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神殿就是个新建的假货,这些石头被搬到这里连十年都没到!”
尽管骆驼说话时的弗兰西口音很奇怪,但他说的是事实,现在的荷鲁斯神庙是九年前的埃芒凯总督下令重建的,在那时,神庙已经被夷为平地一千多年了。
“但这里并不是没有真正古老的东西。”
伯爵现在的这张脸年轻得令人惊讶,脸上没有一丝阴郁,骆驼从第一眼看到起就觉得那恶心得让人发狂。
“神庙重建的时候,人们在地下挖出了庞大的建筑群,那才是古代真正的荷鲁斯神庙。”
骆驼没有再说什么,他看到周围几乎没几个人还盯着他们,心里松了口气。
就和他们想的一样,一次彻底的失踪足够甩开麻烦,不过骆驼心里还是对伯爵的伪装技术震惊不已。
走过大门前耸立的方尖碑,两人跟着人群走进了神庙。
这是一座很像是堡垒的建筑物,厚重的巨大石块垒成了方形的高大墙壁,内部顶上开着巨大的天窗,阳光穿过其中,照射在高大的神明胸膛上,鹰头的独眼注视着所有走进神庙的凡人。
“感觉还不错。”
骆驼的感慨一半是表演,一半是发自内心,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些伟大神明的神庙,伊西斯、阿努比斯,几乎都是阴暗又压抑,与这里的阳光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
“在古代,荷鲁斯被视为法老守护者的时候,王朝发动了数量庞大的奴隶,在辉煌的王都,尼罗河三角洲上建造了这座神庙,鹰头的荷鲁斯站在法老宫殿的大门前,俯视着尼罗河,面对着整个埃芒凯。”
“而后来人们在地下发现了建筑群,就意味着……”
骆驼抬起头看看四面墙壁上的壁画,然后失望地确定这里不可能有神明留下的东西。
“真正的神庙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被堆积的泥沙掩埋了,神明的时代结束之后,尼罗河的洪水曾经好几次漫过整个亚历山大。”
“但是那位女伯爵非常自信,她相信拿到透特的左腿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这里有一个地方能进入被掩埋的神庙。”
骆驼站在神庙的一个角落里抬头看着墙上壁画中的奈芙缇丝女神,他周围除了伯爵外没有一个游客,人们似乎都没有忘记他在外面时的粗鲁和扫人兴致的大嗓门。
“那个魔法无法确定透特左腿的位置,但是我想它一定离我们不远。”
“可惜并不比女伯爵更近,走吧。”
两人走出神庙,在石制的广场上朝着神庙左边走去。
那里是一个集市,小贩在向走出神庙的人们展示“拥有荷鲁斯伟大神力的护身符”,但看上去生意并没有多好。
早晨的阳光还不至于令人无法忍受,但随着正午临近,炙热让人们越来越无精打采。
安静而安分地绕过人群,骆驼和伯爵在广场外面看到了他们寻找的东西。
一道芦苇席组成的围墙里面,工人们正在泥沙上辛苦工作,就像是一群雨后的蚂蚁,清理着泥沙。
就在人群中间,一座神庙露出了顶部,那是一座方形堡垒般的石制建筑,大门已经被挖开了,周围的泥沙渗出泥水,聚集在那个大坑底部。
“这就是真正的荷鲁斯神庙,尼罗河夺去了神明的荣耀,用泥沙将它掩埋,没人知道里面的东西还留着多少。”
骆驼和伯爵站在外墙外面的土丘上,看着围墙下面的巡警,转身离开了。
“走吧。”
……
穿过甬道,出现在麦哲伦眼前的是一个小房间。
这里和来时经过的地方一样,被一种非自然的黑暗笼罩着,房间里没有其他出口,墙壁上画着壁画。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麦哲伦站在房间中心,抬头看着墙上的壁画。
那是由单纯的线条组成的壁画,没有颜料,也没有华丽的宝石镶嵌,画中的内容是托着一个罐子的阿努比斯。
“罐子顶上是隼头……”
“守护着木乃伊的肠子。可我没看见木乃伊。”
“我想起了荷鲁斯。”
女伯爵笑着念出了一句咒语,但这里的阿努比斯神力并没有回应她。
“此路不通……”
麦哲伦转身朝着来时的甬道走去:“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想说这是个陷阱吗?”
女伯爵没有等多久就得到了回答,麦哲伦的声音从甬道中传来:“大门关上了。”
“这下我们变成玻璃瓶中的虫子了。”
“嗯,一只蚂蚁能和蝴蝶被关在一起也算是难得的荣幸。”
“你觉得这个陷阱有盖子吗?”
“阿努比斯……”
麦哲伦在房间里转着圈,就像是一头被关进笼子的老虎。
“骆驼做了什么,让他来找我们的麻烦?”
“你还记得你做过什么被神明找麻烦了吗?”
“赛特?伊西斯?奈芙缇丝?”麦哲伦停下脚步,摊开双手笑了,“他们只是习惯释放人类无法接受的力量,也许凡人看上去会觉得那是恶意,但至少对我而言,那只是神明的存在方式。”
“当时你可没这么说。”
麦哲伦笑了。
“神明永远不可能因为某个凡人做了什么,就去做一件事,除非神明认为那件事是必要的。”
“所以你是说找我们麻烦的是阿努比斯?”
“你觉得呢?你很了解那位大探险家,骆驼。”
女伯爵毫不意外地看到麦哲伦脸上出现了她预料中的不屑笑容。
“大探险家?好吧,我只是没想明白,骆驼有没有碰到我们现在面对的东西。”
“阿努比斯很少会干涉凡人,他会为了保守秘密而与伊西斯猜谜,那是因为这是一位伟大的女神,并不是没有愚蠢到向死灵之主挑衅的凡人,而对此阿努比斯的反应永远是送他踏上永恒之旅,让这个卑微的凡人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那为什么现在阿努比斯要来找我们的麻烦?”
“因为他已经死了。”
麦哲伦一脸惊讶,不是惊讶于神明的死亡,而是惊讶于神明的幸存。