供给和支持!还请父皇明察!”
赵之贤这句话的意思十分的明显了,能够指使一朝相爷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又有谁能给相爷最大的好处?
皇帝的脸当即跟锅底灰一样的黑了,瞪着乔相道:“乔爱卿,朕看在你以往忠心与朝堂的份上,免了你大刑伺候,但你可别仗着朕的宽心而包庇他人!朕一旦自己查处事情真相,必定株连你九族!”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乔相浑身一颤,当真是不用大刑,便立即伏地痛哭流涕忏悔道:“臣该死,臣有罪,臣一时糊涂,听信了谗言,还请皇上念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绕过臣的家人!臣恳请万岁!”
“乔相,皇上最是仁善厚的,只要你说出事情真相,父皇必然会秉公处断!”赵之贤说道,得意的视线已经飘向了赵之牟的方向。
乔相闻言,后背颤了颤,脑袋从趴着的地方侧头,也看向了赵之牟的方向。
赵之牟此时是与赵之源并排站立的,在起先接触到赵之贤的目光时,还冷冷的回了一个眼神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但此时发觉乔相也在看自己,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危机。
“可怜的赵之牟,最终还是被当成了一颗弃子了!”秦尧在一旁摸着鼻子道。
“什么意思?”苗采潇吃了无息丹,也跟着秦尧在大堂里看古代的审案,虽然跟电视剧上看到的大同小异,但总觉得要比电视剧上演的简单的多,“乔相不是赵之牟安排的吗?”
“你往下看就知道了!”秦尧还卖了个关子。
果然如乔相眼神示意的那样,他直接说出了赵之牟的名字,表明一切都是赵之牟为了建立自己强大的后援力量,才叫人找上了他,希望与他联手,先囤积大量的财富,以便随时随地都能谋朝篡位。
谋朝篡位这四个字说出来,可把赵之牟吓得当场跪在了地上,连喊冤枉,同时,还求助的看着赵之源,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说几句话。
赵之源也果然在他身边跪了下去,却不是为他说好话的,而是落井下石的。
只听赵之源无比沉痛的对赵之牟道:“三皇兄,你素知我朝传嫡的规制,怎么还能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呢!”
“你……”赵之牟似乎感觉到了阴谋的存在,看向赵之源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之后的痛恨,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发现自己再开不了口了。
而赵之源立即趁势痛心疾首的上禀皇帝道:“父皇,儿臣与三皇兄一向比较交好,有时也会听到一些人的闲言碎语,但是儿臣以为三皇兄为人敦厚老实,一定不会像那些闲言说的那样的不堪!却没想到他当真生了这样不该有的心思。”
顿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的猛的看了赵之牟一眼,瞪大了眼睛大声道:“若是如此,三皇兄,那那日在酒楼,你喝高了所说的有关于私制龙袍一事,不是玩笑话了?”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赵之贤更是猛的打了个寒颤。
南宫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那个唱作俱佳,演戏一流的赵之源,暗暗思着他是否已经知道了赵之贤私制龙袍的事情。
皇帝自然是龙颜震怒,一脚直接踢翻了几案,三两步便冲到了已经瘫软在地的赵之牟的面前,不由分说,砰砰两脚直接踢在了赵之牟的心口。
赵之牟又惊又痛,又喊不出话,两眼一番,竟是晕厥了过去。
皇帝犹不解气,又补上两脚,同时怒声命令道:“禁军听令,即刻前往三皇子府搜查!”
“是!”
“完了完了,这下子赵之牟的人生就彻底完了!”秦尧感叹了一声,问南宫睿道,“你觉得赵之源是否也知道了赵之贤私制龙袍之事?”
南宫睿不着痕迹的看了略显紧张的赵之贤的侧面一眼道:“暂时还拿捏不准!但我总觉得他们二人同时私制龙袍,这么有志一同的巧合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啊!”
“你是说,他们背后有着同一个人在操控?”秦尧想到了这个。
南宫睿沉默未语,只紧紧的盯着赵之贤,怕自己受不住心里的压力露出破绽。
这时候,对于他来说,赵之贤一旦出事,自己必然会受到牵连,因此,至少不能让他自露马脚。
“不过,你方才有没有发觉,赵之牟想要指证赵之源,为自己辩解之时,只说了一个你字就不说话了,但那表情可是明显的想要继续说下去的!”秦尧道。
“嗯嗯!我也看到了!而且赵之牟的表情那样无辜,肯定是没想到跟自己最要好的赵之源居然栽赃出卖他,当时他肯定有很多话要质问赵之源的!”苗采潇也在一旁附和道。
“看来果然有高人在背后啊!”南宫睿鹰隼般的目光在四下里搜寻,却一无所获。
禁军去三皇子府搜查的同时,这边大堂自然也不可能空等,皇帝气怒攻心之下,顺了好久的气才缓过来,直接叫人用冷水泼醒赵之牟,大骂畜生之后怒道:“你知不知罪?”
赵之牟被踢的胸臆间痛的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而在赵之原举报了私制龙袍之罪之后,已然知道再怎么对于乔相栽赃一事喊冤也于事无补了。
何况,赵之源还在他身后阴沉沉的传音道:“三哥,你可要想想家里的孩子,还有贤妃娘娘,不要说了不该说的话,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时候,赵之牟才真正的顿悟,原来自己一直被赵之源利用了,可是他不明白,赵之源除了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私制龙袍的事情也不是自己私心所为,而是有人建议的。
再细想一下,不由苦涩一笑,却是对着明显看起来异常紧张的赵之贤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下一个就是赵之贤了吧!
至此,赵之牟已经完全想通,也不再多说任何的话为自己辩驳,因为那件龙袍将是直接要了他命的证据,再如何分辨,也不可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了。
“儿臣知罪!儿臣鬼迷心窍,死不足惜!恳请父皇念在母妃尚且怀有龙台的份上,不要让母妃知晓儿臣的罪孽,儿臣便知足了!”赵之牟重重的磕头道。
死到临头之时,赵之牟才算是聪明了一把,知道只有燕贤妃还能保有妃位,还能有机会诞下龙胎,那他府中的妻妾和孩子才能保住性命与荣华!
皇帝哼了一声,显得气得说不出话,大堂之中一时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一个个几乎要屏住了呼吸,才怕不小心出声令得皇上再度发怒了。
赵之牟最后的结局也不用多说,在龙袍被呈上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忽然起身撞墙而死,惊到了众人,引起一串惊呼。
而赵之源却因为没有料到他竟然也有这样烈性的一面,一时怔住之后,不由怨恨的瞪了一眼那个已经死了的赵之牟:这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而南宫睿却因为赵之牟临死之前的这一回难得的聪明而不由唏嘘,同时松了一口气,并暗暗感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若没有不该有的野心,不为人利诱的话,也不至于会走上今日这条道路!
当然,松口气的还有赵之贤,虽然与赵之牟暗斗了这么多年,但是今日却是因为他的自戕,而令得局势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赵之源再想要借机发挥,已是不能。
都说皇家无亲情,但又说虎毒不食子。
皇帝对于面前这忽然的变故,亦是震惊的龙体晃了晃,差点就要载倒。
幸得南宫睿眼明脚快的瞬间冲到了皇帝的身边,一把搀扶住他,免了他当场摔倒的尴尬。
皇帝也是趁机抓紧了南宫睿的手臂道:“睿儿陪朕一起回宫!”
“臣遵旨!”南宫睿不免唏嘘的看着这个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的中年皇帝。
——
皇帝回宫之后,留下一句话,让南宫睿安置在偏殿休息,便足足睡了一个下午,才在太医的醒神药的作用下起来,简单的用了一些晚膳,便将南宫睿叫进了寝宫。
“皇上节哀息怒,三皇子他也是一时糊涂!”问了安,南宫睿劝慰道。
“他哪里是一时糊涂啊,完全是太过自大,自不量力,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皇帝又喝了碗参汤,才长吁一口气道。
“皇上的意思是?”南宫睿一怔,显然是没想到皇帝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睿儿啊,有句话叫做知子莫若父!他们都是朕的孩子,朕岂会不了解他们的性格!老三虽然自视甚高,有一定的野心,但是若没有人在暗中挑唆建议,他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私制龙袍啊!”皇帝只穿着明黄的中衣,依靠着床柱,目光有些浑噩的看着摇曳的烛光。
“皇上!”此时,南宫睿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接嘴,只能恭敬的低唤了一声,恭敬的直着身子坐在龙塌旁边的椅子上。
“他其实可以不死的!”皇帝幽幽的道。
的确,虽然私制龙袍,罪大恶极,但是只要皇帝开恩,虽然活罪难逃,却是死罪可免。
有道是蝼蚁尚且偷生,赵之源想必也不曾想到赵之牟居然会孤注一掷的宁愿损了自己的命,也不愿再被他利用来牵扯出赵之贤。
“皇上,三皇子性格比较倔强,他想必是觉得愧对皇上,才有了自戕的念头!”南宫睿也只能这样说了。
即便是皇帝现在心如明镜,但是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赵之源一手操纵的情况下,他不能擅自捅破皇帝心头的这层薄膜。
就算有朝一日要捅,也不该是他来捅。
皇帝看着烛火又出了会儿神,忽然看起来十分疲惫的看向南宫睿问道:“睿儿,你说,这件事情,朕该如何了断?”
“皇上,此乃国事,臣不便胡乱置喙!”南宫睿推脱道。
“无妨,此时不在朝堂,只是你与朕私下说的贴己话而已,你随意说说吧,朕心里烦乱得紧,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皇帝看起来十分真诚的看着南宫睿,好像将他当成了知己一般。
“皇上,那臣只能随意说说,一切还请皇上自己定夺!”
“这是自然!”
“此事,端看皇上是将其断做家务事,还是国事了……”南宫睿揣度着皇帝的心思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