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但不管玥蓉怎么跟南宫睿咆哮,南宫睿却自始至终都冷眸相对,淡然道:“是本王侮辱公主,还是公主自取其辱,公主心里想必是最明白的!而本王向来也最不喜与心机深沉之人打交道,更不喜有人在本王面前班门弄斧!”说罢,牵了苗采潇的小手,对赵之齐道,“我现在的胃口全被破坏了,在这里想必是吃不下饭喝不下酒了,皇上您是继续留下叙兄妹之情,还是跟臣另找吃的地方?”
赵之齐看着他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道:“今儿既然是朕主动邀请了靖王陪朕与皇后一起用膳,自然不能食言!既然靖王不喜这边,那便换个地方吧!”
“赵之齐,你就这样走了?”一直保持沉默的耶律画儿出声质问道,“究竟是你自己的亲妹妹重要,还是一个外人重要?”
被耶律画儿说成外人,南宫睿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赵之齐的脸色却是一变,转头沉眸看着耶律画儿道:“皇后还是慎言的好!”
“我又没有说错,为什么要慎言?”耶律画儿被赵之齐看得心里发毛偿。
但是她实在是看不过南宫睿耀武扬威的连赵之齐都不放在眼里的嚣张,指着南宫睿道:“他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个臣子!玥蓉公主再有天大的错,也已经得到了教训,她现在不过就是想要摆脱非人的遭遇,你却为了忌惮一个臣子,而要将自己的亲妹妹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吗?”
玥蓉见耶律画儿在帮自己说话,顿时有了依靠,再度连连磕头,悲戚的道:“皇上,玥蓉真的知错了!求皇上看在玥蓉是您亲妹妹的份上,您就原谅玥蓉吧!”
看着求情的玥蓉,还有愤慨的耶律画儿,赵之齐觉得脑门都疼了,揉了揉额角道:“玥蓉,你若真的知错了,就该安安分分的在吴家做你的媳妇!你若是还担心吴大郎对你不好的话,朕即刻下一道口谕去吴家,想必他们断不敢再欺辱于你!”
“皇上,您这样说,难道是要逼着玥蓉走上绝路才开心吗?”玥蓉抬头,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悲伤的看着赵之齐,咬了咬牙道,“好,既然皇上是这样想的,那玥蓉便顺了皇上的心,如了靖王爷的意!”
说罢,忽然起身就朝着墙上撞去。
“玥蓉!”赵之齐叫了一声,正要去阻拦,南宫睿却一把将他拉住。
而南宫睿拉住了赵之齐,却没有拉住耶律画儿。
耶律画儿是离玥蓉最近的,因此,察觉到玥蓉撞墙的意图之后,她就冲了过去,一把拉住了玥蓉。
但就在接触到玥蓉的身体时,她忽然感觉到身上窜过一道凉意,整个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但也仅仅是打了这么一个寒颤,之后却没有了别的感觉。
看着玥蓉哭的快要断过气去的样子,耶律画儿气愤的对着没有作为的赵之齐跺脚道:“赵之齐,你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玥蓉都这样了,你居然无动于衷,你也太冷血无情了吧!”
赵之齐苦笑连连,却无法辩驳,只看向了南宫睿,希望他解释一下拉住自己的原因。
但南宫睿只是莫测高深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耶律画儿道:“皇后既然救了玥蓉公主,那就安排人将玥蓉公主送回吴家去,免得吴家人找不到公主会担心!”
“南宫睿,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本宫!”耶律画儿气得几乎要跳脚。
苗采潇也觉得南宫睿今天似乎有些过分了,不由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的道:“睿,这是皇上的家务事,你还是不要太过插手吧!”
“皇上的家务事也有可能干系到江山社稷,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许多江山的毁灭,也正是从一些不经意的小事发展出来的!皇后娘娘,您觉得微臣说得对否?”南宫睿似笑非笑的看着耶律画儿问道。
耶律画儿猛的一震,快速的避过南宫睿的眼神,道:“本宫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玥蓉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她既然过得这样的落魄,皇上就不应该坐视不理!”
而赵之齐看到南宫睿看着耶律画儿露出那样的眼神,眸色不由的深了深,看着南宫睿一时不说话。
“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玥蓉公主既然是先皇亲自赐婚佳作吴家妇,又岂能事隔两年之后再悔婚,这让寻常百姓的吴家人在民间如何自处!玥蓉公主一事,事关的可是天家的名声,皇后娘娘说话做事还请三思而后行,莫要凭着意气用事,最后毁了皇上的龙誉!”
“我……”耶律画儿被南宫睿堵的一时说不上话来,只能转向赵之齐道,“皇上,你倒是说句话啊!”
赵之齐这才转头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靖王言之有理,皇后只管作主后宫,其余的事情就不要插手了!”
说罢,又转问南宫睿道:“你可带了人手来,还要麻烦你叫人将玥蓉送回去!”
他今天也算是偷溜出来的,所以只带了耶律画儿,连贴身大总管小萌子都没带在身边。
“皇上将人交给臣便是了!”南宫睿躬身抱拳,算是把玥蓉的事情揽了下来,“那我们就换地方吧!”
——
夜深时,赵之齐反剪着手在寝殿门前的空地上来回的徘徊着,萌总管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问道:“皇上,是否要安歇了?”
“再等等!”赵之齐对他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朕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在等什么,他没有说,其实自己心里也不太清楚要等什么,但总有一种感觉,今晚必须要等。
萌总管当然不敢自己先去歇息,见赵之齐还在庭院中徘徊,他就乖乖的站到一旁,静静的等着皇上要就寝的时候。
更鼓敲了三下,已经是午夜时分。
就在赵之齐以为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不应该等的时候,昏暗的夜色中,一道人影一闪,眨眼的功夫,南宫睿便长身玉立在他的面前。
“阿睿!”暗道自己原来没有会错意,没有白等的赵之齐立即迎了上去。
“皇上!”南宫睿行礼之后,看向萌总管道,“你先下去!”
“是!靖王爷!”自小知道赵之齐与南宫睿的关系,所以萌总管也不觉得自己身为大总管,被南宫睿差遣命令有什么不对,更不会怀疑南宫睿对赵之齐会有什么不利的举动,毕竟这皇位还是南宫睿保给赵之齐的,因此立即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赵之齐开门见山的问道,“有关于玥蓉的!”
夜色朦胧中,南宫睿看着赵之齐道:“原本的确是有关于玥蓉公主的,但现在不是了!”
赵之齐一怔:“什么意思?”
“皇后去扶了玥蓉公主一把!”南宫睿沉重的道。
赵之齐的手猛的握成了拳,神色也为之一紧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附在玥蓉公主身上的鬼物,就在皇后去拉住玥蓉公主的一瞬间,就转移到了皇后的身上!”南宫睿明白的说道,“而且,还与皇后身上原本就存在的鬼气融合在了一起!”
“不同的鬼物能融合在一起吗?阿睿,你别吓唬我!”赵之齐震惊过后正色道。
南宫睿立即呲牙笑道:“我看你方才那样在意紧张,故意吓唬你一下的,没想到你长进了不少,倒是没被我唬住!”
“阿睿,现在不是笑话我的时候,快说说该怎么办!”赵之齐严肃的道。
耶律画儿身上附着着一丝鬼气的事情,早在南宫睿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赵之齐,因为察觉出那丝鬼气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所以,南宫睿也就没有去多管闲事。
至于赵之齐自己么,看到的只是耶律画儿本身,他没有阴阳眼,也看不到那丝鬼气,因此更加的不在意了。
何况,当初他除了遵循皇命,也的确对耶律画儿没有半分的感情,自然更不会去理会。
“那就要看皇后自己的意志了!”
“阿睿,我等到你现在来,可不是只为了听你这么一句话的!”
“那不然你还想听什么?她又不是我的谁,而且,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到现在也没跟她圆房吗?她结果会怎么样,跟你又有多大的关系!”
“阿睿,你……”赵之齐被他一句话堵的说不上话来。
“嗯?”南宫睿一副茫然的样子问道,“叫我做什么?”
赵之齐咬了咬牙道:“我会尽快让玄门合法化!”
“这个本来就是你一早就答应好的,不能作为交换的条件!”南宫睿鄙夷了他一把道,“而且,你想要救她,还要看她自己领不领你这个情呢!”
“她领不领是她的事情,可她既然冠着我老婆的名号,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鬼物给偷袭了吧!再说了,驱鬼不是你们玄门的事情吗?你身为玄门门主,就这样放任鬼物挑衅你们玄门的术法,你就能忍得下这口气?”
“我有什么好忍不下的,反正玄门已经淡出朝廷和江湖,鬼物就算是每天附身在一个人身上,与我也没有多大的干系啊!我只要自扫门前雪,护好我家潇潇就足够了!”
“南宫睿,算是狠!”赵之齐咬牙连名带姓的说道。
“好说,好说,总比某些不爽快的人好多了!”南宫睿挑衅的笑道。
赵之齐实在拿他没奈何,只能妥协道:“好了!你自己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交换!”
“金口玉言,随便我提什么条件都可以?”
“一言九鼎!”
“好!爽快!”达到,目的的南宫睿爽朗一笑道,“其实,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好友的份上,我是绝对不会狮子大开口的!只要你不拘着我准时上朝就成了!”
“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你的意思就是说,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概免了你上朝的职责是不是?”赵之齐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道。
“聪明,皇上您真是太英明了!”南宫睿笑着拍了拍赵之齐的肩膀道,“其实,我不上朝对很多大臣们来说,还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们看到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有些话明明想要说,一个个的又都不敢说,看得我心里都憋屈!”
“你还真是颇有自知之明啊!”赵之齐没好气的道,“就你那张脸,但凡还有一点老王爷的和善,那些胆小如鼠的大臣们,也不至于这么怕你!”
“笑话,我的笑脸只是留给我家潇潇看的,凭什么给他们看啊!”南宫睿霸气的道。
“是是是,你家潇潇就是你的小心肝,谁都比不上!”赵之齐恶寒了一把,抖了抖身子道,“你不想上朝,那就随你意吧!不过,你可也别忘记了答应我的事情,既然要我把玄门再重新请出江湖,那么,世间但凡有鬼物出没,你必须要让玄门术士们出动驱鬼!”
“这个自然!现在的无嗔那样的嫉恶如仇,不用我命令他,他都会见义勇为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赵之齐一锤定音道,“那你什么时候给画儿驱鬼?”
“瞧你这猴急的样子!”南宫睿揶揄了一下他道,“既然你这么在乎她,怎么就舍得放她一个人独守空闺呢!”
“南宫睿,我潇潇妹妹知道你这么关心我房中的事情吗?”赵之齐威胁道。
“好好好,算我瞎操心了!一切随皇上心意就好!”南宫睿立即妥协的道。
“说个时间吧!”赵之齐不希望那个鬼物在耶律画儿的身上待过长的时间。
“其实吧,说实话,你自己也能够将她身上的鬼物驱除的!”南宫睿忽然一整颜色道。
赵之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别拿我开玩笑,我又没有你们天生的阴阳眼,也没学过玄术,怎么可能驱除鬼物!快点说,别开玩笑了!”
“我真没开玩笑,说的是实话啊!”南宫睿上下扫了他一遍道,“你是真龙天子,污秽邪恶之辈不能靠近你!同样的,只要你多接近的人,鬼物们也不敢轻易靠近!你与耶律画儿虽然成亲了这么久,但就是因为你从来不曾与她亲近,鬼物才会被她身上的香甜气味吸引,从而从玥蓉公主的身上钻到了她的身上!”
“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赵之齐皱眉,但随即就出手捶了一下南宫睿的胸口道,“你又耍我啊!”
“我哪里耍你了!”南宫睿一本正经的的笑道。
“你若真的说我乃天子之身,鬼物不敢靠近,那你在我出手想要去拦阻玥蓉的时候,为什么要挡住我?”赵之齐可不笨,相反很聪明,很快就联想到当时的情景。
南宫睿立即哂然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最近为了朝廷大事和皇后的事情,已经精疲力竭了,如今看来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嘛!”
“阿睿,你的意思是,这次的鬼物其实是冲着我来的?”赵之齐举一反三的问道。
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了重点上面,南宫睿也终于重整了面色道:“那你相信我吗?”
“阿睿,我对你的信任,就像你对我同样信任一样,只要是你发现的东西,我绝对相信!”赵之齐也严肃认真的道。
“那么,你要谨记着,耶律画儿身上的鬼物我会立即帮你除掉,但是你要警告她再不可轻易出宫!”
“好!”赵之齐慎重点头,虽然似乎说服她有些困难,但是他相信南宫睿不会无的放矢。
“至于玥蓉公主,你也不要让她接近宫里的任何一人。她心中有怨气,自然会聚集了许多的戾气,因此才会引起鬼物的觊觎。”
“那你是否可以……”赵之齐想要说什么,但是想到玥蓉之前对苗采潇想要做的一切,又开不了这个口。
看着欲言又止的赵之齐,明白他作为一个大哥的心情,南宫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玄门术法虽然玄妙,符咒可以辟邪,但是却是只对神魂开窍之人的作用最大!玥蓉公主心有不甘,转化为了戾气,就算我在她身上施为玄术,或者贴上符咒,她自己若是不愿意接受,怕也是无用的!”
明白南宫睿说的是实话,赵之齐默默的轻叹了一声道:“也罢,她的性子倔强,即便在外受苦,也还是没能反省,以至于被鬼物利用,若是她再不自爱,我也不管她了!”
南宫睿默默的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还是从怀中取出两只荷包和一张符咒道:“今晚来,只准备了给你和皇后的两个驱邪防身的荷包,并未准备玥蓉公主的,既然你这么担心她,明日你就去看望她一趟,试试看是否能够劝说她放下心里的怨恨吧!这符咒你可以化水给她喝下,能不能对她有用,也只能看她自己了!”
“阿睿!谢谢你!”赵之齐由衷的感激着,接过了荷包和符咒。
“说谢就见外了!其实若不是我将你推上皇位,你此刻大约正尽情的纵情于山水间,恣意潇洒的游山玩水呢!”南宫睿对于赵之齐也是有所歉意的。
因此,即便有时候与他尊卑不分的玩笑,斗嘴,但其实还是尊重他,并且因为这一份歉意,也是会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我要再多说什么也是矫情了!”赵之齐哂然一笑道,“或者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吧,不然,我也不会远从另一个时空,来到这里与你相遇!”
“嗯!”南宫睿再度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了一下,然后看看天色道,“差不多可以去皇后的宫中了!”
原来在这里跟他对话了这么多,是在等待合适的时间到来。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赵之齐试探的问道。
南宫睿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若不去,我一个大男人独闯皇后宫中,岂不是要被当做登徒子了!”
这画风转的太快,赵之齐囧了一下:好吧,他还真是没想那么多!
他足够的信任南宫睿,这人对女人的挑剔绝对不再自己之下,因此才会保守着童男之身,直到苗采潇转世为人。
却没想到南宫睿他一个男人,这一副嫌弃的模样和表情,也真是令他醉了。
赵之齐虽然不会玄术,但是从小也是暗中偷偷勤练武功的,因此,月黑风高之下,在南宫睿的带动之下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坤宁宫中一片静寂,走廊里值夜的小太监早就靠着门壁睡得口水直流。
看着紧闭的殿门,赵之齐为难的点了点南宫睿的肩膀问道:“怎么进去?”
南宫睿二话不说,一手搭在赵之齐的肩膀之上,赵之齐只觉得耳边好像有风声呼的一阵吹过,他不过一眨眼,就到了耶律画儿的床沿边。
顿时,赵之齐的脸垮了下来,小声的道:“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刚才怎么不带着我直接过来,还叫我浪费体力,飞檐走壁一阵穿行,真怕被禁卫发现我这个堂堂皇帝居然夜闯皇后寝宫!这要是有个万一,让我这当皇帝的脸往哪儿搁啊!”
“你那一身功夫,要是不随时拉出来练练,是要荒废掉的!”南宫睿理所当然的道。
赵之齐无语,南宫睿就是他的克星,任凭他也算是口才极好的,但在他面前总是少了那么一点气势,也就跟着总是吃瘪。
南宫睿说话的声音并没有特意压制,因此,他话音刚落,床榻上的耶律画儿就忽然醒了过来,怒喝道:“什么人?”
是怒喝,而不是惊慌失措的尖叫,这样的认知,让赵之齐的眸色深了深。
“皇后娘娘,是皇上与微臣!”南宫睿不亢不卑的出声,视线盯着芙蓉帐,等着耶律画儿出来。
听出他声音的耶律画儿果然一下子掀开床幔,就在她的身子才露出一半的时候,南宫睿立即叫道:“皇上!快!”
赵之齐得到南宫睿的提示,整个人就好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耶律画儿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